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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低聲開口:“你都聽到了?” 顧初云慚愧點頭:“嗯……” 溫言輕輕嘆息,聲音淡而低郁:“抱歉,讓你聽到了這些不好的事情……” 顧初云立在原地,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想勸溫言想開點,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又覺得不合適。 連師尊都勸說不了師叔,她又能說什么呢?她連事端的緣由都不清楚。 師叔可是最強大的劍尊啊。連最強之人都承擔不了的痛苦,她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子,充其量只是個外人,又憑什么對他妄加規(guī)勸? 竹樓里再次陷入壓抑的沉默。溫言神情低落沉郁,抬手欲送少女離去。 “沒關系。” 耳邊突然響起一個柔軟輕緩的聲音。 溫言一怔,側(cè)眸望向身側(cè)。 純澈如雪的少女正坐在他的身邊,微微仰起臉,溫柔而認真地注視他。 她抬起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背。少女瑩白無暇的手看上去通透而溫暖,在落下的瞬間穿透了他的手背,像一道柔和的光,與他的手重疊在一起。 “沒關系,我不認為那是不好的事情。” “你只是做了一件錯事,就像我剛才在外面偷聽一樣?!卑讋C的語氣輕柔而耐心,有一種特別的溫度,“我們都做了錯事,所以我們現(xiàn)在一樣了?!?/br> 她的眼眸清澈而濕潤,燭光映入她的眼底,猶如星輝浮動。 溫言怔怔地看著她,心底突然泛起水紋似的漣漪。 “但是……”白凜神色不變,倏然話鋒一轉(zhuǎn),“你明明能看見我,卻一直裝作看不見,所以你比我還多做了一件錯事?!?/br> 溫言一愣。 小姑娘收回手,叉在腰間,理直氣壯地說:“解釋一下吧。” 溫言顯然被這個轉(zhuǎn)折搞得有些迷糊。他怔怔地看著白凜,突然噗嗤一笑,淺色的眼睛微微彎了起來。 他笑得突然,一直垂首噤聲的顧初云倏地看到了這一幕,頓時被嚇傻了。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笑容爽朗的青年,一時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出了問題還是師叔出了問題。 她還從未見過師叔這么開心地笑過……可他剛才不是還在生氣嗎? 難道真的像師尊說的那樣,師叔的情緒不太穩(wěn)定,進而影響到他的大腦了? 顧初云暗道不好,決定立即去把師尊叫過來。 “師叔,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她隨口編了個理由,急急行了一禮便要走。溫言眼中笑意還未褪盡,一看顧初云要走,下意識出聲叫住了她。 “等一下?!?/br> 顧初云腳步一頓,慢慢回頭:“……師叔還有什么事嗎?” 溫言笑意清淺,溫柔地看著她:“你還沒有告訴我,你來找我是為何事?” 被他這么一提醒,顧初云如夢初醒,連忙將凜冬從劍匣拔出,恭敬地將其放到桌案上。 “是這樣的,弟子實在舍不得丟掉這把劍,不得已才來再問問您,那塊太淵玄冰……您還能找到嗎?” 這個話題昨日已經(jīng)提過了,當時溫言的回答是“我找找看”,雖然語氣不太肯定……但她還是想爭取一下。 聽到這番話,溫言下意識抬眸望向漂浮著的白凜。 白凜笑了笑:“找不到就算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好像總是這樣。 “算了”、“沒什么大不了”、“這樣也很好”…… 一副對什么都無所謂的樣子。 溫言垂下眼睫,細細地思索。 “你把劍留下吧?!彼p聲說,“我再想想辦法。” * 顧初云走了,破裂的凜冬靜靜躺在沉香木桌案上。 白凜在竹樓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這邊摸摸那邊鉆鉆,看什么都覺得無比新鮮。 溫言支著下巴看著她,目光柔和而恬靜:“這里好玩嗎?” 白凜飄回到他面前,坦誠地說:“比初云的小院子好玩多了。” 顧初云的院子充其量只能算是學生宿舍,里面就像客棧一樣,一張桌子一張床,除了那些晦澀難懂的劍訣道經(jīng),連盆花都沒有。 但溫言這里就不一樣了。 他的竹樓雖然從外面看并不大,但里面卻別有乾坤。琴棋書畫、古董藏書、花草酒茶……應有盡有,還有很多她不認識的物件,模樣精巧,一看就是法器之類的東西。 如果她有實體,她能整天泡在這里不出去。 更別提書架上還擺了整整兩排的話本,雖然這些話本看上去都還很新。 “那你可以在這里多待些時日?!睖匮晕⑿?。 “那不行,”白凜也托起下巴,一臉認真地說,“初云會想我的。” 溫言微頓,委婉地提醒她:“她不知道你在這把劍里?!?/br> 白凜:“那她遲早會知道的嘛?!?/br> 溫言抿了抿唇,眼睫微垂,看上去有些為難。 白凜知道他在想什么,出聲安慰他:“我知道我很可能修不好。但想讓初云看見我應該不難吧,那天你拔劍的時候,不是有很多人都看到我了嗎?” “那是因為我注入了大量的靈力?!?/br> 溫言溫聲道:“即便如此,也只能讓你出現(xiàn)一瞬,并不能讓你維持太長的時間?!?/br> 白凜聽了也不氣餒,只是笑瞇瞇道:“那也行啊,只要能讓我和初云說上話就好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