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145她生者20 最后一命
貴夫人們聚在一起,不是后院就是某個新鮮的花園子,不難猜,但朱府家宅龐大找起來并不輕松,尤其是這種普通的茶話會又不會特意布置,隨便攔個下人來問,只要不是杜生夫婦近身伺候的都是一問三不知。 “這怎么辦?” 來過幾次,守門的人大約已經(jīng)知道了稷蘇等人與朱家和里宰的關(guān)系有些微妙,三人進(jìn)來時非但沒做盤問,還平白受了一幫人的大禮。 離落憑著美色誘惑,一連問了好幾個小丫頭,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小姐正在生病,沒聽說有聚會。 “先去上次的院子看看,興許能有收獲?!敝厝A答道。 “正有此意?!彼坪蹼x落來了之后,重華師尊回答問題變得比較積極,稷蘇暗想,“那就再同你們走一段唄?!?/br> 別人不知道,杜生夫婦的近身丫鬟肯定不能不知道,要說他二人的近身丫鬟哪里最多,那自然是他們居中的地方了,反正重華離落找兩口子是要去的,她正好可以和他們再一道走一段兒。 三人衣衫兩白一紅,并在一起就是一道亮麗的風(fēng)景,邁入院子半天也沒上次來時那般熱情的小丫頭上來詢問,都自顧自的做著手上的事情,仿若他們?nèi)瞬⒉淮嬖凇?/br> “小jiejie,你看看我?!彪x落奪過清掃丫鬟手中的長笤帚,強(qiáng)迫對方看著自己,露出一個花兒一樣的笑容,“我不好看嗎?” “公子怎么如此……浪蕩?”丫鬟非但沒被離落的美色迷惑,還膽怯的連連后退,差點(diǎn)跌在花臺邊上。 “你,,,,,,” “我是稷蘇前來朱小姐,她在嗎?”稷蘇搶過離落的話頭,直入正題。 “小姐正午之前通常都在休息,您可以去臥房看看?!毖诀咔由目戳搜垭x落,又看了看重華,道,“姑爺出去了,不在府中,兩位公子過去恐怕不妥?!?/br> “jiejie放心,只我一人進(jìn)去。”稷蘇朝丫鬟微笑施禮,轉(zhuǎn)而對身旁兩人道,“我去看看?!?/br> “小心些?!敝厝A點(diǎn)頭應(yīng)道。 朱家女眷辦茶話會,朱雪心日曬三竿卻在睡大覺,杜生也不在府里,于理不合,若這些信息都是假的,那么在臥房里等著她的很可能是別的什么東西。 “你就這樣放她走啦?”離落拽著稷蘇胳膊,抱怨道,“她說我浪蕩,我浪蕩嗎,浪蕩嗎?” “不然呢?” 臨近臺階,稷蘇嗅到一股nongnong豬油味,眼神掃過院子各處,除了重華正密切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外,每個人都在各自忙碌。 稷蘇叩門三下,不見應(yīng)答,食指試探著一推,門便迎刃而開,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她忍不住皺眉,動作上卻未做伸張,再次掃視院中各處。 “血,有血!” 方才就在臥房外擦著柱頭,偷窺稷蘇行動的丫鬟,不知何時到了門邊,跳著揮舞手中的抹布,生怕別人看不見似的。 “諸位先不要動,請速去請朱老爺、杜公子和里宰大人過來。” 稷蘇第一次見重華走路如此之快,竟比離落和距離她最近的下人還先到她身旁,被圍困在人群之中,沉著吩咐下面人行動。 “已經(jīng)沒氣兒了。”離落趁亂進(jìn)入房間,探過朱雪心鼻息后回到門口給出結(jié)論,“一樣的,毀容?!?/br> 此言一出,下人哭亂做一團(tuán),一個個數(shù)著朱雪心生前對自己的好,生怕數(shù)少了不能體現(xiàn)自己忠心一般。 “緩兵之計(jì)。” 朱雪心這個身份死了,就表示春草已經(jīng)成功換上新的身份,可以自由進(jìn)出朱府,杜生拜托趙響山籌辦茶話會,不是要從中挑出下一個目標(biāo),而是要給已經(jīng)找到的身份一制造個光明正大出入朱府的機(jī)會。 他們能這么輕易的進(jìn)入朱府,和朱雪心居住的院子,不是因?yàn)樗麄円呀?jīng)跟朱家混熟了,而是他們的主人交代過,之所以,要放他們進(jìn)來,是怯于他們的智慧與速度,會阻礙春草逃走,特意讓他們來發(fā)現(xiàn)朱雪心的死,將他們困于此處,稷蘇冷笑,看不起就在眼前的衙役,倒挺惦記他們的。 “撤。”重華以身體將稷蘇與越來越多的人分開 “撤不了了?!崩涞哪_步聲,紊亂的呼吸聲,應(yīng)當(dāng)是朱雪心她爹到了門外了,稷蘇食指輕戳重華肩頭,寬慰道,“撤不了就先不撤了,正好我有幾個問題問問?!?/br> “瞧你倆那樣,不就是一具尸體嘛,多大個事兒啊,你倆該問問,問完撤,哈,這里本小爺來搞定?!?/br> 原本將房門的圍的水泄不通的下人們,立馬鞠躬讓出條寬闊的道來,朱老爺惡狠狠瞪了眼“不知趣”仍舊留在門口的三人,徑直入內(nèi)。 朱雪心坐在梳妝臺前,腦袋枕著雙臂,面朝屋內(nèi)似在補(bǔ)眠,流血不多,偶爾幾滴順著桌子邊緣落到地上,發(fā)出“嗒嗒”的聲響,朱老爺抬起朱雪心的腦袋,讓其靠在自己身上,手掌和衣裳上沾了血跡也全不在乎。 “這豬油是怎么回事?”