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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白月光 第48節(jié)

    他的神情冷漠,眉宇間甚至夾雜著一抹陰郁。

    在御書房坐定,傅止淵揮揮手,喚來了隨身的暗衛(wèi)——是暗衛(wèi)司的統(tǒng)領(lǐng)暗一。

    暗一跪地,“陛下有何吩咐?”

    御書房中沉默了很久。

    半晌,暗一才聽見上方傳來的聲音:“追捕蘇宴的事如何了?”

    暗一心中一凜,那雙眼睛里帶了慚愧的神色,“屬下無能,暗衛(wèi)司一路追蹤,卻在即將得手之時,教人逃了。”

    話音剛落,傅止淵面上的寒色愈重,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簡直糟透了。

    “怎么逃的?”

    “蘇宴被一伙來路不明的黑衣人劫走了,暗衛(wèi)司沒能捉到活口,不過依交手的情況來看,那一伙人應當是江湖勢力?!?/br>
    江湖勢力?

    什么時候蘇宴竟與江湖勢力扯上了關(guān)系?

    這一世發(fā)生的變故實在太多,傅止淵已經(jīng)不能憑借重生的優(yōu)勢來預測未來發(fā)生的事了。

    就像蘇宴,上輩子的蘇宴是大晉朝的官員,由于他的扶持和蘇宴本身的才能,蘇宴的仕途一直十分順暢,最后官至一品,幾乎與丞相李靳比肩。

    但他怎么也沒想到,上一世他為了讓虞昭過得更好而扶持蘇宴平步青云的舉動,最后卻加速了虞昭的死亡——若不是蘇宴步步高升,底氣愈足,他怎么敢在康平候府還不曾敗落之時就做出寵妾滅妻之事?

    傅止淵沒有告訴虞昭,她上一世是嫁了蘇宴的。

    他知道這輩子虞昭不曾見過蘇宴,因為他搶先用一道圣旨把人綁到了自己身邊。可是,誰又能保證,虞昭看見蘇宴,不會產(chǎn)生動搖呢?

    他不敢賭,也不愿賭。

    重活一世,他插手蘇宴的人生,阻止了他和虞昭的見面,可也許正是這一步步微小的改變,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面。

    ——蘇宴反了。

    不管是出于哪一步的考量,他都必須把苗頭扼殺在搖籃里。

    “繼續(xù)追查下去,查蘇宴去了哪里,查那股江湖勢力是什么來頭,與朝廷中人是否有牽扯,有什么牽扯?!?/br>
    暗一領(lǐng)命,“是!”

    傳達完這份命令,傅止淵短暫地沉默了一下,他看著手中的奏折不知在想些什么。暗一不敢貿(mào)然出聲打擾,便半跪在一旁安靜不語。

    最后,他聽見自己的主上用略帶茫然的語氣吩咐了一句:“守著皇后,守著昭元殿,不許除了宮里人之外的任何人靠近。若是皇后要外出……先攔一攔,過來與朕稟報?!?/br>
    “不要讓皇后發(fā)現(xiàn)你們。”

    這是暗一告退時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

    略略收拾了思緒,傅止淵不再糾結(jié),目光轉(zhuǎn)向了桌案上的那些奏折。

    年節(jié)剛過不久,需要他處理的事卻已經(jīng)堆了不少。

    然而在這奏折里上報的一堆事中,有一件事卻大大出乎了傅止淵的意料。

    滁州爆發(fā)疫病了。

    -

    大相國寺。

    昏暗的偏房內(nèi),隨著一聲短促的鴿哨,雪白的信鴿落在了窗樞上。一只手從陰影中伸出來,捉住信鴿的翅根就取下了它腳上綁著的信箋。

    清俊蒼白的面容從黑暗中顯露出來。

    蘇宴面無表情地展開手中的信箋,片刻后,那張臉上緩緩露出了笑容。

    滁州……

    他終于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他終于能擺脫這如過街老鼠般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自打吳王倒臺以后,他便成了意圖謀逆的同黨,蘇宴這個名字帶給他的不再是合法的身份、唾手可得的權(quán)勢,沒人會再討好他,沒人會再巴結(jié)他,他們甚至唯恐避之不及與他脫清關(guān)系。

    他成了逃犯。

    然而、然而天無絕人之路?。』蛟S就連老天爺也看不過去他的坎坷遭遇,讓他蘇宴又再次置之死地而后生。

    皇帝派來的人沒能殺死他,大肆搜捕的人沒能抓住他,他被李靳藏進了大相國寺,蟄伏了這么久,他終于等到再次出頭的機會了!

