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暴君白月光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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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周顯偏轉視線,轉而對上她的,“可否讓老夫與陛下單獨談談?” 虞昭一噎。 傅止淵卻抬手阻了,“不必,”他笑了笑,“周叔只管說便是,我今日帶她來這里,便料到您會認出她,我本來也沒有瞞著的意思,只是這件事由我來說終究有些不可信。所以,周叔直說便是?!?/br> 傅止淵這樣說,反倒讓周顯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他沉吟幾分,最后還是決定單刀直入,“老夫有些猜測,也不知說的對不對,丫頭,你是不是忘記了什么?譬如,丟失了某些記憶?!?/br> - 虞昭怔怔地瞧著周顯的面容。 那位老夫子將桌子清了出來,給他們泡好了茶?,F(xiàn)下,他正坐在她和傅止淵對面,不疾不徐地泡著茶。 “您是說,我忘記了一段記憶?” 虞昭不敢置信地喃喃出聲。 這怎么可能呢? 她是重生的,甚至擁有了兩輩子的記憶,她怎么會忘記了某段記憶呢?她一遍又一遍地捋著自己腦中的記憶,卻獨獨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她的記憶銜接得非常流暢…… 周顯嘬了口茶,“有可能罷,畢竟老夫也不是太醫(yī),若是說到看病一類的事,老夫沒有辦法。只是方才你這小丫頭和我的短短幾句對話就顯得不對勁,老夫便有此猜測罷了?!?/br> 見虞昭團著一張臉眉頭緊皺,周顯放下杯子,“罷了,你若真是不確定,老夫便問你幾個問題,你若答得上來,那便沒有什么失不失憶的了?!?/br> 虞昭看向周顯,“周叔請問?!?/br> “好,”周顯隨意指了指坐在輪椅上的傅止淵,“你第一次見到他是什么時候?” ? 虞昭不明所以,不是說好要問關于她記憶的問題么,怎么忽然問起了她和傅止淵? 她默了默。 這個問題……還真有點不好回答。 真論起來,她第一次見到傅止淵是在上輩子的事了,可她重生這件事傅止淵還不知道,她也不能就這樣暴露出去。 于是她想了想,還是選擇了這輩子的第一次見面:“十一月初二的封后大殿上。” “哦,”周顯睨了傅止淵一眼,眼神說不上是同情還是嫌棄。 正當虞昭以為這位老夫子要說出些什么時,他又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何時對這小子動心的?” 第49章 他帶了個小姑娘上門 ——“你何時對這小子動心的?” 虞昭險些以為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她眼睫一抖,揪著手指問回去:“您、您說什么……周叔?” 周顯覷了虞昭兩眼,正要開口, 旁邊傅止淵的聲音傳過來了,“周叔, 您這是測試昭昭失沒失憶呢,還是借機試探我們小夫妻倆的感情呢?” 周顯沒好氣地吹胡子瞪眼, “老夫還關心你們小年輕那點子事?要不是這女娃沒了的那段記憶都是跟你黏在一塊兒的,老夫需要這樣問她?” 他轉眼瞧虞昭,“你也別以為老夫老不正經(jīng), 實在是老夫對你的那段記憶, 都是和他——這小子連在一塊兒的, 那會兒這小子一出現(xiàn), 身邊就跟著你。” 虞昭被這消息砸得有點懵。 她不知不覺地將視線落到了傅止淵身上, 卻見傅止淵伸手拍了拍她的頭,笑得溫和極了,“想問什么就問罷, 周叔知道的自然會告訴你?!?