房內(nèi)的圓桌上立著只大鐵桶,鐵桶內(nèi)裝著豬油,顏色偏黃,一看就是成年老油,面上略有融化,按照現(xiàn)在的天氣應(yīng)該不是才放進(jìn)來的,它既掩蓋了血腥味不讓下人提前發(fā)現(xiàn)尸體,也暴露了尸體到房間的時間。 “這個是小姐特意命人找來的,說是涂在臉上能讓人青春永駐,而且油要越陳越好?!?/br> “什么時候送過來的?”稷蘇繼續(xù)追問。 “今晨吧,昨夜睡時沒聞到有這個氣味。” “昨晚子時吧,我好像有聞到?!绷硪粋€小廝更正道。 “都給我滾出去!”朱老爺一掌拍在梳妝臺上,瓶瓶罐罐落了一地,朱雪心的腦袋卻被穩(wěn)穩(wěn)的扶著靠在他身上。 “等等。”稷蘇叫道,朝朱老爺指了指最先發(fā)現(xiàn)血跡的丫鬟,“她可能知道兇手的去向?!?/br> “我不找什么兇手,我只要我的心兒?!?/br> 稷蘇在這個不可一世的老人身上,看到了對生命無助與無奈的淚水,這可能就是父愛吧,但作為一個清醒辦案者,她必須不感情推理尋找線索,才能不偏頗。 “朱雪心早就死了,在廚房大火的那天!”真相殘忍,但作為朱雪心的父親,他必須面對,“如果我說兇手是與朱老爺親近的人,朱老爺也不想知道是誰嗎?” “你說什么?”偌大的房間里只剩下四個人和一具不會說話的尸體,朱老爺?shù)穆曇麸@得孤又凄厲,看稷蘇的眼睛里布滿血絲。 “朱老爺不信的話,可以看看你抱著的人的脖子和手背?!?/br> 曼娘扮成春蘭,熏兒扮成曼娘,朱雪心扮成熏兒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破綻是因?yàn)樗齻兡挲g相仿,狀態(tài)差不多,但讓上了年紀(jì)的夫人來扮朱雪心,臉雖然被毀掉了,身材也相仿,但頸紋與手紋卻無法撫平。 “女人的年齡身上的紋路的是說不了謊的?!别⑻K盯著朱老爺將朱雪心慢慢放下,又道,“朱小姐的尸體尚在停尸房,朱老爺可隨時取回入土為安,但是我們現(xiàn)在需要您的幫助,找到兇手,才能還像朱小姐一樣蒙冤死去的姑娘們一個公道?!?/br> “我要那個畜生!”朱老爺果然老練,她只是稍加提點(diǎn),便知其中必有杜生的事。 “這不歸我管,我只負(fù)責(zé)真相?!?/br> 里宰懶政算不得好官,但卻不是個沒有決斷的膿包,此案牽連甚廣,這么多人都關(guān)心著,再加上真相他們已經(jīng)查出,兇手也送到的手上,是不可能不處置的,更何況,以朱老爺與里宰的關(guān)系要處死一個該死之人并不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需找到逃出的春草便是。 二人只是借茶話會散場出去,定時在茶話會之前就已經(jīng)將尸體換好了,雖然尸體做過冷凍處理,判斷不出來準(zhǔn)備的時間,按照現(xiàn)實(shí)情況來推算,遇害至少應(yīng)該是在天亮之前。 “朱府昨日可有女客?” 朱家是生意世家,來往不少,前日剛突遭大火,朱雪心身體抱恙,昨日攜家眷前來探望的應(yīng)該不少,要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在眾多女眷中找出一位與死者特征吻合的,工程量巨大,他們繼續(xù)得加快速度才行、 “沒有?”剩下的幾個丫鬟小廝連連點(diǎn)頭,稷蘇更加憂心,明著進(jìn)來的沒有,就只能找按著進(jìn)來的,朱家這么大找一個不知道的人來過的蹤跡,難度比排查來賓更大。 “老爺擔(dān)心來客會影響小姐修養(yǎng),將來訪的拜帖都拒了回去?!?/br> 這也就解釋了,杜生為何要費(fèi)盡心機(jī)來召集貴婦人們來朱府的原因,朱老爺愛女兒,反而堵了春草的退路。 “我見梅隴女子也可經(jīng)商,可以生意上的女性伙伴來過?” 重華的話讓稷蘇想起一個人來——燈會那日的程夫人,她討厭扮成春蘭的春草,又與死者體態(tài)相符。 “這……”此處的丫鬟小廝都是屬于后院的,對于前廳來客自然不清楚,在場唯一清楚的只有朱老爺,他們那里敢提。 “做綢緞布匹生意的程家,程夫人?!?/br> 果然是她! 春草殺程夫人除了需要一個替死鬼,可能還有一個原因是為報復(fù)。她殺程夫人是為自己報仇,殺書生是為曼娘報仇,所以…….在她離開梅隴之前還會有最后一個仇要報——趙響山。 “這里交給你了?!别⑻K將衙役的腰牌扔給離落,挑眉道,“里宰大人過來,讓他安排人去各大渡口蹲點(diǎn)?!?/br> 出城口今日排查極嚴(yán),杜生為人謹(jǐn)慎定不可能走陸路出城,另外,他們要找趙響山,走水路也是最方便的。 “那你們?nèi)ツ膬喊??”離落方才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稷蘇會真把他撂在這里應(yīng)付當(dāng)官的,接了腰牌,眼睛里的神兒都沒了。 “救人!”稷蘇向朱老爺施禮告辭,“等稷蘇回來一定給您一個交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