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142她生者17 叔叔還是舅舅
話說稷蘇從包子店離開并沒有去朱家,而是去了府衙,食指一彈,懸掛在門外的兩片銅鑼發(fā)出刺耳的嘶鳴聲,不多一會兒,提著腰帶佩劍的衙役匆匆趕來,排成整齊的兩列,大殿內(nèi)剛扶好管帽的里宰一排驚堂木,好不威風(fēng)。 “何人喧嘩,帶進(jìn)來!” 鳴冤的銅鑼止了尖銳的嘶鳴,兩枚鑼片來回晃悠,終于整理好衣衫佩劍的衙役們左顧右卻未找著人影。 “我在這。”正待衙役要去匯報情況時,稷蘇一躍從未掛銅鑼的一邊大石頭上跳下,理了立鬢前被風(fēng)吹起的頭發(fā),齜牙道,“帶我進(jìn)去吧。” 稷蘇一襲白衣,飄帶迎風(fēng)飛揚,顏色艷麗,氣質(zhì)不凡又帶著幾分尋常女子的不羈,衙役們看的入神,這樣的一個人怎么也無法跟嚎啕大哭告狀的尋常夫人聯(lián)系在一起。 “姑娘可知,無故鳴鑼會受杖刑?” “誰說我沒冤情啦,我的冤情多得很,你們里宰大人肯定樂意見我。”稷蘇拽著自己的小辮兒,不等人帶路,大模大樣跨過府衙的門檻。 “大人何時這么喜歡辦案了?”留下的眾衙役面面相覷。 “可能年底沖業(yè)績?” “你倆可別說了,快跟上去,這里可是我們的地界兒?!笨偹氵€有個清醒的提醒道。 從府衙大門到懸掛公正嚴(yán)明牌匾的公堂,一共三道大門,需上三次十二步的臺階,跨過一次比一次更低的門檻方能入內(nèi),衙役追來時,稷蘇正處第一階級,聽到動靜,悄悄加快了補發(fā),待到第三階時,兩衙役還不到第二階,氣喘吁吁預(yù)備休息。 “你們不快著點兒,受罰我可不管啊?!别⑻K停在第三階等待后面兩人追上來,那兩人倒好,不但不跑了,還小步緩行聊上了天,只好轉(zhuǎn)身提醒。 “來了來了,姑娘稍等。” “堂下何人,還不快跪下!”里宰倒是用功拿了本卷宗查看,旁邊的師爺就不走心了,收著剛打的半個哈欠,命令稷蘇道。 “里宰大人,您看看我要跪不?”稷蘇恭敬朝牌匾施禮,起身又道,“如若需要,我回去換個人來?!?/br> “你…….” “她就是幫我查案的稷蘇,無需下跪?!崩镌状笕溯p放手上的卷宗,溫聲問道,“你怎會來此?” “我也不想來這兒占了別人伸冤的位置啊,但事情緊急,時辰又尚早其他地方找您似乎不太合適?!?/br> 她一個陌生女子,大清早從里宰大人府上出來,恐怕里宰不但當(dāng)年的獎勵拿不到,連卸任金都得大打折扣。 “說吧,什么事兒?!?/br> 重華說的對,她自己也清楚,現(xiàn)在沒有直接的證據(jù)證明現(xiàn)在的朱雪心就是春草,復(fù)雜的案情又如說書本子上的故事,她恐怕如實告知了,也會被里宰當(dāng)做無能的搪塞之詞。 “確定要在這里說嗎?”唯一的方法,渲染案情的嚴(yán)重性,擯棄復(fù)雜性,然后順其自然尋求幫助,稷蘇一掃兩側(cè)表情嚴(yán)肅的衙役,里宰身旁豎著耳朵等待下文的師爺,示意此事不宜太多人知道。 公堂里面設(shè)有一天單獨的靜室,作為辦案中途,商討案件,或者思考量刑之處。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可以?!