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山坡老人離上草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無限聊天群、全職法師之全職召喚師、大唐我被女帝偷聽了心聲、重生之完美未來、四番隊的三席、最強戰(zhàn)神、冥帝絕寵:逆天神醫(yī)毒妃、戰(zhàn)梟在唐、饑渴游戲、恬歡(現(xiàn)言 NP)
熊周無法得知江南道正在發(fā)生武林大戰(zhàn),雖然他即將要進入江南道的境內(nèi),座下的駿馬也比不得袁至罡那匹栗色馬,但仍舊飛馳如風(fēng)如電。 一路上,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數(shù)波錦衣衛(wèi)的暗探諜子,而且唐門高手也已經(jīng)開始出動,顯然,在他養(yǎng)傷的這段時間里,袁至罡和唐滅星似乎又有了什么大動作。 他已經(jīng)跟葉白魚研究過那份地圖,知曉了地圖的指向,但他還是沒辦法弄明白,這份詭異的地圖,最終到底會將他指引到何處。 臨別之時出現(xiàn)的那個少女,或者說那個男人,讓熊周非常的不安,哪怕他已經(jīng)通過夏蕓,知曉了一些當年的事情,更是從唐守禮的口中,確認了七八分事情的真相,但他還是不愿意將這些事情,與那個人聯(lián)系起來,因為那個人,不是輕易能夠挑戰(zhàn)的。 驛道上不斷有快馬飛過,熊周雖然沿著驛道而走,但并不敢輕易上驛道,更是避開沿途的驛站,因為他總覺得四周某一處,隱藏著一只眼睛,不斷的掃視著他。 這種感覺從他見過那個玄衣男人之后,變得尤為強烈。 這個甘當下馬石的男人,或許是熊周出道以來,見過的最強大的男人,當日離開葉白魚的小院之后,熊周按照葉白魚的描述,找到了城外的一處山坡,在那里,祭拜玉螺娘。 也正是這個時候,那個玄衣男人如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了熊周的身后! 熊周下意識的刺出夜雨劍,刺了上百萬劍的熊周,劍意一直勇往直前,無可阻擋,然而這個面白無須的男人卻輕飄飄的深處二指,夾住了熊周的夜雨劍。 高下立判,這是逍遙子死后,熊周遇見過的最恐怖的高手,熊周也不再動手,因為他知道,這個男人想要殺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皮子很像,可惜,少了幾分書卷氣…”跟熊周猜測的一樣,這個男人的聲音有些尖細陰柔,再加上他身上那股香料味,還有如此恐怖的武力,此人身份差不多也就呼之欲出了。 不過熊周在意的不是他的身份,而是他跟唐守禮如出一轍的輕嘆,同樣跟唐守禮一樣,說熊周很像那個人。 熊周將夜雨劍抽了回來,揉了揉發(fā)酸的鼻子,朝那人問道:“他是怎樣一個人?” 黑衣白面的男人鼻腔深處發(fā)出一聲冷哼,并未回答熊周的問題,而是指著山坡下的一匹馬,朝熊周說道:“我欠他一條命,今天就算兩清了,下次再讓我碰上你,我可就不會再留情了?!?/br> 熊周眉頭一皺,心里莫名憤怒起來,手中夜雨劍再次刺向了那個男人,后者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一掌拍在夜雨劍的劍刃之上,左手猛然探出,居然死死的抓住了熊周的脖頸,將熊周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實力的差距,實在太過懸殊! “莫不成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么!” 男人的聲音猛然提高,就像被拎起脖子的雞,但他雙目之中爆發(fā)兇戾之光,讓人望而生寒。 熊周臉色頓時憋得通紅,但他的目光卻如自己的劍尖那么的鋒利,布滿血絲的雙眼直視著男人眉毛稀疏的雙眸,而后從牙縫之中擠出幾句話來。 “我的命雖然賤,但也不是你的狗命所能抵消的,你欠他的,就永遠欠著他的,你要是真有骨氣,現(xiàn)在就殺了我??!” 男人聽到熊周的話,心頭似乎被揪了一下,喜怒不形于色的僵尸臉陡然變得猙獰起來,用力一甩,居然將熊周整個人給擲了出去! 熊周滾落在地,左掌猛然一拍地面,整個人再度彈起來,夜雨劍又是陡然刺出! 這一劍凝聚了他練劍以來的全部領(lǐng)悟,劍勢如乘風(fēng)破浪的船頭,如刺破雨幕的神木,如傲然風(fēng)暴的雪頂,將劍道的鋒銳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面對熊周的死纏爛打,白面男人終于是忍不住火氣,但熊周這一劍,也引起了他的警惕,他的五指往袖套之中一探,再度伸出手掌之時,五指上多了五只長達三寸的尖利金指套! 金指套之上鏤刻著精美細致的花紋,工衣精湛,奢美華麗,然而配上男人那張僵尸臉,卻變得極其駭人。 男人深吸一口氣,雙腳如老樹扎根一般擰入地面,五爪猛然一張,揮袖之間,手臂陡然橫掃了過來,指套尖端的刃口與空氣摩擦,竟然發(fā)出嗤嗤之聲,叮呤一聲,竟然將夜雨劍的劍尖給削了下來! 熊周大驚失色,然則男人身子旋轉(zhuǎn),利爪削向熊周的咽喉,大袖擋住了熊周的視線,左腳靴子“嚓”一聲,彈出半截尖刺,卻是一個后側(cè)踢,直搗熊周的下襠! 此人的招式比他的聲音還要陰柔毒辣,熊周猛然后仰,躲過利爪致命橫削,下盤失穩(wěn),不得不用膝蓋頂上后者的鞋底,借著對方飛踢之力,往后連退數(shù)步,這才穩(wěn)住了身形! 