濯枝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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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等急了,也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徐格站在窄窄的廊檐外喊著:“濯哥哥,這誰???要不先帶著一起下山吧,這他媽的日頭曬死人?!?/br> 小師傅從一旁路過,朝徐格行了個合十禮說:“阿彌陀佛,施主勿喧嘩妄語,擾了清修?!?/br> 纜車掠過碧樹蒼木,緩行下了山。 開車的是女網(wǎng)紅,一輛白色卡宴,配置很高,車鑰匙是徐格掏出來的。 孟聽枝見女網(wǎng)紅的第一感覺就是現(xiàn)在網(wǎng)絡濾鏡真重,險些沒認出來,上周她還在室友的手機上看到她在直播間帶貨,大眼睛,尖下巴,室友說這是典型整容臉。 現(xiàn)實里看,其實還算自然的。 徐格坐副駕駛,他身上有種頑劣又自來熟的瘋,不熟的時候,挺嚇人,尤其是那種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姑娘。 例如孟聽枝。 剛才在山上小師傅走后,明明徐格后面又低聲罵了一句,“這他媽的跟旅游景點似的熱鬧,大媽成堆,哪來的清修?” 但他選擇性忘記。 “唉,美女,我剛剛可是為你破了戒,擾了清修,我十幾間廟拜了一個早上,拜得我一手香灰味兒?!?/br> 徐格轉頭把手朝孟聽枝伸來,“不信你聞聞,我這功德全給你毀了,你不得賠我點什么?” 孟聽枝不知道怎么接話。 開車的女網(wǎng)紅抽手拍了一下徐格胳膊,看似在幫孟聽枝說話,更像是帶著笑意的炫耀。 那是只有女生才會懂的話語心機。 “第一次見,徐少你別嚇著人家小meimei好吧。” 徐格朝孟聽枝抬了抬下巴,就跟逗小貓小狗似的,“不表演個自報家門?” 那只吊兒郎當伸著似逗貓棒的胳膊被程濯打回去,他像是被吵得煩,長長的睫毛斂著,瞇了瞇眼,“少在我跟前瘋?!?/br> “嘁”了聲沒勁,徐格老實坐回了副駕。 車里安靜了。 那股高檔轎車的皮革味在冷風口里越發(fā)清晰。 半晌,孟聽枝咽了咽喉,輕聲說:“我叫孟聽枝,蘇大美院在讀,謝謝你們送我?!?/br> 她普通話算標準,就是調(diào)子里揉著股吳語的酥軟。 像羽毛尖在耳膜上劃了下。 五感相通,程濯喉結不由輕滾,驀地有點癢,像煙癮上來了,又不像。 程濯沒看她,徑直敲了根煙出來,咬在嘴里,摸了一下口袋,沒摸到打火機。 煙盒朝正前方的副駕一扔。 徐格“哎”一聲被砸中,撿起煙盒,也敲了一根煙出來黏在唇上,回頭看看,擦燃了支長?;鸩?,捏火柴盒的手護著火,趴在車背上給程濯點煙,之后是自己。 無需對話的,男人之間的默契。 之后兩段煙氣飄出,似冷霧散。 孟聽枝聞不慣煙味,有點想咳嗽,低頭努力忍著自己不合時宜的生理反應,狹窄視線里,卻見一只暗暗閃光的金屬小方塊。 打火機。 他剛剛沒在兜里摸到,是因為滑到車座里了。 歹念立刻落地生根。 孟聽枝甚至驚服自己的執(zhí)行力。 她先是放開嗓子吸那些不適應的尼古丁氣味,數(shù)秒后猛然一咳,急忙去找紙巾,再天衣無縫地碰散包里的一些小物品。 最后手忙腳亂的收拾,在手忙腳亂中,把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也一并收到包里。 可她沒想到程濯會忽然伸來手! 他發(fā)現(xiàn)了? 那一瞬,孟聽枝差點心臟窒息。 第3章 祖母綠 白玉微瑕,叫人心折 她近乎屏息的目光追隨那只戴著枚素簡男戒的手,看他手掌似屠刀一步步往下落,最后在小牛皮座椅的縫線處撿起一支塑料殼的草莓味唇膏。 遞給她。 孟聽枝暗松一口氣,接過唇膏,沒敢碰他掌心分毫,聲音虛軟可欺。 “謝謝。” 唇膏塞回包里,孟聽枝坐正,和女網(wǎng)紅在后視鏡里不期然對上眼。 