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無根花(3)羽西
這呆子竟然不吭聲,實在想代替吳老兒教訓(xùn)教訓(xùn)他。 突然,寒光一現(xiàn)! 顧不得許多,猛的將半點功夫不會的吳長明拉到身后,來人五六,身著赤邊白衣,正是昆吾山弟子。 “小朋友有話好說,否則別怪我以大欺小了?!别⑻K調(diào)笑道,輕輕撥開指著自己脖子的灰白劍刃。 昆吾山產(chǎn)赤銅,擅長煉兵器,因煉制的青峰寶劍助黃帝大白蚩尤,名滿天下,被后人列入三大仙山之一,其門下弟子200年以內(nèi)修為者持鐵劍呈灰白色,200到800年修為者持青銅劍呈亮黃色,800年以上才有資格持赤銅劍呈赤色。 “好大的口氣,你就是稷蘇?”小兒不滿稷蘇的輕視,齊齊拔劍而指,做戒備狀。 “小爺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稷蘇是也。” 雙手抱拳,草草行人間武士之禮,拉著吳長明就要走。這群小屁孩兒修為不高,但人多勢眾,自己又帶了個半點功夫不會的書呆子,只能走為長策。 “我們奉師尊之命,前來拿你,還不束手就擒!” 昆吾弟子卻不依,移步變幻正是縮小包圍,攔住二人去路。 “看玩笑呢吧小朋友,你要拿我,我還要乖乖讓你拿?”稷蘇冷呵,師尊之命?下達(dá)指令的人說辭會不會太拙劣了些。 不管下令的人是誰,有什么是目的,左右她是不會與昆吾正面為敵的。一顆石子從指間曬拋出,伴隨著接二連三的兵器落地的聲音,拉著吳長明泡入?yún)擦稚钐?,確定人沒再追來,才氣喘吁吁的停下。 “你到底是什么人!”吳長明憤怒的甩開他的手,大聲呵斥。 “下毒之人啊,你不是知道么?!?/br> 雖然救村民的初衷是為了救老鼠們,但她確實在盡力想辦法,卻被懷疑是下毒的人。前一刻明明才救了那人性命,現(xiàn)在卻被質(zhì)問,稷蘇火氣上來,就想撂挑子走人。 “治好他們,下毒之事可不與你計較?!?/br> 啥?說是,還真給扣帽子了是吧? “吳公子不怕我給你也下一毒?” 她完全無視吳長明拉著自己衣袖的手,逼近那人,嚴(yán)重威脅意味十足。 “你、你敢,那些老鼠還在我們手上!” 倒還不算笨,知道給自己加籌碼。果然人間說的那句話很對:不怕書生迂腐,就怕書生迂腐還有腦子。 “世間男子竟是如此輕薄女子了嗎?” 少女十二三歲,青衣羅裙,稚氣未脫的小臉氣鼓鼓的,用力拍掉吳長明的手,可愛至極。 “公子請自重?!鄙倥∧樕蠐P(yáng),牽起稷蘇的手,雙目怒視吳長明。 “鳶七,不得無禮?!蹦新暤统梁挽?,不怒自威。 鳶七乖巧的退到一旁,臉上的憤怒分崩離析,瞬間化作對身后之人敬仰。 男子一襲白色紗衣,腰間配一柄木劍,迎面而來,長發(fā)披肩,頭頂?shù)陌l(fā)髻由一根木簪束著,一絲不茍,跟人間話本里的神仙一模一樣。 公子世無雙。1680年光景,閱過好看之人無數(shù),聽過形容好看之人的詞句無數(shù),此刻卻詞窮了,腦子里只剩下這五個字。 “姑、姑娘?”吳長明后知后覺甩開稷蘇的手,才將她的魂拉了回來。 “在下羽西,這次因為看管不嚴(yán)給二位造成困擾,甚是抱歉?!卑滓履凶訌澭虑福凶饕径Y。 二人回禮,靜待下文。 “我受人之托幫忙照看花草,幾日前,前去澆水卻發(fā)現(xiàn)少了一株,一路追尋歹人蹤跡而來,發(fā)現(xiàn)此地村民有集體中毒現(xiàn)象,在村頭的井水里發(fā)現(xiàn)了此花花汁。”又是一禮。 “如園是人人都可以去的地方,怎么能怪你呢?!僬f,人人都當(dāng)那無根花是寶貝,豈止白折會拿它當(dāng)毒藥使?!?/br> 對自己公子獨(dú)攬罪責(zé)的做法鳶七頗有意見,察覺到羽西目光,遂又低下了頭。 無根花據(jù)書上記載,長于天帝湯池,花汁為毒藥,葉汁為解藥可解百毒,莖可煉兵器削鐵如泥,極具靈力,有仙基之人才可摘取,得者喜之如狂,一般做后面兩種用途,稷蘇在藥王丁鳳山的醫(yī)書里見到過,只有文字沒有配圖,可見其神秘。 這兩個人的身份不簡單! “無妨,這無根花的葉子能解百毒,公子再取一顆來取其葉,救了這些村民便兩清了?!北旧韺ふ叶驹淳褪菫榱苏乙粋€簡單點兒的解毒方法,這樣正好省的麻煩,內(nèi)心一陣竊喜。 “姑娘此話不對。”正是剛剛責(zé)備自己婢女的語氣,讓稷蘇一陣錯愕,難道是自己記錯了,無根花的葉子不能解百毒? “錯便是錯,對便是對,功過不得相抵?!?/br> 噗,傻話還能說的一本正經(jīng)、這公子長得舉世無雙,卻是個比吳長明還傻的傻子? “姑娘既非下毒之人,卻認(rèn)下毒之事,此乃謊言。謊言非君子所為也。” 這人莫不是真傻吧,聽不出來那是氣話?