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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江家家風好,江文忠本人不壞,林二娘才愿意嫁進來,不然這事還真不知道怎么收場。 江文孝也想到這事了,跟著她教訓:“信哥兒你都五歲了,心里可要有點分寸,要是再出去年那事,可沒人會輕易放過你……” 正說得起勁間,他抬頭便見前面不為何圍了一堆人。 “誒?前面出了什么事?” 到底年少好奇心重,說著腳下就往那邊湊。 江文信一只手被他拉著緊隨而上,另一只手則拽著江小桃不松開。 人群中心,兩個婦人在吵架,起因是件小事,其中一個農婦抱著自家的雞賣,不料雞拉屎拉在另一個恰好經(jīng)過的婦人鞋面上。 一個覺著沒啥大不了,不肯低聲道歉;一個火冒三丈,不肯吞聲忍氣自認倒霉。 一來二去就吵上了,吵得越來越烈,開始動手。 我摔你雞,你打我臉;我扯你發(fā),你踹我腳…… 江文孝扒開人群鉆到前面時,兩人正打得激烈,不知踹翻邊上幾家的雞籠,數(shù)十只受驚的雞出了籠四處飛跳。 人群出現(xiàn)一陣混亂,推推擠擠間江文孝被迫松開江文信的手。 “我的雞??!快、快抓?。 ?/br> “后退后退!讓一讓——” “他娘的你踩我腳了!” “哎呦不好意思……前面的別推了!” “——我的娃!別擠了!我的娃摔倒了!!” 江小桃自己都被人擠得難受,聽到這一聲尖叫頓時預感不好,當即便想將信哥兒抱起來。 誰知道腰還沒彎下去,一膀大腰圓的漢子忽然絆倒朝她摔來! “姑娘小心!” 電光火石間,腰間驀然覆上一只手掌,手掌的主人巧勁將她攬過去,把她往人群外帶,也斷開了她和江文信牽著的手。 人群里驟然傳出江文信的哭聲:“五jiejie——” 江小桃懵著的腦袋霎時清明起來,使勁去掰腰間的手掌:“撒開!” “姑娘不可,人群擁擠當心受累!” 身后的男人仿佛是個缺心眼,禁錮她的手臂不見松懈,使著蠻力一心把人拖出去。 聽著江文信哭著一聲四哥哥,一聲五jiejie的叫,江小桃心急如焚,氣得頭腦發(fā)昏:“放手!我弟弟還在——” 聲音驟停。 她看見人群中有人把信哥兒抱起來了。 那人身形修長,托著信哥兒后背的手指分明纖細,走在混亂的人群中卻穩(wěn)穩(wěn)當當,絲毫不被干擾。 江小桃松了氣,跟著身后倔犟的青年緩緩退出人群。 青年放在她腰上的手掌移到她的胳膊上,將人攬在懷里。 江小桃沒有多想,出了人群將他一把推開,抬首張望:“信哥兒——” 青年被她如此對待也不生氣,攬過她的手掌藏在身后細細摩挲,看著她俏麗的側臉淺淺吸了一口氣。 真美……真香…… “信哥兒!” 江小桃終于見著江文信,懸起的一顆心徹底放下,匆匆上去將他抱進懷里。 “連個孩子都看不好還想看熱鬧,你這心也真是大?!?/br> 一聲抱怨出口,趙平生理了理被弄亂的衣襟,嫌棄的看了眼還在哼唧哭哭的江文信,“鼻涕泡都哭出來了,真難看……” 聽他這么埋汰,江文信的哭聲忽然停住,小腦袋猛地埋在她肩膀上,蹭來蹭去。 江小桃頭皮發(fā)麻,往下一看—— 好家伙,他把鼻涕眼淚都擦她肩膀上了! “當我衣裳是抹布呢?”解除危機,江小桃對江文信就沒那么客氣了,直接把人往地上一放,抬手就要去擦肩膀上的臟東西。 手還沒落到衣裳上,她忽然反應過來,面色一僵,頓時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怎么都埋汰。 “姑娘,用這個?!?/br> 視線里多出一條繡帕,江小桃順著拿繡帕的手看去。 錦衣公子嘴角含笑,面如春風,其風流溫潤的翩翩氣度與方才將她拖出人群時的倔樣差別甚大。 他又將繡帕往前遞了遞:“姑娘?” 江小桃回神過來,對他感官有些復雜。 他或許是好意助她脫離人群,但那好像聽不懂人話的樣子想想便氣人。 “剛才……多謝?!彼那閺碗s的道了聲謝,不愿再搭理他,“帕子就不用了,我一個鄉(xiāng)下姑娘哪用得著這樣精細的東西?!?/br> “姑娘何必妄自菲薄,不過是方繡帕而已,若能解姑娘窘迫之境,是它的榮幸,亦是某的……” “唉——!” 趙平生的視線在帕角的繡字上一掠而過,落在青年臉上,懶懶笑道:“拿著一個姑娘送的繡帕哄另一個姑娘的感覺如何?” 青年臉色驟然一變,隱晦的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這手帕乃是我家中meimei所贈,我只是見這位姑娘需要才將它拿出,并未冒犯過哪位姑娘!” 可惜他這翻義正言辭的樣子落在趙平生和江小桃的眼里,完全不被當作一回事。 前者晨間親眼目睹過周財主家的獨女把手帕送給他,自然不信他的鬼話。 而后者對他的第一印象本就不怎么美好,加上他說過的話,只覺得這人多少有些輕浮。 錦衣公子賊心不死,試圖再搭訕江小桃:“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