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098宿命是14 宿命
“我的臉!”湯圓喝完水歇息的時候,見著倒影中的自己膚色比在暮山時更紅,抓狂的的撩起袖子,扯開領(lǐng)子,身體肌膚也都一樣恢復(fù)如初。 “這是怎么回事?”夜宿身上長出了鱗片,稷蘇和鳶七身上長出了白色的淺絨毛,除了節(jié)并,在場所有人身體都發(fā)生了不同程度的退化。 “這里的空氣有問題?!?/br> 重華手持棠溪木劍,一襲帶血白衣,自荒漠與湖泊中款款而來,形色從容,未染半分疲色。 “呼吸久了,仙修之人靈力與身體都會退化。” “而這水會加速退化?!睆拿造F中出去的時候,她根據(jù)血腥味的濃度已經(jīng)確定重華只是小傷并無性命之憂,現(xiàn)在見他好好的站在眼前,稷蘇心底仍舊忍不住松了一口氣,繼續(xù)分析道,“鳶七與湯圓喝水角較多所以變化明顯?!?/br> “那節(jié)并也喝了水為啥沒有變化?”湯圓“呸”了幾口,吐出去的卻只有口水,湖水早已入腹中哪里還能吐的出來。 “大師兄是神農(nóng)氏的后人,形態(tài)天生如此自然不會變。” “哪我豈不是會變成一顆孔雀蛋!”湯圓突然停止抓狂,質(zhì)問稷蘇道,“掌門,你早就知道?” “不知道啊?!别⑻K知道湯圓簡單的腦筋想的什么,攤手故意道,“不過現(xiàn)在知道了?!?/br> “那現(xiàn)在怎么辦?” “變成蛋蛋滾回去唄。”稷蘇一句話逗的重華跟著握拳淺笑,趁著湯圓燃?xì)庵埃焖傧ɑ鸬?,“逗你的,坐以待斃不是我稷蘇的風(fēng)格?!?/br> 重華進(jìn)入這片荒漠最久,眼睛已經(jīng)退回重瞳,因其中一副給了稷蘇,琥珀色的眸子后面是一副駭人的白色若隱若現(xiàn),若不是一身正氣壓著,活像墮入魔道的妖怪。 稷蘇牽著他帶血的衣袖,在湖中沾了水,揉搓干凈,滿意的怕打平整,她的男人是重華,在何時何地任何境況下都是干干凈凈,從從容容的重華。 “傷沒事嗎?”稷蘇在重華旁邊坐下,以極其蠢笨的話題開了口,方才清晰分明已經(jīng)清楚看到傷口已經(jīng)全部結(jié)了痂的。 “沒事?!?/br> 縈繞在兩人身旁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空氣是靜止的,湖水是靜止的,人也是靜止的,心卻是動著的,一分部增一分不減。 “我去過迷林了?!?/br> “你想問什么?!?/br>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一愣,再次陷入比方才更加安靜的沉默里。 “你想問什么便問吧,我說過,與我在一起,你也還是你,想說什么便說,想做什么便去做,無需刻意改變。”許久之后,重華從容說道。 “我在迷林聽到了你的聲音,說了琉璃眼的事情。”稷蘇被重華這么坦率一說,反而心虛,覺得仿佛變成了那愛吃味的小媳婦兒,果斷把思緒轉(zhuǎn)移的到正事上來,絲毫不提蘇稽。 “幻象如何說?”重華走出無邊迷林做的第一個決定便是跟稷蘇坦白過去,只要她問,他便全數(shù)交代。重逢后礙于其他人沒機(jī)會說私房話,現(xiàn)在有機(jī)會說了,她又問起了正事,他意外卻又松了口氣。 “他說琉璃眼是蘇稽的眼睛?!敝厝A說過琉璃眼是有緣飛升之人不愿飛升,自剜雙目留下的,青玄說琉璃眼認(rèn)主他的是搶去的,重華擁有卻肯定不是搶的,而幻象里說蘇稽丟了一雙眼睛,稷蘇據(jù)此推測,約莫有八九分把握。 “嗯?!?/br> 當(dāng)年,重華凈心儀式尚未完成便趕到此處營救被囚禁的蘇稽,靈力不穩(wěn),帶著神志不清的蘇稽逃出密道時碰到青玄,密道一共兩個出口,其中一個已經(jīng)被封死,重華多次嘗試也沒將其打開,只剩下這唯一的一處出口,兩人避無可避只能正面對上,結(jié)果可想而知。 青玄大勝,稱,念及三人從前友誼,不要二人性命,只要重華的一雙眼睛,便放二生路。重華不惜自己性命,卻不忍拖累無辜的蘇稽,在正要去剜自己雙眼時,正午的天色突然大黑,狂風(fēng)大作,電閃雷鳴卻不見雨,待雷聲過后,一切恢復(fù)如常,只見蘇稽雙頰雙手沾滿了鮮血,抱頭打滾尖叫,一雙瞳目被鵝黃色的光芒包裹,在空中融合、旋轉(zhuǎn)、分離在旋轉(zhuǎn)、融合、分離,如此七七四十九次幻化成兩枚水滴狀的透明物件兒,一枚被青玄奪走,一枚落到了重華掌心,此物便是琉璃眼。 “那蘇稽呢?”蘇稽丟了一雙眼睛,若還在人世,重?fù)Q一定會留在身旁照顧,斷不可能回到昆侖做什么師尊,可若不在人世,昆侖與昆吾相隔數(shù)十萬里,青玄與重華上千年也難見一次,那深入骨髓,不減反增的恨意是從何而來呢,難道僅僅因為昆侖排在仙門之首? “失蹤了?!