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飄香坊的內室，牟老虎正在和一個十五六女孩聊著天。這個女孩是旺金財?shù)耐馍酌?，她是前幾天從老家來的?/br>
    “這人啊活著是非常的辛苦啊?！蹦怖匣⒄f完看了一眼甲妹。

    “舅媽，您這情緒很消極啊!”甲妹看了一眼外面的街道。

    牟老虎嘆了一口氣繼續(xù)后又繼續(xù)喝茶。

    “舅媽，你看那個人后背駝的那個樣子了還在干活呢!”甲妹指著一個老太太。

    牟老虎走到了窗戶旁邊看了一眼后說道:“她是街口那家店的，給人家干了二十多年的下人?！?/br>
    “她那么大年紀還要干活啊?”

    牟老虎一笑，她才四十多一點。

    “什么?”甲妹驚訝的又仔細的看了起來。

    “聽說她十六七歲嫁給了一個窮小子，過的那個苦啊，后來沒有幾年那個丈夫又死了，她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給人家打工過日子。為了生活，她是什么活計都干，天天是天不亮就起床，這不就累成這個樣子了!”牟老虎一邊說著一邊抹眼淚。

    “那是夠悲慘的了啊!”甲妹也抹起了眼淚。

    “這人啊，特別是女人，只要嫁錯了人一輩子就完了。不有那么句話嘛，叫做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蹦怖匣⒄f完又看了看甲妹。

    “沒有那么嚴重吧，舅媽!”甲妹看了一眼牟老虎。

    “你還別不信?！?/br>
    “人的一生無外乎就這么幾種?！?/br>
    “第一種是富貴;第二種是貧窮;第三種是既不富貴也不貧窮，就是人們常說的普通?！?/br>
    “如果在出生的時候攤上了好的父母，那你的第一次出生就是富貴的，多半是幸福的;但是，你出生的時候沒有攤上了好的父母，多半是悲慘的或者是平庸的?！?/br>
    “對于女孩子來說嫁人就是第二次的出生。如果你出生的時候沒有攤上了好的父母，在嫁人的時候又沒有攤上一個好丈夫，那你的人生就悲催了。大部分是悲慘的或者是平庸的?！蹦怖匣⒄f完嘆了一口氣。

    “舅媽說的是真精辟，真是那么回事。”甲妹向牟老虎投來了佩服的目光。

    “就拿我來說吧，我就屬于沒有嫁對郎那伙的，你看我這一天天的。”牟老虎說完又嘆了一口氣。

    甲妹忽然意識到牟老虎今天的狀態(tài)不對。

    “舅媽，你是不是太悲觀了，我舅舅沒有給你太好的生活，也沒有讓你去街上討飯啊!”甲妹替旺金財辯解。

    牟老虎看了看她又嘆了一口氣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別!”

    “舅媽，這過日子不都這個樣子嘛，你看我們家不也是那個樣子嘛!”甲妹趕緊安慰牟老虎。

    牟老虎知道她的想法。

    “甲妹，你是不知道啊!”

    “你那個舅舅啊，是干嘛嘛不行，吃嘛嘛不夠。我這一天累得啊，我這…”牟老虎傷心的哭了。

    甲妹看出牟老虎確實是有很多的委屈了。可是，旺金財是自己的舅舅，自己怎么也不能說舅舅的不好啊。

    “舅媽，我舅舅確實有不對的地方。他也確實沒有那么大的能力，不過你們經營這么大的飯莊不也挺好的嘛!”甲妹說完遞過來自己的手絹給牟老虎擦。

    甲妹不說還好，這一說讓牟老虎更加的來氣了，她開始數(shù)道起來了。

    “這個飯莊如果不是我在經營早都黃攤了?！蹦怖匣⒃秸f越來氣。

    “什么，不是我舅舅在經營嗎?”甲妹吃驚的問了起來。

    “他?他要是有那個能耐我就不說這些話了!”牟老虎狠狠地說了一句。

    “別都說你的好處，我就沒有努力嗎?”

    “我就沒有功績嗎?”旺金財在一旁憤憤地說了一句。

    旺金財這么一說更讓牟老虎來氣了，她伸出手來啪的打了他一巴掌。

    “你!”

    旺金財捂著腮幫子瞪著牟老虎。

    “舅媽，你干什么啊?”