/br> 那要是周叔不知道的呢? 虞昭心里忽地冒出這個念頭。 偏生傅止淵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 回了她一句:“周叔不知道的,你若是信得過我,便來問我?!彼D了一頓, 又帶了些促狹笑道:“但我說不定會因為私心美化我自己,好教昭昭對我的印象再好一些?!?/br> 她不說話了, 推了杯茶過去,默默地瞪了他一眼。 周顯道:“行了行了,女娃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問吧,趕緊問完趕緊回家, 老夫的畫還沒畫完呢!” 虞昭正了正神色,腦中想要問的問題太多,可真讓她問,反倒不知該如何問起了。片刻,她有些懊惱地甩掉了腦中雜念,只保留了最為重要,也最為核心的問題。 “周叔,我丟失的那段記憶是什么?” 周顯大大咧咧地卷著袖子,“瞧你方才答的第一個問題,老夫就覺出幾分不對了,你同這小子的第一次見面絕不是在那什么勞什子封后大典上,當然,具體什么時候老夫也不清楚,只不過,老夫敢肯定的是,你和這小子在老早前就見過了?!?/br> “他第一次帶著你上我這兒來的時候,你,”周顯用手比劃了下,“大概只有這么高,扎著兩個小花苞,吃著根糖葫蘆,嗯,差不多就這樣兒吧?!?/br> 虞昭神情怔愣。 周顯喝了口茶,“既然你要聽,那我便說說罷,只是老夫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記不太清,你一耳朵過了便罷了?!?/br> 茶杯底在桌上磕出輕響,老夫子絮絮叨叨的說話聲在偏殿里裊裊散開。 - 八年前。 彼時周顯還是一個大晉宮廷里的御用畫師,他和傅止淵的相遇來源于這人對畫畫一事的死纏爛打。 每次他從畫院里出來,總能瞧見堵在門口蹲他的那截高瘦身影。彼時傅止淵約莫十四歲,生得瘦骨嶙峋,一雙眼睛里黑沉沉的,看人時都帶著點兒野獸般的警惕和野性。 這年輕的六殿下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風,近日來總是來這畫院堵他這老頭子。周顯也不是沒問過他,不問不知道,一問,倒是把他嚇了一跳。那少年郎徑直在他面前跪了下來,便要行拜師之禮,“學生傅止淵,欲學丹青之術,望老師收留教誨。” 開什么玩笑?! 這可是宮里的六殿下……且不說此人誠心與否、資質(zhì)如何,單就當今圣上對他的微妙態(tài)度,就足以令多人敬而遠之了。周顯不是圣人,比起傳道受業(yè),他首先考慮的是自己的小命,所以在傅止淵說完這句話后,嚇得手一抖的周老頭兒就趕緊將人給扶起來了。 他笑著扯東扯西,卻沒提方才傅止淵說的事。 少年郎聽出來了,啥話也不說,就杵在哪兒聽他這老頭兒瞎吹。 末了,要走了,他才硬邦邦地開口:“您不愿收我,教我畫畫?” 周顯面上的笑一僵。 他看起來并不需要他的回答,或者說,周顯的反應已經(jīng)是最好的回答了。 傅止淵漠著臉,轉身走了。 那時周顯還嘆氣,覺得自己有愧為人師表,可沒過幾天,他就愧疚不起來了。 他臉黑地瞧著堵在畫院門口的傅止淵,真是罵也不是趕也不是。他就一個老畫師,好說歹說傅止淵也是個殿下,真要論起來,也是他是君他是臣。況且這人吧,每天堵他,卻又不跟他說話,就跟在他身后,弄得周顯十分憋屈。 任誰被堵了這么多天也不能沒有脾氣的! 周顯受不了了,問他:“六殿下,您到底要老臣干什么?!” 傅止淵低著頭,模樣恭順,“學生想拜您為師,想學畫畫?!?/br> 周顯氣得一梗。 他背著手頗有些暴躁地走來走去,“殿下啊殿下,老臣也跟您交個底,老臣真不能收您,您明白嗎?老臣雖然不在乎家財名譽,但好歹還不想丟了一條老命。陛下沒叫我教您,我收什么收啊我,您這一聲老師我當不起。” 