對方無聲輕笑。 手指僵在耳邊,孟聽枝頓了幾秒,才把頭發(fā)別到耳后。 她確定,女網(wǎng)紅看出她的小把戲了,女人和女人之間是最不好騙的,對方不至于像打小報告一樣挑明,但孟聽枝心不安。 車子停在蘇大南校門。 孟聽枝下了車,腳踝還在疼,走起路深一步淺一步。 “孟聽枝!” 女網(wǎng)紅隔著車窗喊她。 孟聽枝脊背僵住,好像包里躺的不是打火機,是一只手榴彈,還是隨時隨地可能被拉環(huán)的。 她轉過頭。 目光從駕駛座移向后面,那人垂著眼睛在劃手機,后頸的弧如琴弓。 “你大幾???我覺得你顏值身材都不錯,我店鋪剛好缺拍版模特,薪水還行,你要不要來試試?” 黃玉色的名片被塞進夾層,之后再沒見過天光,銀質(zhì)打火機和草莓味唇膏躺在一起。 敞口的包,回宿舍的路上,能聽見輕響。 孟聽枝給自己的定位是一個貪心過甚,孤勇尚缺的小偷,但沒想到還有失主找上門的一天。 蘇城入夏多雨,總是轟轟烈烈得下,澆濕了就停,晴光忽現(xiàn),連風里都黏著雨后的悶熱。 美術樓前的路面已經(jīng)干得七七八八。 手機是在孟聽枝走下臺階時響的。 隔一片狹湖碧波,對岸校辦大樓的墻體屏幕上還滾動著紅字。 半個月前的美術展,圓滿結束,長篇的官方總結后跟著一串感謝名單,有企業(yè),也有個人。 孟聽枝接到一通陌生電話。 屏幕還在滾動,她看到“正睿資本”四個字從下一行出現(xiàn),杳杳電流里,剛睡醒的沉慵男聲猝不及防地闖進她的耳朵里 “孟小姐,我是程濯,壽塔寺回程車上丟了一支打火機,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我是失主。” 風乍起,一下撩起了對岸千絲垂柳。 湖面無數(shù)漣漪。 接完電話,孟聽枝的手指都是抖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打了下課鈴,身后校園區(qū)道上的學生多了起來,一個踩滑板的男生撞到她,孟聽枝用了三年的安卓機當場摔碎了屏。 一角裂紋似蛛網(wǎng)。 男生趕忙踩停了板子,臉色一變,賠字剛說出來,孟聽枝如夢初醒似的抖了一下,彎腰撿起手機,說不用了。 一秒不耽擱地往女宿方向跑去。 正是飯點,室友都還沒有回來,她蹬了兩只鞋子,爬上床鋪,從枕頭邊摸出一枚打火機。 圓角方形,寡淡銀色,除了充氣口旁有顆墨綠色的鉆,沒什么特別。 作為預兆,那通電話像是猝不及防將她的人生翻入一頁新篇章,她為此隆重地換掉用了三年的國產(chǎn)機。 孟聽枝打車去最近的手機城。 水果系統(tǒng)剛出的新款,科技感的海報隨處可見,五位數(shù)的價格也美麗,刷卡的時候孟聽枝有點擔心。 她怕自己用不慣。 等她摸熟了新系統(tǒng)的基本cao作方式,天已經(jīng)黑了,夜晚的大學城,燈火簇擁,滿街都是穿著清涼的年輕男女。 孟聽枝一身新,帶著老舊到不行的心思,赴了程濯的約。 湘橋居是大學城門臉最唬人的中餐店,三層小樓,古色古香的門臉,飛檐高掛方形紅燈籠。 孟聽枝別著柔軟裙邊,跟端茶下樓的服務生錯身而過,踩著木樓梯,噔噔上了二樓。 他坐在木窗支起的位置,窗外是一家連鎖網(wǎng)咖的霓燈招牌。 程濯聞聲轉過頭。 插花長瓶旁的女生,被艷俗花枝掩映著,她肩線平直惹眼,肩頭卻精巧盈潤,一身嬌弱瘦骨,穿吊帶細細的黑色棉質(zhì)連衣裙,有種寡淡又易碎的美感。 孟聽枝挺拘束地朝窗邊走來。 “程先生?!?/br> 程濯接過打火機,目光下移,“腳好了?” 腳傷上半個月前的,打火機也是半個月前丟的,彼此心知肚明,今天的見面分明就是程濯的一時興起。 但孟聽枝愿意配合,非常愿意。 “嗯,好了。” 菜單遞到孟聽枝手上,程濯讓她點。 頁數(shù)不多,本子卻厚,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孟聽枝就來過湘橋居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