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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會有多疼?”簡珊倒是不怕疼,只是有些好奇先生這與最初不同的態(tài)度。 池翊低了低頭,眼前的簡珊披著一頭長發(fā),輕輕用玉簪挽了一番。 池翊伸手,抽出了那根青玉的簪,“會很疼,但是你要忍受著些,為了藥效,我不能讓你中途出來的。否則便是半途而廢了?!?/br> 簡珊笑著點了點頭,委屈巴巴的說:“先生,可是我怕疼?!?/br> 池翊輕笑著揉了揉簡珊的頭,“這個時候說疼了,前幾次怎么不見你疼,疼也要忍著些,聽見了嗎?” “先生,你會陪著我嗎?”簡珊眨了眨眼睛,不經(jīng)意的問道。 “會?!背伛椿卮鸬暮芸?,也終于放下了最后一味草藥。 “進(jìn)去吧,小心別滑倒,進(jìn)去之后,放松身體?!背伛礇]再給簡珊說話的機(jī)會,扶著簡珊的手。 原本對于這烏黑的藥湯,簡珊是有些抗拒的,但是池翊溫柔的接過了她的手,那一絲溫柔仿佛融化在空氣中,連帶著這烏黑的藥湯,也變得順眼起來。 “初時,不會有太大的刺痛感,調(diào)整一下自己的姿勢,輕松一些...”看著簡珊慢慢進(jìn)去,池翊輕聲說著。 簡珊踏進(jìn)去的那一刻,刺骨的疼痛便從全身傳來,一瞬間臉上便布滿了冷汗。那衣服材質(zhì)應(yīng)該是特質(zhì)的,要湯能夠完全滲入其中。 簡珊只覺得成千上萬的針刺向她身體的每個方向,每個角落都傳來或輕或重的刺痛感。有如她初次進(jìn)入池翊府中藥湯的感覺,卻又強(qiáng)上數(shù)倍。 那處的刺骨的感覺,她還暫且能夠忍受,多年的忍耐之下,能夠咬著牙,慢慢的恢復(fù)常日的表情。但是... “啊啊啊啊?!焙喩褐庇X自己從未如此失態(tài)過,哪怕先生就在身旁,她卻絲毫克制不住對疼痛感的畏懼。 這股疼痛,充滿了絕望的窒息,仿佛要將人帶去死亡。 簡珊揮動著雙手,忍不住想要離開藥湯,卻是想到了池翊的叮囑。 池翊望過去,簡珊的臉色已經(jīng)全然蒼白,每個毛孔都在喧囂著疼痛,仿佛要離開這宛如煉獄一般的地方。 “先...生,你騙人?!痹谶@萬般的疼痛之間,池翊聽出了一絲委屈。 “好,是我騙人,乖一點,不要亂動”池翊耐心的安撫著,手輕輕的幫著簡珊撫平耳邊的碎發(fā)。 “明明,一開始,就很疼...”簡珊淚眼盈盈的望著池翊,顫著身說出這番話。 池翊輕輕的笑笑,“我從兒時起,便隨著師傅去到了很多地方,偶爾也會遇見很好玩的人...” 簡珊像是被吸引了注意力,看著池翊,等待著下文。 “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一個小姑娘...”池翊輕笑著,眼中滿是回憶。 簡珊有些吃味了,臉上的表情淡了些許,身上的疼痛都不明顯了:“什么樣的小姑娘?” 池翊輕輕換了個方向,眼睛眨了眨,“我遇見她呀,是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那天的馬,在厚厚的積雪上踏出一個又一個腳印,寒風(fēng)從耳邊呼嘯而過?!?/br> “那是一個很冷的天,呼出的氣都能成為薄薄的冰,我遇見她時,她躺在病床上?!?/br> 簡珊眼睛也眨了眨,這個開頭... “后來,我第一次同一個小姑娘,回到了析城,再后來,我們來到了椿城,再后來的后來呀,那個小姑娘躺在藥湯里,還在想著,我口中的那個小姑娘,到底是誰呢?” “先生!”簡珊臉羞紅,不知是熱氣熏的,還是身子疼的,還是...心波動著。 池翊笑笑,撫了撫簡珊的頭。 “原先,我其實沒有想過要救這個小姑娘。因為小姑娘的病雖重,家中卻有權(quán)有勢,多尋上兩年,定是能夠?qū)さ降?。有救這個小姑娘的時間,我還能夠救助更多的人。那些真正的貧苦百姓,很多都不能夠請得起大夫。” “我雖游歷四方,能做的,卻還是有限?!?/br> “但我從很久以前便開始聽聞小姑娘的事情了,偶爾是大街上人們的交談,偶爾來找我醫(yī)治的人口中的閑話。我當(dāng)時疑惑極了,為何小姑娘的病,這些年都還不見好。也在這些漫長的日子中,明白了小姑娘是一個多么頑強(qiáng)的人,打聽這個小姑娘的消息,成為了每次來到谷中必做的事情?!?/br> “我也曾看似無意的向谷中的大夫透露,救治小姑娘,我約莫有七八分把握。想著如若他們?nèi)メt(yī)治,可能會告知這個消息。只是,我等了許久,也未等到。中間出了什么差錯,我也是了解不清。” 簡珊的眼神變化了,眼尾泛上了紅,想說上什么,卻又慢慢的咽了回去。 池翊一邊幫著簡珊調(diào)整著,一邊笑著慢慢的說。 “可當(dāng)我這次來到谷中,打聽到的消息卻不大好,小姑娘的身體似乎突然惡化了。我心中有些焦急,卻是暫時做不得什么。就這樣,我等了足足半月,見到了小姑娘的哥哥。他來找我時,臉上滿是焦急,我便知道,我應(yīng)該能夠見到小姑娘了?!?/br> “等我去了之后,我發(fā)現(xiàn),小姑娘比我想的病得還重些。谷中有的東西已經(jīng)不能讓小姑娘病愈了,且小姑娘的身體,可能有些等不及了。雖是有些冒昧,我還是提出了要帶小姑娘出谷的想法,因為唯有如此,我才能想到一絲生機(jī)。” “小姑娘的家人,很奇怪,我最終被送出了府。我又焦急的等了半月,這時便是我該離谷的時間了。但是下意識的不愿離開,總歸也不會有人要我非要離開不得。小姑娘的病太重,我實在是放心不下。說來也有上幾分趣味,那天是我第一次見到小姑娘,我卻絲毫不感到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