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101宿命是17地宮
“你對得起她嗎?!” 憤怒的聲音帶著殺氣從天而降,展開的金色斗篷像一只揮舞著翅膀的大鵬鳥,利爪穩(wěn)穩(wěn)爪著地面,尖銳的嘴甲子將矮榻上湯圓掀翻在地,居高臨下,霸氣十足,如同王者。 “問心無愧?!敝厝A不卑不亢,言語誠懇和善,與青玄的霸氣截然不同,卻又半分不遜色,甚至更加有氣勢。 如果說青玄擁有王者的氣勢,那么重華擁有的是從內(nèi)而外的王者氣質(zhì)。 “問心無愧,呵,好一個問心無愧!”青玄大掌拍在大理石紋的桌面上,留下一個冒著黑煙的半寸深的手掌印?!拔业挂纯茨阋娭趺春裰樒ふf這句話!” 青玄雙手自然匯攏,托著枚魚目大小金色火球,金色的火焰上方漸變出醒目的紅,在雙手間慢慢膨脹成碗口大小。 節(jié)并扶起地上的湯圓護(hù)在身后,稷蘇與重華則將夜宿護(hù)在身后,呈防御姿勢,分別防著青玄與鳶七。 “動手!”青玄將火球一推,那火球便像長了眼睛似的,追著重華,打不散,撲不滅。 稷蘇一面放著鳶七偷襲,一面應(yīng)付火球,追著重華的火球像突然轉(zhuǎn)了性直勾勾朝稷蘇臉上去,稷蘇向后一仰,火球擦過她的鼻尖,回到青玄攤開的手心。 稷蘇飛腿一踢,鳶七連同她手中帶血的匕首“哐當(dāng)”落地,匕首驟然拔出,她能清晰聽血迸濺而出的聲音,切膚的疼痛接踵而來,包圍擠壓著她小小的身子,她身處其中,搖搖欲墜,但她到此刻已然明白,青玄的意圖不是要夜宿的命,而是要他成魔成狂,她一定不能倒下,遂了他的心愿,她還要保護(hù)她的小呆龍,她已經(jīng)丟下過他太多次,這么決不能再...... “我沒事。”鳶七這一匕首刺的極深,直到刀柄,她雖然躲過了要害部位,還是傷的不輕,她扯動嘴角,朝夜宿露出一個艱難的笑容,已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重華單手摟著她,快速從自己衣裙上撕下一塊,在她腰上纏過,勉強(qiáng)包扎。白色的紗帶,纏在玄色的衣裙外面,立馬被染上醒目的紅色,更加惹眼。 “扶我去玄冰棺?!?/br> 重華還要再撕衣裳,被稷蘇虛弱制止,她靈力尚未完全恢復(fù),身上帶著的都是普通藥物,若沒有靈力支撐,即使服下,沒有十天半個月也恢復(fù)不了,眼下大家靈力都很虛弱應(yīng)對青玄本就沒把握,如果再少了她這個戰(zhàn)斗力,恐怕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她不知道所謂的玄冰棺包治百病有無奇效,但這是她現(xiàn)在唯一能賭的。 “敢!” 重華對青玄的警告充耳不聞,俯身將稷蘇打橫抱起,由著節(jié)并與湯圓抵抗青玄,一步一步平穩(wěn)邁向池水中的玄冰棺。 “對不起。”稷蘇抬眸竟發(fā)現(xiàn)隨時淡定自若的重華師尊此時下巴有些失控的抖動,她不明白他話中所指,但不管是什么,她都能原諒,她微笑著拼命搖頭,來表示自己的決心。 節(jié)并與湯圓在與青玄的對戰(zhàn)中節(jié)節(jié)敗退,唯一靈力不減反增的夜宿卻如同與地宮隔絕了一般,傻愣愣站在原地半步未動,冷眼旁觀重華抱著稷蘇從面前經(jīng)過。 “相信我吧,你們已經(jīng)不再是彼此最重要人了,她為了別人隱瞞你,你也不會為她報仇!”青玄一甩衣袖,將節(jié)并湯圓二人騰空摔下,煽風(fēng)點(diǎn)火道。 “閉嘴!”夜宿拔出腰間的佩劍,直指青玄咽喉。 “我說錯了嗎?”青玄向前半步離劍刃更近,驚奇道,“捅她的人就在那里,你會為她報仇?” 稷蘇方才踹鳶七的那一腳用了全部的力氣,她撞到墻壁的當(dāng)下便吐了血,加上跟隨玄冰棺下墜時那一場意外消耗大量力氣,半睜著眼睛,已經(jīng)奄奄一息。 夜宿拖著劍,劍刃劃過地面發(fā)出極刺耳的聲音,他卻如同沒聽見一般,繼續(xù)拖著走,劍刃淌過稷蘇留在地上的血跡,在原本整潔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瑣碎的血印子。 “宿宿,過來扶我?!别⑻K讓重華抱著轉(zhuǎn)身,溫柔的笑著,朝夜宿伸出手。 夜宿后背一僵,茫然無措的望著稷蘇,慢慢蹲下,脖子上的紅痕越來越亮,籠罩著整個身子,光彩奪目。 “我要做個好人!”夜宿突然起身,劍指一側(cè),上層的大理石紋的桌子瞬間化成幾大塊,揚(yáng)起白色粉塵。 “看吧,她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躺在別人的懷里,卻還在向你招手!”青玄繼續(xù)添油加醋道,“你把她當(dāng)做生命,她卻把你當(dāng)做可有可無的拖油瓶!” “看吧看吧,你如此難過她卻在笑,你日日等著她來找你,她卻在跟人卿卿我我,她欺騙你瞞著你,包括你恩人的死,完全不把你放在心上。“ “全是因?yàn)檫@個偽君子”青玄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指向重華。