交手只在呼吸之間,夜雨劍被斷,腦袋差點被削下來,連命根子都差點被踢爛,熊周后怕得冷汗直冒,目光死死盯著男人手中的利爪,左手卻好幾次想拔出背后的大龍雀。 那男人也不追擊,心疼的摩挲著右手的指套,也不抬頭,卻是無奈的輕嘆了一聲,似乎在說著:“好人難做啊…” 熊周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沒有去拔大龍雀,他想要站起來,但膝蓋酸麻無力,差點軟倒在地。 “你再不走的話,江南道那群人可就死光了…” 熊周一聽到男人這句話,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他的心頭好像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他想起了玉螺娘地圖的指向,這個男人口中的“那群人”,指的是哪一邊? 難怪一路上驛馬不斷的飛馳,原來江南道還是出了大事! 他既然如此提醒熊周,那么“那群人”肯定是跟熊周有關(guān)系了,如今跟熊周有關(guān)系的人,并不多,但都很重要。 到了這個時候,熊周也不想跟這個不知還能不能算男人的男人糾纏下去,他飛奔到山坡下面,翻身上馬,拍馬飛馳起來。 男人看著熊周遠走,久久站在原地,直到熊周的背影,消失在遙遠的天邊,他的右手才開始劇烈顫抖,整個人好像松了線的木偶一般垮下來,一口氣血翻涌上來,沒能忍住,張口吐出鮮血來。 鮮血染紅了他的胸襟,于是他顫抖著手,從袖籠里取出一塊香氣撲鼻的絹子,小心擦拭著胸前的血跡,擦著擦著,眼淚卻流了出來。 他的面容多出了很多褶子,就好像瞬間蒼老了幾十歲,注重儀容的他,此刻任由發(fā)絲黏在臉上,鼻涕眼淚一起流,就好像折磨了自己二十年的惡鬼,又來糾纏自己一樣。 他抬起頭來,對著熊周離開的方向,大聲的罵道:“小兔崽子!你哪里像他?他才不會像你這般無賴!”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連一句罵人的話,都沒有資格說,他沒辦法跟江湖莽夫那樣罵人,因為那種粗俗的罵人話,卻是他最自卑的地方。 過了二十年,他還是沒能走出那個人的影子,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份內(nèi)疚伴隨了他這么多年,卻也因此讓他獲得了別人無法想象的權(quán)勢和財富。 哪怕見到了熊周,哪怕他的本意是想給這個王八羔子提個醒,都只能扮成壞人,免得被上面那個人知曉,免得自己死無全尸。 然而這個小王八蛋卻不知好歹,還斤斤計較,還耍無賴,這哪里有半點當年白衣的風(fēng)范! 哭了許久,這男人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整頓衣裝,除了眼眶紅潤,臉皮泛白之外,似乎剛才那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他又在山坡上站了小半刻,山坡下才出現(xiàn)了兩匹馬,一個人。 幾個起落之后,他如鷹隼一般落到了馬背之上,而那個牽馬而來的人,卻滾鞍落馬,半跪在了他的馬側(cè)。 男人整了整袍子,這才俯視著地上跪著的單臂刀客,后者連頭都不敢抬,原本按在刀柄上的手也都松開來。 對于刀不離手的羅克敵來說,能夠讓他心甘情愿松開刀柄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 “起來吧?!蹦腥说穆曇魶]有任何波瀾起伏,羅克敵緩緩站起來,習(xí)慣性的后退了半步,仍舊低著頭。 “羅克敵,你知道咱家為何如此信任你么?” 羅克敵微微抬頭起頭來,卻又低下頭去,很難想象他的聲音如此的平和悅耳:“屬下不知?!?/br> 男人滿意的點了點頭,指著羅克敵說道:“因為你話最少,因為你刀最快,因為你敢聽敢看敢做卻不敢說。” 羅克敵雙目閃過一絲精芒,他是個帶把兒的真男人,但他一生之中,最敬佩的人,卻是眼前這個沒把兒的男人,東廠督主曹祿榮! “廠公請明示!” 羅克敵直截了當?shù)恼埵镜?,因為廠公信任你,自然是要你做事,否則跟你說一堆廢物,這樣的人還怎么值得他羅克敵去敬佩? 曹督主顯然對羅克敵的表現(xiàn)非常的滿意,摘下自己腰間的一塊牌子來,丟給了后者,繼而吩咐道:“咱家在江南道有幾個人,你應(yīng)該知道吧?” 羅克敵心頭猛然一震,督主在江南道安插的幾個老人可都是一流的高手,每一個幾乎都能夠跟羅克敵打個你死我活的人物,這可是督主最后的殺手锏! 如果要殺熊周,剛才督主一個人就能夠殺掉,如果要剿滅白神宗的余孽,完全可以動用官府的力量,羅克敵這是第一次,沒有辦法猜到督主的想法! 然而督主并不是讓他猜,而是讓他去做。 “知道就好,帶上咱家的牌子,跟那幾個老東西說一聲,讓他們給我擋住袁至罡和唐滅星的人馬!有多少殺多少!如果暴露了身份,也就不用再活著了?!?/br> 羅克敵猛然抬頭,就好像自己第一次見到廠公一般,他都開始懷疑這個廠公是不是假貨了! 然而曹祿榮的下一句話,卻讓羅克敵看到了廠公該有的氣度。 “你通知完之后,就到霹靂堂去,白神宗的余孽見一個殺一個,鬧得越大越好!” 羅克敵點頭后退,而后上馬,飛馳而去。 他跟熊周走的是同一個方向,不過他走到半路的時候,熊周已經(jīng)非常接近江南道的霹靂堂了。 熊周自然不會知曉羅克敵在自己身后吊著,但他卻在前方,遇到了一個不太熟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