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兇夜幻夜 ǒ#9329;Mǒ.#8557;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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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將近,宮內(nèi)按例將舉辦闔宮夜宴。 從前先皇在時,中秋夜宴向來是最熱鬧的。先皇膝下誕有五位皇子和四位皇女,朝堂之上榮皇后長袖善舞,后宮之中蕭貴妃艷絕六宮,再加上其余宮妃爭奇斗艷,華光流轉(zhuǎn),美醪奇饌,自是一派盛世華宴景象。 不過金玉露登基為皇之后,中秋夜宴的爭奇斗艷不再。榮皇后多年前便已病逝,蕭貴妃被她的寶貝兒子秦王所拖累,美人尚未來得及遲暮便香消玉殞,太妃們無人敢在金玉露面前造次,敢在金玉露面前大放厥詞的,哪怕是皇子都已經(jīng)入土。昔日鶯歌燕舞明爭暗斗的后宮之中,百年來竟第一次清凈下來。 但中秋夜宴還是要辦的,宗室血脈、世家貴族、寒門新貴齊聚于長樂殿上,推杯換盞,暢所欲言,絲竹管弦,長歌雅樂,金玉露很是喜歡這樣的盛世之景。 “阿奉已經(jīng)夠cao勞了,中秋事雜,交給雪霽來做罷,她也該學(xué)學(xué)了。”?ō???.cōΜ(po18d.) 金玉露隨口一句吩咐,薛奉就不得不把做慣了的事教給金尊玉貴的昭陽長公主來做,說的是給他減輕些負(fù)擔(dān),可這長公主想一出是一出,鬧得宮人雞飛狗跳,金玉露也不惱,只覺得這親meimei做什么都可愛得緊,跟在后頭收拾殘局的還是薛奉。 金玉露和金雪霽,一母同胞,榮皇后一病不起的時候雪霽還是個不記事的孩子,擋在她身前、在后宮之中為她廝殺的便唯有她的阿姊金玉露。金玉露是何等的狠人?先皇九子,幼年時與她爭寵的皇姊遠(yuǎn)嫁和親,少年時與她爭權(quán)的皇兄叛亂被殺,剩下的要么徹底偃旗息鼓沒了脾氣,要么遠(yuǎn)走就藩再不回京。這場長達十?dāng)?shù)年的爭權(quán)奪勢里,心狠手辣的華儀公主把所有的柔情都彌補給了她唯一的meimei,玉露一朝為皇,雪霽便是大衍最無憂無慮幸??鞓返墓媚铩?/br> 薛奉跟在昭陽長公主身后,聽著她歡欣雀躍地發(fā)號施令,宮闈深深,人人都覺得像是華麗陰沉的牢籠,可于她而言,卻像是世間最舒服自在的游園會。 他想,如若榮皇后沒有那么早崩逝,或許金玉露也會長成這樣無憂無慮天真無邪的模樣。只可惜世間沒有那么多的如若,又或許這樣冷血無情野心勃勃的金玉露才是大衍朝當(dāng)今治世中興最需要的。 夏夜暴雨。金玉露沐浴之后,坐在寢殿廊下焚香觀雨。薛奉順著長明殿的長廊走來,捧來一碗她最喜歡的冰食甜點。 “云懿安頓好了?” “公主已經(jīng)睡下了?!?/br> 薛奉回話的時候,眼里總是帶著淡淡的笑意,即使玉露向他詢問的是她與宋微螢的孩子,是大衍尊貴無匹的皇太女殿下。她并不喜歡孩子,卻仍然與宋微螢生下了金云懿,甚至力排眾議一定要把這孩子冊封為大衍開國以來獨一位的皇太女殿下。 若說他有什么悵然的遺憾,想必便是他太過卑微,絕不配成為某位皇子或者皇女的父親。 金玉露捧著冰涼的玉碗笑了笑,清亮的玉器碰撞聲,在暴雨聲中恍惚變成了更加猛烈鈍重的聲音。她閉上雙眼,大雨與植物的氣息慢慢地似乎混雜了一些血腥之氣,愈來愈濃。男人撕心裂肺的嘶吼聲和兵器相接的錚鳴聲在耳畔不知不覺地響起,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個命定的暴雨夜—— 她拿到了父皇的傳位詔書,親手設(shè)計殺死了自己的皇兄。 “阿奉,每當(dāng)這樣的暴雨夜,我都會想起那個不眠的長夜。” 薛奉也忘不掉。 那個瓢潑大雨的春夜,老來多病的皇帝留下一道傳位詔書終于駕鶴西去,內(nèi)閣大學(xué)士們正在匆匆地草擬陛下的遺詔,禁軍統(tǒng)領(lǐng)趙堅來報,秦王已經(jīng)領(lǐng)兵從神都的南面城門攻入,即刻便能抵達大明門。 玄甲軍駐扎在神都北邊城外,她沒有命令禁軍四面布防,故意給皇兄留了缺口。十八歲的金玉露眼神里有著詭異的亢奮,“等的就是他?!?