    “你怎么還敢打舅舅啊!”甲妹一邊攔著牟老虎一邊很生氣的問牟老虎。

    牟老虎忽然感覺自己做的有點過分了。畢竟人家的自己家的人。

    “咳!”

    牟老虎又嘆了一口氣。

    甲妹知道牟老虎有不能說的難忍的事情。

    “舅媽，我看出來也是不得已的。但是，他是我舅舅，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他?！奔酌玫恼Z氣很強勢。

    牟老虎看了看甲妹說道:“不是我欺負他，他真的是氣死你啊!沒有本事不說還花心，只要說是小女孩的事情那就沒命的上前啊。要是說飯莊的事情就什么也弄不了?！?/br>
    “你說我找這樣的一個人那可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牟老虎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甲妹聽到牟老虎這么說也覺得自己舅舅做得太不對了。如果舅舅是舅媽說的那樣的人自己也非常討厭。

    “是啊，舅媽，舅舅拖了你的后腿了!”

    “他不是拖我的后腿，而是根本就指望不上他啊!你說我要這樣的男人干什么?”牟老虎哭得更加厲害了。

    “是啊，要是我也不喜歡的!”

    聽到甲妹這么說，牟老虎心里面非常的高興，她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地看著甲妹的表情。

    當她看見甲妹的那一絲無奈又氣憤的表情后更加高興了。

    “你說當初我怎么就嫁給了這么一個人呢，要是嫁給一個富人家或者官宦人家我何必遭此罪啊!”牟老虎哭泣得哆嗦了起來。

    “舅媽，話是那么說?？墒牵虑槎歼^去那么多年了，你們又有了孩子就別那么想了，看開點!”甲妹趕緊勸。

    “我是這樣了，你可得想好了。我的例子可千萬不能忘記啊!”牟老虎停住了哭泣，抬起頭來看著甲妹。

    看見舅媽那紅腫的眼睛和簌簌的眼淚，甲妹也開始想自己的事情了。

    自己的家境不好，沒有一個好父母和好的家境。這將來嫁人，將來什么啊，這不馬上了嘛，這還真得像舅媽說的那樣要找一個好人家啊，不然就會像舅媽這樣了。

    看見甲妹低頭，牟老虎的心里面異常的興奮了。她知道自己基本上說服了她，接下來需要進一步確定她的信心了。

    “我和你舅舅就你這一個外甥女，我們真的希望你好?！?/br>
    “你要是找一個有依靠的，那我們也就放心了。”

    “舅媽，我這個樣子上哪里去找那些富貴的人家啊!”甲妹說完又向外面看了起來。

    “你怎么了，雖然長得沒有那么漂亮。但是，你年輕啊。”牟老虎趕緊安慰她。

    “人家現(xiàn)在的富家公子那個不想找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啊，我這沒有戲的!”甲妹嘆了一口氣。

    牟老虎的心一動，她有這個心理打算。

    “要我說啊，找也不找那些花花公子，他們太年輕。都指望老子喂他們呢。要是哪一天老子沒有了，他還不一定怎么樣呢啊!”

    牟老虎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甲妹的反應。

    “舅媽，話是那么說?？墒?，誰不想找一個年輕的啊，畢竟年齡在那里擺在呢?！?/br>
    牟老虎聽出她的意思了。不行，得讓她這個想法打消了。

    “你想和年輕的公子好好的玩一玩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你應該現(xiàn)實一點。你要人家，人家也選你的!”牟老虎的話讓甲妹一頭霧水，她看向了牟老虎。

    牟老虎裝作沒有看見，喝了一口茶。

    “舅媽，你是什么意思啊?”甲妹問了一句。

    “我只是隨口說一說，沒有什么意思!”牟老虎故意不說。

    甲妹看向了旺金財，旺金財也是一頭霧水。

    “舅媽，你的意思是人家也要看我的條件嗎?”甲妹追問了起來。

    “那是肯定的了。你剛才不已經說了嘛人家花花公子肯定要看你的長相的。”牟老虎答了一句。

    “是啊，我有這個自知之明的，所以我也沒有想找他們啊?”甲妹盯著牟老虎。

    “不是那句話，你剛才不是還有心情要找個年輕的嘛，我才說那句話的!”牟老虎解釋了起來。

    “是，這你們回事啊?！奔酌美斫饬?。

    “我只是想和自己年輕差不多的人結婚而已?！奔酌米匝宰哉Z起來。

    “你要想好了，人家頭婚的人真的娶了你，是不是人家要和你經常打架啊!”牟老虎說完這句話盯著她。

    “舅媽，你什么意思啊，剛才就非常奇怪怪的?！奔酌糜謫柫似饋?。

    牟老虎沒有說話還是盯著她看。

    甲妹被牟老虎看的有點發(fā)毛了趕緊向自己的身體上看?？墒?，她找了半天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的，她又看向了牟老虎。