還是掉書袋里去了? “喜怒不行于色,乃處事之根本?!庇鹞髅碱^微皺,對稷蘇臉上過多的表情變化表示不滿。 哈哈! 初次見面對著別人一頓數(shù)落,完了自己還不高興了?果然是個長的好看的傻子。稷蘇實在忍不住,捧腹大笑。逗得旁邊的鳶七也跟著笑,不過她笑的不是自家公子,而是稷蘇的反應(yīng)。 “師者,尊也,姑娘態(tài)度應(yīng)該嚴(yán)肅?!庇鹞鳉饧保瑒γ紨Q到一起,語氣卻極有風(fēng)度未發(fā)生半點變化。 “那個、公子、不急。咱們一條一條來?!?/br> “既然公子知道做錯了事情,總不能錯了就算了吧——功不與過抵,那公子為自己的過錯承擔(dān)責(zé)任總是應(yīng)該的吧?”本以為可以欣賞美人,誰知美人竟是個無趣至極的人物,倒不如盡快了了事,回鳶尾谷睡覺去。 “無根花只有一顆。” 說的人一臉淡定,等著拿解藥回去救命的兩人卻不好了,連平日風(fēng)度翩翩的吳長明,看著稷蘇伸出沒拿到任何東西的手,都差點要罵人。 二人堅持要跟著一起回村里解決問題,稷蘇看著兩人雖然背景強(qiáng)大卻也不像壞人,默許了。 午飯之后,村民自發(fā)的聚集在了朱伯家家門口,不敢敲門。 “不知兄臺...”意識到自己失禮,吳長明別扭改正到。“稷蘇姑娘,可有其他解毒之法?” 斷定他們是中毒起,心里就已經(jīng)有兩個解毒之法,因其詭異且難以實現(xiàn),才希望能通過找到具體毒藥來找到一個簡單成功率高辦法,只是結(jié)果不如人意。 “有?!别埵菢酚^的稷蘇也覺得這個肯定的答案,有些絕望。“我其實學(xué)醫(yī)沒幾天,你看到我使得那些不過是些雕蟲小技,不算本事?!?/br> “有便是有,結(jié)果自有定論,無需多言?!庇鹞魃裆绯?,聲音低沉和煦。 “走吧?!别⑻K起身堅定向前,其余三人緊跟其后。 早在吳長明詢問之前,三人已經(jīng)聽到外面的動靜。只是起初,羽西和鳶七不知是為何,直到稷蘇向吳長明解釋自己醫(yī)術(shù)淺薄,才有些明白。 “吳大夫,稷蘇公子?!北娙艘婇T從里面打開,雙手抱拳朝兩人行禮,二人嚴(yán)肅的望了眼彼此,稷蘇緩緩道: “此毒有可解之法?!?/br> 眾人聽到這幾個字,如重獲新生般,歡呼跳躍。 “但是......” 聽到聲音安靜下來眾人,在看到二人臉上嚴(yán)肅的表情之后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稷蘇第一次覺得讓笑的人變不笑有點殘忍,但隨即心一橫,總歸要試一試才知行不行。 “一共兩種方法,一種艱險,一種詭異,且都難以實現(xiàn)?!?/br> “我現(xiàn)在交給大家選擇,無論你們選擇哪一種,我稷蘇都必當(dāng)竭盡全力?!?/br> “一種是從內(nèi)部消滅毒素,也是解藥,但此藥方中有兩味藥材十分難尋,據(jù)我所知湊齊此方者不過二三?!?/br> “第二種是從外部消滅,即引出人體血液,進(jìn)行分離清理,在送回人體內(nèi),此法風(fēng)險極大,過程中出現(xiàn)意外的可能性大?!?/br> “選擇第一種的站到吳大夫那邊,第二種的站到我這邊?!?/br> 二人走下階梯,站在人群中央,方便大家選擇,整個過程沒發(fā)出一點兒聲音。 百毒解只需四味藥材:甘草、綠豆、苜蓿草、暮顏花粉。 前兩樣集市和藥鋪都可以買到。苜蓿草是一種牛草飼料,三片葉子,成心形,很常見,但用來入藥的卻必須是四片葉子的,每一萬株中大概能找到一顆,按照比例推算只要人多,時間夠多找到也不是沒有可能。 唯獨(dú)這暮顏花粉,且不說它開花時節(jié)不確定,一年只會綻放三次,每次只在子時開半個時辰,只有在開花的當(dāng)時才有花粉難尋,就說它生長于懸崖峭壁上,還不是每個懸崖峭壁都有,就更難尋了。如果不會任何法術(shù),只靠步行,只靠曬找山爬山,不累死也可能會摔死, “綠豆家家戶戶都有,請大家挑選出顏色偏綠且飽滿的,先拿出來曬曬。” “大牛你帶著村里的年輕人找苜蓿草,附近沒有的話就放隔壁村找,范圍盡量擴(kuò)大,記得一定要是四葉的才有效?!?/br> “吳大夫藥材鋪你熟,甘草就你來負(fù)責(zé),我回來之前可熬糯米甜粥給老人小孩服用?!?/br> “羽西公子,就麻煩你跟我一起找暮顏花粉了。”羽西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 “各位沒有其他意見的話,就分別行動吧?!?/br> “我不同意!”吳長明和鳶七幾乎同時發(fā)表反對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