敝厝A再次陷入回憶當(dāng)中,“我和青玄花了半年的時間,將方圓幾十里的角落找了上百遍,也沒尋到。” 一個大活人就這么沒了?重華肯定不會說謊,但這事兒怎么聽怎么都感覺沒完,稷蘇心中納悶,卻沒再繼續(xù)追問,他愿意提起這個名字,她已經(jīng)很知足了。 “我與青玄再次相遇,已是幾百年之后的人神大戰(zhàn),我倆奉命處理善后工作?!?/br> “人神大戰(zhàn)?我便是那時被他帶上的昆吾?!碧幱趷矍橹械呐悠鋵嵍家粯樱矚g默默找尋許多相愛之前的交際,稷蘇也不例外,“你可曾到過雷池?” “不曾?!敝厝A確實不曾到過雷池,但他在雷池之外的地方碰到過青玄,他的手里托著只巴掌大小的小白老鼠,眼睛賊亮賊亮的,狡黠得很。 青玄當(dāng)著雙方眾弟子的面,對他做了個口型,他至今記得,是:宿命。他當(dāng)時以為他按時的是自己昆吾掌門的身份,現(xiàn)在再看來極有可能是手中托著的稷蘇,稷蘇、蘇稽再怎么理智的人也很難不浮想聯(lián)翩吧,稷蘇應(yīng)該是開朗快樂的,他何苦讓毫無意義的猜想給她一條煩惱呢。 “哦,還以為我們早就見過,緣分天注定呢?!别⑻K有點小失望,但這并不妨礙她因為與重華解開并不存在的誤會而得來的快樂。 重華沒有做聲,因為他無法說謊,因為他們確實早就見過,因為他們可能的確與宿命有關(guān)。 “沒關(guān)系,反正我死不了,以后肯定會有好多個一千多年?!别⑻K滿足的挽著重華的手臂,靠在他的肩頭,一玄一白兩道修長的背影格外醒目。 夜宿幾人湖邊查看回來,望著兩人的側(cè)影,半天挪不開眼。 “怎地,思春啦?”湯圓退回到夜宿身邊,拐了下他的胳膊笑的意味深長,“改明兒出去了讓掌門給你介紹個,不行不行,她身邊的女人都太厲害了,還是我給你介紹吧。” “不需要!”夜宿也不離湯圓,一個人冷著一張臉繼續(xù)往回走。 “怎么不需要啦,都是男人不用不好意思?!睖珗A好脾氣追上,胳膊抬起來將要往人肩上搭,被夜宿一把捏住甩開,重心不穩(wěn)差點跌倒,頓時來了氣。 湯圓本就傲嬌,也就看在稷蘇的面子上原諒了夜宿的第一次拒絕,再次示好被人還以如此大禮,再也忍不住火氣,小跑上去就要去扣人肩。夜宿身手、力氣都在他之上,輕輕一拉,便將其,從肩上翻過,整個身子完完整整的摔倒了地上。 “喜歡稷蘇有種去說,看他要你還是要重華,沖我發(fā)什么火!”湯圓打不過人嘴上卻不肯認(rèn)慫,拍著身上的塵土,朝夜宿的背影大喊道。 “你再說一遍?!币顾拊俅瓮嘶?,指著湯圓的鼻子警告道。 “你們倆都住手!”同鳶七從另一個方向回來的節(jié)并,出言制止道。 “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喜歡我們掌門的多了去了,哪個不是風(fēng)度翩翩,除非她瞎才能看上你!”湯圓火氣一上來也顧不得察言觀色了,一股腦將想說的話全說了出來,還成功將節(jié)并拖下水,絲毫沒注意夜宿身上越來越亮的紅痕,“節(jié)并你是不是喜歡稷蘇?!” “感情之事何等私密,你豈可當(dāng)做攻擊人的武器?”節(jié)并一個勸架的被人無端拖入渾水,卻還不忘過來的目的是勸架,“大戰(zhàn)當(dāng)前,我們應(yīng)該一致對外,怎可因為小事內(nèi)斗。” “沒想到你節(jié)并也和夜宿一樣慫!” “感情之事豈能是小事!” 節(jié)并一個勸架的,被兩個打架的人一頓懟,也是郁悶,三個人就如此糾纏著各自為陣打了起來,術(shù)法用不了,就直接用身體與力氣來抗,一個個滾得滿頭滿身是泥。 “呸?!惫?jié)并吐了一口嘴里的泥,繼續(xù)加入戰(zhàn)局,試圖分開兩人,“你們難道打算為了兒女私情,將橘園、蘇稽百姓的性命放任不顧嗎?仙門道義、做人俠義都不及她一介女子有什么什么資格說喜歡?” 節(jié)并說完直接退出,站到一旁的不再理會,另一邊正在斜坡上廝打的兩人突然停下手來,沒對方力量的支撐,連滾了數(shù)十個滾,落到最低處。 “什么東西?”夜宿被銳利堅硬的東西抵到腰部,本能伸手去摸。 “我也感覺到了。”湯圓跟泥鰍一樣的從滿地黃沙中掙扎著爬起來,跟著湯圓一起挖,一邊挖一邊喊上面的節(jié)并,“快去喊人,有發(fā)現(xiàn)!” 稷蘇重華趕到時,兩人已經(jīng)捧著挖出來的四四方方鐵匣子爬了上去,匣子乃玄鐵所制,上了鎖,看上去潔凈如新,沒有撬動痕跡,看來除了匣子的主人沒有其他人開過。 “附近有沒有鑰匙?”稷蘇壓下用耳鉤開鎖的欲望,向兩人問道,畢竟開鎖這種事情,在大眾認(rèn)知里是只有小偷小摸的人才會的,重華在直接這樣做不好。 “沒有。” “你開吧。”重華說著轉(zhuǎn)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