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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漸漸暗了下來,江方濂哭累了,眼淚也哭干了,他抬頭朝窗外看了一眼,天也黑了。 他起身走到窗邊,對面窗戶里漆黑一片,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路燈下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微風(fēng)中還夾雜著夜市攤的香氣,仔細(xì)聽還能聽到油水的混合聲。 可這一切跟江方濂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那些靈動(dòng)的,熱鬧的都與江方濂無關(guān),他找不到他和這個(gè)世界的聯(lián)系。 他是偌大世界里的一只蜉蝣,一顆塵埃,就算是有人誤傷,將他一腳踩死,又或者被寒風(fēng)吹散,都沒有人能發(fā)現(xiàn)他曾經(jīng)存在過的痕跡。 他有點(diǎn)累了。 救命!安安是沈聿安?。「莻€(gè)人渣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求海星玉佩和收藏 第16章 今晚茶樓麻將散得早,霍廷整個(gè)下午都心緒不寧的,他有點(diǎn)惦記江方濂,客人走后,他都懶得打掃,關(guān)了門就往家里走。 黃葛樹下的夜市照舊出攤,這個(gè)時(shí)間點(diǎn)吃宵夜的人正多,樓道里還能聽到鄰居家的電視聲,安靜祥和的氣息,并沒有讓霍廷放慢腳步,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等到江方濂家門口的時(shí)候停了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江方濂…” 夜色下,霍廷下意識壓低了聲音,他也不想嚇到江方濂,門里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霍廷右眼跳得厲害,兩指叩了叩鐵門,“哐哐”兩聲,“江方濂!” 里面還是沒有聲音,霍廷頓時(shí)汗毛豎立,手忙腳亂地去掏鑰匙,家里、店里和租房的鑰匙撞擊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樓道的聲控?zé)羲坪醪粔蛎髁粒敉⒌椭X袋努力分辨哪把這扇門的鑰匙,額頭漸漸滲出一層細(xì)汗,他邊試鑰匙,邊用力砸門,“江方濂!江方濂!” 好不容易找對鑰匙,門打開的那一剎,客廳黑漆漆的,地上的紙幣也在亂飛,這哪兒還有人住的樣子,霍廷怔愣了一秒,順手開了燈。 霍廷在屋子里到處找江方濂的人影,客廳沒有,臥室沒有,廚房沒有,廁所… 江方濂正蹲在地上,手拿著刀對準(zhǔn)了手腕。 “江方濂!”霍廷一個(gè)箭步?jīng)_了上去,一把奪下了江方濂手里刀,“你他媽瘋了是不是!” “還給我…”江方濂哭喊著。 霍廷沒料到江方濂會撲上來搶刀,他往后一退,江方濂整個(gè)人撞在他胸口,刀在他另一只手臂的紋身上輕輕劃出一條口子。 鮮血順著霍廷的胳膊往下滴落,江方濂頓時(shí)傻眼了,“你…” 霍廷把刀都扔出了門外,手捏著受傷的胳膊,眉頭緊蹙,額頭上青筋暴起,“你想干什么?自殺?你死在我的房子里!我這房子還住不住人了!誰他媽的給你收尸!” 霍廷的聲音還在廁所回蕩,江方濂看著血?jiǎng)訌棽坏谩?/br> “還看!給我拿紗布過來!” 江方濂回過神來,抹了把臉,著急忙慌地往客廳跑,在客廳翻箱倒柜地找出了紗布和碘伏。 他朝四下看了一眼,用手將椅子上的東西推到地上,騰出地方讓霍廷坐下。 手臂上被涂了一層碘伏,紗布裹了一圈又一圈,霍廷還是氣不過,“你為了個(gè)男人要死要活的,你爹媽知道了怎么想!你他媽能不能有點(diǎn)出息???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你還自殺?” 江方濂小心翼翼地給紗布打結(jié),做完這一切,他整個(gè)人脫力了一般跌坐在地上,他沒臉面面對霍廷,“你別管我了…” “我不管你?讓你現(xiàn)在去死?那個(gè)爛人給你下了蠱了嗎?” 江方濂痛苦地閉上眼睛,喃喃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明白的…” “不就是周唯安有老婆有孩子的事,我有什么不明白,我早就跟你說過,你偏不信?!被敉讶藦牡厣献Я似饋恚ぺぶ薪藉プ⒍ㄓ羞@么一遭,“你要是覺得我不明白,你就說到我明白為止。” 霍廷的聲音難得溫柔,江方濂忍不住抬頭看著他,想哭的沖動(dòng),讓江方濂臉部肌rou抽搐。 江方濂和周唯安是一年前認(rèn)識的。 當(dāng)時(shí)的江方濂輟學(xué)很久了,打工貼補(bǔ)家用,mama二婚嫁給繼父,后來又添了meimei,繼父本來就不待見他,又因?yàn)閙ama生的是女兒不是兒子,對他母子倆就更差。 繼父稍有不順心的事,江方濂就少不了一頓打,這樣的日子,他沒法逃,他mama總是跟他說,如果連他也跑,自己還能有什么指望,他mama也哭,那樣的日子暗無天日。 后來,江方濂遇上了來縣里出差的周唯安,周唯安在他們縣有一套房子,江方濂每一次挨打,周唯安都會耐心幫他擦藥,那套房子,成了唯一能給江方濂遮風(fēng)避雨的港灣,無數(shù)個(gè)不敢回家的夜晚,都是周唯安陪著他的。 他們就這樣相處了小半年,后來,他們縣里的項(xiàng)目竣工,周唯安以工作為由走了,臨走前還跟江方濂再三許諾,說是會回來找他,可江方濂等啊等,盼啊盼,怎么都等不到周唯安的人。 再后來,江方濂等不到他想等的人,也受不了繼父的毆打,終于有一天,他獨(dú)自一人在家,偷拿了所有的現(xiàn)金,踏上了尋找周唯安的大巴車。 江方濂顫抖著,眼里看不到淚光,只有無盡的空洞,“可是他騙我…為什么連他都騙我…他一直覺得,給我一筆錢…我們倆還能不清不楚地在一起…可是他結(jié)婚了,他還要移民…他怕我會威脅他,說什么都不讓我留在這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