别⑻K一掃從旁斟茶的師爺,笑問,“接下來我要說的可能會比較血腥,看師爺面相應(yīng)當(dāng)不是膽怯之人,聽得吧?” “師爺不是外人無礙。” “好?!别⑻K將杯子置于門口齊腰柜子上,直奔主題道,“我需要里宰大人派人保護(hù)朱小姐與朱家姑爺。” 既然綁了朱雪心與杜生防止第五條人命的出現(xiàn)太流氓,那她就有點高級力量了,官府的人以保護(hù)的名義,日日監(jiān)視著兩人,春草同樣沒有向下一個目標(biāo)出手的機會。 “稷蘇姑娘初來乍到,對梅隴朱家的情況可能不太了解?!崩镌卓戳艘谎垧⑻K,并不作答,能看的出來,他對稷蘇的發(fā)言有些失望,師爺從旁提點道。 梅隴首富朱家,揮金如土,愛財惜命,太平缸擺在哪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此有錢又愛命的商人,出行身邊自然不會少了武功高手,府內(nèi)也必定是機關(guān)重重,高手如云,比這個簡陋的官府安全的多。 “師爺錯了,朱府再多高手,他也不是府衙的人,里宰大人您覺得呢?” 府衙出了人,即便朱家人有了險情時自家高手救的,朱家都會牽著里宰一個人情,而這個人情可以變成重重的銀錢,也可以變成留任投票,里宰只賺不賠,她相信里宰大人一定不會錯過這么個與朱家交好的機會,而只要這樣她的目的也就達(dá)成了。 “朱家小姐與姑爺為何需要保護(hù)?” 里宰大人果然松口,接下來她只需要說出個稍微不那么牽強的理由便可。 “里宰大人可記得連著被殺的幾名女子?”稷蘇端起柜上的茶,來到里宰大人的桌前坐下。 “有話直說,別賣關(guān)子!” “好,那稷蘇便直說了?!别⑻K盯著師爺將茶水摻滿,小口淺飲,“先是丫鬟春蘭,再是主子曼娘,朱府現(xiàn)在是丫鬟熏兒,下一個……很可能是主子朱小姐。” “這里有未免牽強了些?!崩镌状笕耸种械谋w與茶杯發(fā)出“叮?!钡穆曇?。 稷蘇有種感覺,她若再沒有充分一點的理由,一定會被攆出官府,說不定連辦案的腰牌都會被收走。 怕啥,兩個會演戲的人,效果比較重要。 “我們在營口也發(fā)現(xiàn)了毀容女尸,被裝在一個大鐵框里,死亡時間正是朱小姐與杜生成親前后,哦,對了,也正是醉鄉(xiāng)樓的曼娘投河前后。”稷蘇繼續(xù)胡謅道,“那姑娘屬金,曼娘與春蘭屬水,熏兒屬火,不知道是否有還未發(fā)現(xiàn)的尸體,也不知接下來的會是火還是土?!?/br> 忽悠成功,里宰當(dāng)面便召衙役安排人手潛入朱府,稷蘇哼著小曲兒在街邊又買了份早點給自己,順帶的打包了兩份油條打算帶客棧給蘇雨溪和蘇稽。 “嘿?!?/br> 稷蘇左肩頭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右手一抬,直抓人手臂,狠拽著拖到面前,看清來人面容時,無奈翻了個白眼兒。 “許久不見還是這么機敏?!?/br> “不然呢?!别⑻K將打包的油條,扔出一份給來人,“離落上神天姿國色,那么多雙眼睛望著呢,我想不抓著都難。” “怪我怪我,應(yīng)該好好藏藏我這美貌的。”說著要藏,明明就是得意得很。 離落紅衣依舊,笑容魅惑依舊,腰間掛著的酒葫蘆依舊,唯一不同的另一側(cè)的洞簫戀塵掛在了她的身側(cè)。 “別想著把戀塵還我啊我說小東西,它跟你久了,它基本不聽我感應(yīng)了,還我我還得再養(yǎng)?!?