    蘇宴面色癲狂,他轉(zhuǎn)過身喘著粗氣去喚一直服侍他的小廝:“易茗,易茗!”喊了兩聲,蘇宴喘不過氣地彎腰咳嗽了起來,他的身體幾經(jīng)折騰,早已不復從前,落下了病根。

    可他不在乎,眼前還有更大的事等著他去做!

    他的眼神熱切,那一截小小的信箋被他攥得變了形,“易茗!趕緊給我進來!”

    門外一小廝整著歪斜的帽子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他看似恭敬,言語之間卻難掩輕慢:“這位大人,你又有什么事???”

    蘇宴瞥他一眼,這小廝是李靳派給他的。

    他對自己是明著恭敬暗里貶損,若不是自己去滁州的路上還需要人照顧……等他到了滁州,等他與那里的人打好了關(guān)系,這小廝也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這樣一想,心中那口悶氣便散了許多。

    他不欲與他計較,只吩咐道:“收拾行李,我們離開這里?!?/br>
    易茗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就要走了,偏房的門卻忽然被打開了。

    一聲怒喝傳來:“你說什么?!蘇宴,你要離開?!這般大事你怎么從沒和我說過!”

    虞蘭面色陰郁,立在門口一錯不錯地盯著蘇宴。

    第54章 噩兆

    在大相國寺遇見這位康平候府的前二姑娘, 是蘇宴始料不及的。

    他是在剛被李靳送進大相國寺的時候遇到虞蘭的。準確的說,是這女人不知從哪里得到的消息,在某一日徑直找上了門來。

    那時他想著, 這虞蘭好歹是康平候府家的二姑娘,縱使因為一時的過錯被送到了大相國寺, 總有回去的時候,難不成侯府還能狠心到當真將這女兒丟在這破廟里頭不聞不問了?因著這一層關(guān)系, 蘇宴對虞蘭的靠近并不排斥,說不定這女人還能在關(guān)鍵時刻帶他回去呢。

    他盡心盡力地在虞蘭面前扮演一個溫柔翩翩的落魄君子,終于將這女人籠絡了過來??蓻]想到, 還沒等到康平候府的人來接她回去, 滁州的機會就送到了眼前, 既然如此, 他還要這女人做什么?

    眼下被她聽見了自己要離開的消息, 真是個麻煩!

    蘇宴壓下眼底的那一抹不耐,盡量柔和了語氣道:“阿蘭,你聽錯了, 我如今這副身板, 去得了哪里?我方才的意思是,讓易茗拾輟些東西,扶我出去走走。”

    “你在這里, 我怎么會走呢?”

    可虞蘭的臉色卻并沒有因為蘇宴的軟話好轉(zhuǎn),她只是轉(zhuǎn)身不動聲色地關(guān)上了門, “是嗎?”她笑吟吟地抱臂靠在門板上,“可我方才分明聽見你說要離開此處,我的耳朵不會騙我?!?/br>
    她可不傻,方才蘇宴說的分明是“我們離開這里”, 這個“我們”可不包括她虞蘭。枉她這段時間以來對他小意討好,如今他卻想要拋下她獨自回上京?哪有這樣的好事!

    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蘇宴想走也走不了了。

    蘇宴掩在袖中的手攥緊了些,“阿蘭,你誤會了,別耍小性子好嗎?你還未用膳罷?我與你一同去?!痹捖?,他抬腳就要朝虞蘭走去。

    虞蘭卻嘲諷似地笑了一聲,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易茗,“喂,你是蘇宴的小廝吧?你來說說,方才蘇宴同你說的是什么?”

    蘇宴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個蠢女人,天天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氣揚的模樣,還真以為自己是康平候府千嬌萬寵的二姑娘呢?他往日里讓她幾分,不發(fā)火,她還真以為能在他頭上作威作福了?