    “你自己的事情你不知道嗎?”牟老虎提醒了她一句。

    “舅媽，我知道什么啊?你有什么話就明說吧!”甲妹的聲音有點異常了。

    牟老虎想了想又停住了。

    “你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吞吞吐吐的?！奔酌蔑@然不高興了。

    “好吧，這是你非得要我說的，可別怪舅媽這嘴不好啊!”牟老虎說了這么一句后繼續(xù)盯著她。

    “你就快說吧，我不怪你啊!”甲妹有點不耐煩了。

    “你不記得了嘛，你七歲的時候被人家給…”牟老虎停住了，眼淚下來了。

    牟老虎這句話一下子讓甲妹的眼睛充滿了恐懼，瞬間又變成了仇恨，她將牙咬得嘎吱嘎吱作響。

    她想起那一年，一個男子將她的衣服扒光壓到了她的身體上了。

    “你怎么說這樣的事情呢?”旺金財生氣的說了牟老虎一句。

    “我也不想說啊，是她非得要我說的啊!”牟老虎一副非常委屈的表情看著旺金財。

    “這件事情和她找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人結婚有什么關系嘛!”旺金財又說了一句。

    牟老虎看著旺金財說道:“你是男人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啊，啊…是，是…知道啊!”旺金財?shù)脑捳f到了一半改口了。

    “舅舅，有什么關系?”甲妹的眼睛含淚問了一句。

    “那個…”

    “他那個…”

    旺金財不好開口。

    甲妹將視線轉到了牟老虎這邊。

    牟老虎也不想說了。

    “舅媽，你都說到這里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甲妹喊了起來。

    “這新婚之夜人家男孩子要是發(fā)現(xiàn)你不是處女那以后的生活就沒的好的了，即便是你嫁入了人家。”

    牟老虎這句話宛如晴天霹靂讓甲妹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

    “那我這輩子就必須要受窮嘛?”

    甲妹抬起頭看著牟老虎和旺金財。

    牟老虎的心一喜，趕緊回道:“那也未必!”

    “那還有什么辦法了，人家花花公子都不能娶我了。”

    “那還可以找一個大老爺啊，做他們的姨太太就沒有那么難了!”牟老虎這句話一出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這不是缺德帶冒煙嘛，我怎么能夠怎么樣做呢，我真是一個壞女人!”牟老虎想到這里她開始發(fā)抖了。

    “我可不做，聽說那些人沒有一個人有好下場的!”甲妹趕緊阻止牟老虎。

    牟老虎知道她會這樣說的，趕忙說道:“你聽誰說的，那都是當不上姨太太的人說的。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人家姨太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甚少什么都不愁，天天吃香喝辣的?！?/br>
    甲妹沒有馬上反駁但是，心里面是非常的抵觸的。

    牟老虎看出她是不同意的，又說了一句:”一個女孩子要是被人家知道了不是處女了，恐怕那個處男也不會要的啊?！?/br>
    牟老虎這句話讓甲妹心動了，她仔細的想了一會覺得是這么回事，人生就是那么回事，管它怎么樣呢。只要能夠吃的好，喝的好，住得好和誰過日子不都一樣呢。

    “舅媽，我要是想通了，你能夠幫我嗎?”甲妹非常認真的問了起來。

    聽到她答應了，牟老虎異常的興奮，她看向了旺金財。

    “甲妹，你真的想通了嗎?”旺金財確認了一下。

    甲妹無奈的點了點頭。

    牟老虎高興得差一點跳了起來。這下子就可以解決前幾天一個親戚求她辦的事情了。

    不光幫了那個親戚的忙，還可以就此請他給自己當后盾。

    “好，舅媽幫你辦這個問題。我給你找一個大老爺，要典制，不，要太仆寺卿!”

    “那太仆寺卿可是當朝四品大員啊!”

    甲妹又點了點頭同意了。

    牟老虎的眼淚流了出來，她看見的一群群官員給自己不斷的送銀子的鏡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