/br> “誰要還你啊,我是來兩口瑤槳。” “早說嘛?!?/br> 稷蘇接過離落扔過來的酒葫蘆,悶喝兩大口,要是都跟以前一樣多好,瀟灑恣意,哪管別人怎么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又覺得輕飄飄的,沒個實心,不像現(xiàn)在,雙腳加一顆心實實在在的在地上。 “你怎么下來了?”各有各的好,她也懶得糾結(jié),將酒葫蘆還給離落,好好過現(xiàn)在的日子。 “上面兒有變?!?/br> 蘇稽正在樓下張羅早飯,稷蘇晃了晃唯一的一份油條,白了眼正將另一份吃的七七八八的離落。 “帶了份油條給你?!别⑻K手中的早點遞給蘇稽。“小寶呢,醒了嗎?” “醒了,羽西正給他穿衣裳呢?!碧K稽接過油條十分開心,一雙眼睛毫不掩飾的打量長的漂亮吃相卻極其狂放的離落公子。 “那我給他拿點白粥上去?!别⑻K看蘇稽看的認(rèn)真,拐了拐旁邊的離落,道,“離落,我朋友,這位是蘇稽?!?/br> “稷蘇與羽西不是一道出去查案的么,怎么不是一道回來的?”蘇稽分毫不介意離落對自己的忽視,跟著一起上了樓。 “跟你有關(guān)么?!彪x落將袋子里的油條吃干抹凈,招呼客?;镉嬆昧藵衩聿亮俗焓?,該說話的時候不說,不該說時又蹦出一句,偏偏又說的嬉皮笑臉的讓人無法生氣。 “是我唐突了?!?/br> “沒事兒,不用理他。” 稷蘇端著白粥,在走廊中久久不動,最終推開了自己的房門,才撂了狠話不到一個時辰,她實在不知道怎么面對重華。 “娘親端的是給我的早飯么?!遍T一推開,重華與蘇雨溪都在房內(nèi),重華正在給蘇雨溪梳小辮兒。 “你沒走錯?!别⑻K正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房間,重華善解人意出言證實。 “爹爹說,我們屋里不亮,來娘親房間梳洗更好看。” 房間不亮,什么鬼?重華這是在向她示弱嗎? “等等,等等?!彪x落從稷蘇身后擠進(jìn)來,直沖到蘇雨溪面前,指著道,“你是哪里來的小屁孩兒,你叫小東西什么?” “娘親?!碧K雨溪也不示弱。 “你再叫!” “娘親。” “你……”這小孩兒竟然不為他的貌美折服,也沒被他的氣勢壓倒,稷蘇知道離落肯定是這么想的,所以氣的形象都不要了。 “離落上神?!敝厝A起身施禮,拉著小不點兒一起,“小寶拜見上神,上神對爹爹有恩,小寶要有禮貌?!?/br> 不知為何,稷蘇總覺得重華后面叮囑的蘇雨溪的話實在暗戳戳跟離落較勁,笑著放下白粥,朝那邊道,“小寶收拾好快過來吃早飯哦?!?/br> “好,我不給你一個小孩子計較,叫叔叔!”離落光明正大的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蘇雨溪理也不理,跑到稷蘇身邊吃早飯,離落又跟了過來,道,“叫叔叔?!?/br> “小孩子不可以沒有禮貌哦?!别⑻K心疼離落,堂堂一神仙,在小孩子面前吃癟,出言幫道。 “舅舅!” 稷蘇暗嘆,這小娃機敏的很,看人物關(guān)比大人還能干,這一聲舅舅就標(biāo)志著離落是她的兄弟,不能是其他,也不知道他這是護(hù)著自己還是護(hù)著重華呢。 稷蘇眼神掃過,重華正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