他砰地一聲坐進座椅里,倒了杯茶喝著,“殿下回吧回吧,您這樣的學生,臣教不了?!?/br> 傅止淵沒說什么,轉身走了。 周顯以為這六殿下大概就這么放棄了,誰知三天后,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傅止淵將一小袋東西放到了他的門口。周顯打開一看,竟然是幾塊青金石! 青金石是制作顏料中群青色的原礦石,而群青色……要得到這種顏色簡直難如登天,周顯自從當了宮廷畫師以來,作畫上色鮮少用群青,不是因為他不喜,而是在整個大晉中,群青色的儲備稱得上是少之又少!只有為大型祭祀或是國喪等等盛事作畫時,周顯才能用得上它。 作為一名癡迷畫畫的骨灰級畫師,周顯知道這袋子中幾塊青金石的價值——若是傅止淵那小子拿來的是黃金便好了,他完全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看也不看。 可是青金石…… 糾結半晌,周顯最終還是道:“你拿回去吧,這東西珍貴,你好好收著。” 哪知傅止淵神色變也未變,張口便來:“既然你不要,那我便把它扔了,它對我沒用。” “你!”周顯被他氣得,“這是青金石!你一個六皇子,老夫不信你看不出它的價值……你、你居然說要扔了?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那又如何?”少年傅止淵臉上的神色十分冷漠,“對我沒用的東西,再好也是垃圾?!鳖D了頓,“你若不要,自扔了便是?!?/br> 說完,他也不管周顯作何感想,徑直幾個跳躍,離開了。 留下周顯那老頭兒立在院子里,拿著那青金石收也不是扔也不是,長吁短嘆。 此后幾日,周顯總是能收到傅止淵放在門口的一些小物件兒,畫筆、宣紙……都是很常見的東西,卻偏偏因為制作它們的材料不常見,連帶著這東西也珍貴起來了??蓺獾氖?,那傅止淵卻對這珍貴毫不在意,只有他、只有他一個上了年紀的老畫師,為著這罕見的小物件揪心。 那臭小子懂個屁! 這這這……這通通都是好東西啊,怎么能扔呢? 可是周顯縱然沒有使用這些東西的念頭,但東西卻畢竟是他收下了。拿人手短,周顯干不出白收人東西的事兒,他也看得出來,傅止淵那小子是當真誠心想跟他學,但是吧……但是吧,哎!老畫師愁白了頭。 這日傅止淵又拿了東西上來,少年剛剛直起身,就見老畫師立在了自己跟前。 “你的東西,你拿回去吧,臣無福消受?!彼f給他一個小包袱。 傅止淵一怔,沒動作。 半晌,少年郎的聲音才低低傳過來,“我學畫畫,是心中有了想畫的事物。從前聽周畫師講,畫之一事,貴在有情,未落筆而先有意,這畫便成了一半,畫,既可以是傳情達意的信物,也可以是針砭時弊的利器。學生不才,不求針砭時弊,但求傳情達意……” “既然先生當真不收,學生……” “慢著,”周老頭咳了幾聲,“誰同你說我不教你畫畫了?” “這東西都是你尋來的,我收著算什么?怎么,我周顯就不能清廉地教個人畫畫?” 傅止淵愣了一瞬。 周顯繼續(xù)說:“但老夫教你,有個條件?!?/br> 傅止淵像是沒反應過來,只下意識地接了周顯的話,“老師請說?!?/br> “恕臣不能光明正大地收殿下您為徒,殿下自可來尋老臣學畫,若殿下不介意,平日里喚臣一聲‘周叔’便可?!?/br> “殿下,老臣的這番考量,您可接受?” - 所以,傅止淵就是這樣拜入周顯門下學畫的嗎? 虞昭的眼神微微掠過輪椅上坐著的男人。 周顯講得口干,倒了杯茶喝著,“就這樣,他就跟著老夫學畫了,不過也沒學多久,就學了一年吧,老夫就辭官回老家了,后面前兩年還有些聯(lián)系,不過老夫生性散漫,四海為家,漸漸地,也就失了聯(lián)系了。直到去年才被陛下尋回宮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