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稷蘇連連搖頭否認(rèn),但夜宿已成功被青玄激起妒意哪里還能聽得進(jìn)她的話。 夜宿脖子上的紅痕發(fā)出巨大的光,照亮整個地宮,周身散發(fā)出令人顫栗的寒意,提劍小跑直奔重華,殺氣騰騰。地上不知道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鳶七不知哪來的力氣,驟然起身,擋在了重華身前...... “他沒有見死不救!”稷蘇用盡全身的力氣從重華懷中跌起,鳶七與重華既在昆侖就有仙根,夜宿不管傷了哪一個都將萬劫不復(fù),再無翻身的機(jī)會,永世為妖為魔。 “他為了救你受了昆侖極刑——紫藤鞭,孫婆婆去世的時候是他正昏睡不醒。”稷蘇握著劍刃,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聲音,方才那一用力,再次牽動原來的傷口,血液將紗帶全部浸濕,也跟著滴滴答答落下。 “你永生永世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和家人。”稷蘇唇邊如紙,笑起來就像一個能被風(fēng)帶走的娃娃搖搖欲墜。 “先讓她療傷?!敝厝A挑開夜宿手中帶血的劍刃,再次抱起稷蘇,從容道,“傷害至親非君子之風(fēng),你若想取我性命隨時奉陪!” “你真以為你還能活著走出去呢?” 青玄單手推掌將節(jié)并湯圓礽至墻邊,腳尖在水面一點(diǎn),飛身立于玄冰棺一角,拔出破山劍,直指重華。 “放我下來?!笨辞樾沃厝A與青玄的這場惡戰(zhàn)是免不了了,稷蘇輕拍的重華手臂道。 重華不緊不慢將稷蘇抱至距離玄冰棺最遠(yuǎn)的一個墻角,輕輕放下,含笑在其額頭留下一個安慰的吻,飛身迎接青玄的挑戰(zhàn)。 青玄傷不了重華性命。 夜宿不能傷重華性命,青玄也一樣,激怒夜宿失敗,在場唯一可能幫其傷害重華的只有鳶七,看似明朗的陰謀里的諸多疑點(diǎn),知道的可能也是只有鳶七,她必須趁著重華能撐住的時間,打開這個突破口。 “小鳶七,過來坐?!别⑻K輕拍自己身旁的空位,真誠邀請道。 同樣虛弱的鳶七,緩緩從地上爬起,剛要到稷蘇身旁,被用術(shù)法竄過來的夜宿強(qiáng)大氣流帶到,差點(diǎn)跌倒。 “宿宿,沒事?!币顾薷粼趦扇酥虚g,一言不發(fā),鳶七往哪邊走他就跟著往哪邊走,就是不讓人通過,稷蘇心中欣慰,出言安慰道。 鳶七終于得以坐下,夜宿僵硬的站在一旁,不坐也不愿離開,稷蘇便不阻止,由著他。另一邊,節(jié)并與湯圓互相攙扶著,在她的另一邊坐下。 稷蘇像是等的無聊極了,擺弄起腰間的戀塵來,纖長的手指一個一個堵上氣口,堵上松開,松開再堵上玩的不亦樂乎,沒一會兒,又不再滿足于如此無趣的消遣,將洞簫的湊到了嘴邊,胡亂一頓吹,毫無章法,極為刺耳。 “掌門,您省點(diǎn)力氣吧?!?/br> 湯圓忍不住皺眉阻止,連一樣捧場的節(jié)并也實(shí)在忍不住捂住了耳朵,稷蘇仿佛惡作劇成功,露出狡黠的笑容,吹的更加肆無忌憚,本來就不會曲目,又因?yàn)槭軅麣庀⒉环€(wěn),吹的毫無章法,如同潑婦打架。 重華不安的投來一個疑問的眼神,稷蘇像得到了鼓勵似的,吹得更加賣力,簫聲如蚊蟲嗡嗡又如孩童嚶嚶,偶爾還如女人尖叫。 “青玄與你是何關(guān)系?”稷蘇吹得累極了,不甘的拿著戀塵在攤開的手掌上拍拍打打,好半晌才認(rèn)命的將洞簫收了起來,無奈辦起正事。 “讓我猜猜......”鳶七沉默不語,她一點(diǎn)也不意外,自己給自己解圍道,“他于你有恩,在重華之前,對嗎?” “你怎么......”鳶七驚奇的抬眸看她,讓她更加堅信自己的猜測沒錯。 “狐貍只認(rèn)恩人?!焙甯卸?,忠誠于恩人,又以性命之恩最大,所以狐族是所有靈獸中最孝順的已知,因?yàn)楦心罡改干B(yǎng)之恩,鳶七靠恩人養(yǎng)育長大,恩人早已離世,按理重華對她的再造之恩便是最大,她卻愿意輔助青玄對付重華。 只能說明一件事——鳶七在上昆侖之前已經(jīng)和青玄認(rèn)識,更有可能是青玄授意讓其潛伏上昆侖做內(nèi)線。 “都說我狐族聰慧,卻不知還有鼠族更勝一籌。”鳶七此時言語老誠,半分沒有平日莽撞可愛的小丫頭的樣子。 “過獎,過獎?!别⑻K仿佛被賜予了什么了不起的獎,半點(diǎn)不謙虛,笑嘻嘻答道。“我要繼續(xù)編故事嗎?” “那我就再猜猜,重華帶你回昆侖,是......” “不必了,我自己來?!别⑻K非常樂意的被鳶七打斷,擺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我與師尊的相遇并沒有那么不堪!”鳶七望著玄冰棺上,即便已經(jīng)落了下風(fēng),仍舊從容不迫的重華,帶著恬靜的笑容,陷入純凈的回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