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你倒是說句話啊?！饼堬w騰看著錢文，他們一行五人放學(xué)后在學(xué)校外面的小餐館吃晚餐。

    四個人都看著錢文，而錢文，愣愣地盯著面前的飯。

    小卷毛，“要我說啊，先不說韓火火會不會考第一名，就她這個手，動都動不了，怎么寫字，寫不了字，有個好腦子也是白搭。”

    “她最近在班里都是用左手寫字的。”

    龍飛騰，“左手寫字？她能把自己卷子寫完就算不錯了，還傳什么答案?！?/br>
    小卷毛，“要不我們找韓火火把錢要回來吧，我覺得這回事情搞不成了。咱們再跟那些買了數(shù)學(xué)答案的人好好說說，把錢退給他們就是了。對了錢文哥，錢放你那里了，都還在吧。”

    錢文還是沒說話，他心里狠狠地嘆了一口氣，錢已經(jīng)被他花出去一些了……

    “文哥，你倒是說句話啊?！饼堬w騰催著錢文。

    錢文端起面前的小酒杯，把杯子里的白開水一口悶了，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頗有些喝白酒的架勢，他慢慢地開口，“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br>
    小卷毛，“怎么說？”

    “這件事情吧，恐怕以后都難得遇到了。我們正好坐在韓火火旁邊，韓火火正好缺錢，又正好是過年，大家都需要一份好看的成績單。這次考試管得又不嚴(yán)格。所以咱們才有這機(jī)會發(fā)展下線，發(fā)財致富，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

    “可是現(xiàn)在人不和啊?！饼堯v飛嘆了一口氣，“你說本來好好的，陳蓉蓉怎么就把她手給打斷了呢?！?/br>
    “也沒有說的那么嚇人?！卞X文點(diǎn)了點(diǎn)桌子，“我去看過韓火火了，她說是骨頭裂了一條縫，讓骨頭長好就行了?！?/br>
    “但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這幾天時間她那手不可能長好吧。”

    “也是不好說的事情。”錢文嘆了一口氣，“這樣吧。咱們搞的這個事情呢，是不能這么輕易就取消的，咱們都把計劃前前后后每一步都想得那么具體了，就等考試了，付出了這么多心血，哪里是說取消就取消的?！?/br>
    龍飛騰，“可是現(xiàn)在不抓緊時間跟人解釋清楚，把錢退了，到時考試了我們收了人家錢卻給不出答案，會被人打死的?！?/br>
    “你聽我說完?！卞X文耐著心說道，“我都琢磨過了?，F(xiàn)在解決方法無非兩個?！?/br>
    龍飛騰還想跟錢文爭論一番，“欸，這可是——”

    被小卷毛打斷了，“你別說話了，聽文哥說?！?/br>
    錢文，“第一，韓火火的手能好起來，雖然可能性很小很小，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對吧。一條小骨縫而已，說不定人家韓火火身體素質(zhì)好，就長好了呢。當(dāng)然，我也說了，這可能性很小很小，我們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這種可能性很小的事情上面?！?/br>
    “那第二條呢?！?/br>
    錢文，“退而求其次。我去找韓火火，跟她說，我們可以不用她給其他科目的答案了，但數(shù)學(xué)的那八十分，必須一分也不少。哪怕她用左手寫字，也得把答案傳給我們。數(shù)學(xué)不像其他科目，寫下來的答案很少，用不了多少時間。”

    “那我們其他科目就不能及格了？五百塊錢不是泡湯了嗎?！饼堬w騰憂心忡忡，如果這次考試他還考那么爛的成績，回家一定會被揍。

    “現(xiàn)在對我們來說是自己的成績重要，還是大家的數(shù)學(xué)成績重要？我們都把錢收了，當(dāng)然是大家的成績重要?！卞X文像是喝醉了似的，講起話來搖頭晃腦，“可是怎么說呢。如果我們過去，逼著韓火火把所有科目的答案都傳給我們，你覺得她做得到嗎，她一個殘疾人，自然也明白這是難以做到的事情。那么她會怎么做，肯定會把錢退給我們，連同著八十分的數(shù)學(xué)答案也泡湯了，我們的計劃也就泡湯了，最后誰也得不了好？”

    錢文掃了周圍人一圈，“那些在我們這里買答案的人？韓火火？”

    他頓了頓，“當(dāng)然不是，最后只有我們討不了好?！?/br>
    龍飛騰，“那怎么辦。”

    錢文，“當(dāng)然是舍小家為大家。以我們其他科的成績?yōu)榇鷥r，換取八十分的數(shù)學(xué)答案?！?/br>
    沒有人說話，錢文從他們臉上的表情里還是大約看得出，他們心里是同意這件事情的，只是各有各的難處，不愿意說出來而已。

    錢文，“我明天一早就去找韓火火，跟她說這件事情?！?/br>
    小卷毛，“文哥，你可不能讓韓火火知道我們在偷偷賣她數(shù)學(xué)成績，否則她非得撕了我們不可?！?/br>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該怎么說，你們放心吧?！卞X文狠狠地嘆了一口氣，“要是那什么陳蓉蓉還沒轉(zhuǎn)學(xué)，我非得把她手也打斷不可?！?/br>
    清河縣的冬至悄無聲息地來了，韓火火毫無察覺。

    她早上出門的時候廚房里亮著燈，她以為是昨天晚上爺爺奶奶忘了關(guān)了，因?yàn)樗麄儚膩矶际窃谧约撼鲩T后才起來。

    走出去才發(fā)現(xiàn)奶奶在廚房里忙活，鍋里咕嚕咕嚕煮著東西。韓火火走到廚房，把昨天的飯盒洗了，裝進(jìn)書包里。又走到洗手間笨拙地洗漱完，正準(zhǔn)備走，被奶奶叫住了。

    “你等等?！蹦棠探凶×怂鞍堰@個吃完了再走。”奶奶從鍋里給韓火火盛出來一碗湯圓。

    韓火火看得莫名其妙，她從住過來開始還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早餐待遇，“為什么要給我煮湯圓？”

    “今天冬至，咱們南方人冬至都要吃湯圓的?！蹦棠贪褱珗A放到桌子上，“趕緊吃吧，吃完再去上學(xué)?！?/br>
    “可是你從前都沒有給我煮過?！表n火火看著這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大約是豆沙餡的，白白胖胖的一個，圓圓的鼓鼓的，某個湯圓破了，有些餡料流了出來，粘在白色的湯圓上面。

    “哎呀坐著吃吧?！蹦棠處晚n火火把書包取了，“你們那什么學(xué)校，要這么早去。先吃，吃完再去上學(xué)也不遲?！?/br>
    韓火火吸了吸鼻子，臉上表情帶著些不自然的僵硬，“這大早上的，你還給我煮湯圓吃。”她以前早上都是要么不吃，要么隨便在路邊上買個包子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