    易茗撇撇嘴。

    要他說,這兩個人他是一個都不想沾上關(guān)系,一個天天傲慢地跟只孔雀似的,一個心機深沉笑面虎似的,人前人后兩幅面孔,這兩個人真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他們的那點兒破事他才不想摻和,左右一個兩個的都不是什么正經(jīng)主子。

    于是虞蘭非但沒有等到那小廝恭恭敬敬的回答,反而收獲了一枚白眼,“姑娘,人不就在您面前嗎?您要想知道,自個兒問唄!小的還有活兒沒做完,就先出去了?!?/br>
    易茗走上前去,一邊嚷著得罪得罪,一邊徑直推開了擋住門的虞蘭,“啪”的一聲開門出去了,徹底視虞蘭于無睹。

    虞蘭氣得跳腳,“你、你、你……”她話還沒說完,易茗的身影卻已走遠,于是她只好將一腔怒火轉(zhuǎn)向了還待在屋里的蘇宴,“你教的好奴才!就是這么對待主子的?!刁奴、刁奴!”

    見虞蘭吃癟,蘇宴面上不顯卻心中暗爽,他已經(jīng)厭煩這個女人了,反正他已經(jīng)用不上她了,那還有什么偽裝的必要?

    蘇宴罕見地第一次袒露了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愚蠢。”

    虞蘭瞪圓了眼睛,“你說什么……”

    “我說,”蘇宴不再掩飾自己的厭惡,他面上帶著蔑視,極為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虞蘭,“你可真夠蠢的?!?/br>
    虞蘭面色漲紅,顯出咬牙切齒的神色,蘇宴竟然用那種神色看她,他怎么敢?她可是康平候府的二姑娘,他有什么資格蔑視她?虞蘭不傻,這蘇宴擺明了是要撕破臉皮了,他想扔下她自己走?沒門!她虞蘭走不了,他蘇宴也別想離開!

    “呵!”事已至此,虞蘭反倒冷靜了下來,“蘇宴,你想拋下我一個人走?呦,自己有法子往上爬了,就想把我給踹了?我告訴你,蘇宴,沒門!”

    “你想走?離開?行啊,把我也帶上,否則你就別想踏出大相國寺半步!你一離開這個屋子,我就立刻把你的事情嚷出去,一個普普通通的香客,卻在偏房里收信鴿,你說要是這街上的士兵聽見了,會不會進來一探究竟?”

    “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蘇宴,我過不好,你也別想過得好!”

    蘇宴的臉色黑得能滴出水來,“你知道我要去哪嗎?我要去滁州!滁州這地方你也要跟我一塊去?”

    滁州,可是離上京十萬八千里。

    虞蘭神色狐疑,“你要去滁州?”

    既然已經(jīng)撕破了臉皮,也沒什么不好說的了,蘇宴沉聲頷首:“是?!?/br>
    他就不信虞蘭當真能跟著他一同去滁州。

    然而虞蘭在此時卻表現(xiàn)出了不同尋常的聰敏,“滁州你要去便自己去,我不攔你,但有一件事——你得先想辦法讓康平候府把我接回去,如若不然,你也別想走!”

    蘇宴咬緊了后槽牙,這女人……真是貪得無厭、得寸進尺。諸多念頭涌上他的心頭,可他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

    最終,他直盯著虞蘭的眼,應了一聲“好”。

    -

    翌日。

    大晉早朝上,滁州一事當即被官員參了上來。

    傅止淵坐在龍椅上,樁樁件件地吩咐下去:“即刻命滁州太守連同地方醫(yī)舍盡全力調(diào)查并遏制疫病的蔓延,命滁州地方官員開倉賑糧,救濟百姓。太醫(yī)署、尚藥局派遣醫(yī)使前往滁州救治百姓,盡早尋出治療疫病的方子。”

    “滁州疫病事關(guān)重大,諸位愛卿務必嚴陣以待?!?/br>
    “是。”底下百官紛紛應和。

    有一官員拿著笏板躬身踏了出來,“陛下,不知此次賑糧賑災,朝廷要派哪位大人前往滁州?”

    傅止淵沒有立刻回答,他掃視了一圈立在殿下的眾臣,最后落在了前頭的李靳身上:“丞相有何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