/br> 她脫下屬于公主的華服,命人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輕甲披掛上陣,她在禁軍及神羽衛(wèi)的護送下抵達大明門外,重兵列陣,恭候秦王。 當(dāng)秦王冒著大雨領(lǐng)兵沖到大明門門口時,他萬萬沒想到等他的竟然是皇妹金玉露。 他聽信了金玉露放出去的假消息,父皇沒有寫傳位詔書,而五皇弟齊王已經(jīng)進宮逼迫內(nèi)閣大學(xué)士寫遺詔把皇位給他了,于是秦王腦門一熱直接毫不猶豫地帶兵進宮逼退皇弟。 “華儀你在這兒干嘛?是不是老五讓你來的?趕緊讓開!” 大雨打在秦王和他率領(lǐng)將士的盔甲上,啪嗒啪嗒的反射著暗淡的光。面對這個對她總是以嘲諷扮風(fēng)趣的兄長,金玉露笑了笑,手一揮,命身后站著的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張世忠宣讀傳位詔書。 秦王臉色大變。 “這是假的!這是假的!金玉露你假傳詔書!父皇怎么會傳位給你這么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 “那還不是因為本宮的兄弟們蠢到令天下人汗顏?” “唉喲秦王殿下,奴敢以性命發(fā)誓,千真萬確呀。”張世忠嘆了口氣,替金玉露解釋道。 他當(dāng)然是被金玉露逼過來的。他手里捏著一道傳位詔書,一道皇帝手諭,一真,一假。在長明殿時,金玉露給了他一道假的手諭,要他拿著隨她一起去見秦王。 皇帝不喜宦官,張世忠謹(jǐn)小慎微了一輩子,突然被華儀公主塞了一道假手諭,他立馬就跪了下來高呼殿下饒命。 “你只對他說傳位詔書是真的就行,以秦王蠢笨的性格,只要第一道手諭是真的,他就不會問第二道手諭了?!苯鹩衤独浜吡艘宦?,命人把張世忠架起來就拉著走。 “五皇兄被我好好地安頓在宮里呢,他沒有二皇兄你這么蠢,居然真的帶兵逼宮,你可知這是死罪?” “逼宮……金玉露!你算計我!” “皇兄,做帝王的路有那么多條,你卻偏偏選了最蠢的那條?!苯鹩衤赌樕闲σ馔嗜?,竟變得悲憫起來,“身為你的姊妹,本宮甚感羞愧?!?/br> “你個小丫頭以為哄得父皇給你個皇位你就坐得穩(wěn)了嗎?”秦王氣急攻心地嘶吼著,拔了佩劍直指金玉露沖了過來。 皇城圍墻上瞬間站起了烏泱泱的禁軍火器手,蓄勢待發(fā)瞄準(zhǔn)了秦王親兵。這幫親兵原本以為只是來充充門面,皇城里不至于真的打起來,可沒想到華儀殿下更陰險,皇宮邊上還敢用火器,還不等他們沖上去,火器手便能把他們炸成rou泥。親兵嘩然間,神羽衛(wèi)剎那便從暗處沖出來,將秦王擒住逼迫他跪在地上。 “皇兄,你蠢的程度還真是令本宮大開眼界?!苯鹩衤多椭员堑乜粗话丛诘厣系那赝酰瑩u了搖頭。 她向禁軍統(tǒng)領(lǐng)示意了一下,趙堅會意,立刻向秦王親兵喊話,秦王謀逆當(dāng)死,大衍士兵無罪。 金玉露走到秦王面前,從前那個愛紅妝珠飾奢靡華服的皇妹,此時卻穿著一身凜然的輕甲,雨水打在她美到刺目的臉上,她抽出佩劍,搭在了皇兄的脖子上。 “皇兄,父皇駕崩之前,還給你和齊王留了一道手諭,”她偏了偏頭,看著豐沛的雨水打在長劍上,打出亮麗的水花,“若是只身前來,概不問罪,若是帶兵逼宮,就地誅殺?!?/br> “金玉露!就憑你個小丫頭還妄想牝雞司晨?你以為天下人會信服嗎?” “玄甲軍就在城外,只要我一聲令下,玄甲軍即刻入城,剿滅叛黨,”金玉露嗤笑了一聲,往回收了收劍刃,“這天下,只信服有實力的人?!?/br> “玄甲軍……玄甲軍……哈哈哈哈,金玉露,你可真有本事啊,哄得宋微螢為你上刀山下火海!若是我為皇帝,我便要第一個殺了你那心愛的宋微螢!” 從前秦王一怒便是滿神都都要震動,可如今,落敗之語,不足為懼。 “秦王金馭辰,率兵逼宮,圖謀叛亂,刺殺皇儲,其罪當(dāng)誅!” 清麗卓絕的聲音在磅礴雨夜里寒冷徹骨。 “皇兄,黃泉路暗,你去陪陪父皇,以盡孝道吧?!?/br> 十五歲的瘦削少年站在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身后,看見那位他萬分仰慕的華儀公主拍了拍秦王的肩頭,隨后便毫不猶豫,一劍刺穿了兄長的心臟。年少的薛奉看見秦王殿下怒目圓睜著,雨下得更大了,冰冷的雨與guntang的血混雜在一起,少年顫抖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