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個錘子 第98節(jié)
哭成那個樣子。 說罷,吳楚步子跨得大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朝著電梯里走。 而病房里面,褚萼吃力地起身,站在玻璃窗前,他扶著玻璃窗沿,似乎想看見什么人一樣,怔怔地望著醫(yī)院的出口。 但是他沒看到穿著黑色大衣帶著鴨舌帽的人。 只有霧茫茫的雪越落越大,好像他永遠也等不到那個人一樣。 褚萼一動不動地站在玻璃窗前,直到十多分鐘后,他才望見他熟悉的身影,步子跨得很急,那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白雪中。 褚萼指尖慢慢隨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移動,像是要把那道身影徹底而用力記在腦海中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勾勒著那道身影。 死亡對他來說并不可怕,他從一出生開始就跟死神周旋,旁人這輩子去不了幾次的鬼門關,對于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在他世界中,比死亡更痛苦的是與吳楚徹底割舍開。 褚萼不甘心,比誰都要不甘心。 明明是他遇到吳楚的,明明他比誰都資格站在吳楚身邊。 于是因為那些不甘心和病態(tài)的占有欲,他沒有付出代價,而是讓吳楚付出了代價。 他控制不了這種近乎病態(tài)的占有欲,也控制不了那日日夜夜折磨他的不甘心。 可是他不能再讓吳楚付出代價了。 即使讓他付出的代價是接受比死亡更加痛苦的事也沒關系。 這是他第一次學會了克制,學會了該如何讓面前的人好。 也是他能為吳楚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褚萼望向窗外,在霧茫茫的大雪中,他望見了幾粒雪花離得很近一同飄落,隨著寒風飄落在更遠的地方。 就像是當初在璀璨太陽下,吳楚掌心中受驚振翅而飛的蝴蝶,隨著風飛向了更遠的地方。 最后,褚萼望著那些雪花想到,其實他很好哄的。 只要吳楚來抱抱他,哄哄他,他什么都愿意做的。 * 第102章 “我想跟你說件事……” “……” 不行,太干巴巴了。 語氣還要再溫柔一點。 蹲在馬路牙子上的吳楚搓了把臉,他深吸了一口氣,醞釀了幾分鐘,露出一個八顆牙的笑,對著身邊綠色的垃圾捅深情款款道:“親愛的,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就是那個,我之前說的男人要學會取舍這件事……” 說著說著,他就絕望地卡殼了起來,抱著腦袋絕望地跟著垃圾捅大眼瞪小眼。 別說哄人了,吳楚活了那么久,嘴里就沒蹦出過親愛的這三個字。 或者說,比起“親愛的”這三個字,“他媽的”這三個字可能要更適合他。 跟垃圾捅大眼瞪小眼一會后,吳楚吸了吸鼻子,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馬從兜里掏出手機百度:如何哄對象? 半個小時后,蹲在地上的男生對著垃圾捅自言自語了幾分鐘,深情款款的眼神讓不遠處一旁的環(huán)衛(wèi)工人都頻頻回頭。 磕磕巴巴把那些哄人的話語翻來覆去練習流暢后,吳楚毅然決然起身,他拍了拍屁股。一咬牙就直挺挺走進了面前殷縉的公司。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面前的摩天大廈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占據(jù)著不小的位置,低調卻彰顯著不容小覷的老牌世家實力。 這是吳楚第一次來。 他是他沒想到他會在前臺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提著飯盒,對著前臺小姐叫著殷縉名字泫然欲泣。 前臺小姐微笑望著那個年輕男子,面不改色望著年輕男子對著她幽怨道:“殷縉就真的不管管咱們的孩子?” “我為這個殷家付出了多少?他怎么能這樣對我?” “我天天在家給他洗衣服做飯,孩子才幾歲,他如今就這副樣子,不管不顧,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他心能夠黑到這個地步?!?/br> 那神情和提著飯盒的動作活脫脫就像是被拋棄的怨婦。 前臺小姐只對著他微笑不語,顯然是見慣了面前人來這一套,任由那人靠在前臺上提著飯盒幽怨說話。 吳楚愣在了原地,反復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后,帶著點警惕望著那年輕男人,那年輕男子耳骨上掛著耳釘,面若桃花,天生就生了一雙含情眼,唇不笑而彎,身上套著黑色羊羔絨外套隨意靠在前臺。 似乎是察覺到吳楚的眼神,年輕男子回頭,他望見吳楚后,微微挑了挑眉。 吳楚說不上來那男子是什么眼神,只覺得大冬天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面前男人扒了個透,用眼神也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他總感覺下一秒,那個看起來跟杜航有點像的年輕男子就能沖著他吹起口哨,在對他說出“真他媽帶勁”這幾個字。 結果沒等那年輕男子朝他吹口哨,前臺的小姐眼睛就亮了亮,朝著他熱情柔聲道:“您好?!?/br> 接下來,那前臺小姐似乎像是知道他是誰一樣,彎著眼睛對他道:“請問您是吳先生嗎?” 吳楚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了點頭道:“是的。” 原本只是靠在前臺的年輕男子敏銳地從前臺小姐變化的態(tài)度上察覺到了點什么,轉過身來饒有興味地盯著吳楚。 當他聽到吳那個字后,像是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眉毛高高挑起盯著面前這個眉眼冷峻的男生, 在前臺登記了信息后,沒過多久,吳楚就看見了殷縉身邊曾經開過網(wǎng)約車的助理,朝著他快步走來。 殷縉助理一邊領著他走向專用電梯,一邊帶著點歉意溫聲道:“殷總還在開會,我?guī)フ写业纫坏劝??!?/br> 他知道吳楚跟殷縉是什么關系,特地招呼了前臺要多注意注意,就怕哪天吳楚忽然來了興致來這里轉一趟。 年輕男子懶洋洋朝著殷縉助理道:“李哥,加我一個。” 殷縉助理聞言有些無奈,卻也知道自己攔不住人,只能識趣地點了點頭。 年輕男子笑瞇瞇擠進了電梯里,朝著吳楚熱情道:“嫂子好?!?/br> 吳楚:“……” 年輕男子將飯盒塞給了殷縉助理,伸出雙手握了握吳楚的手笑容洋溢道:“嫂子長得真好看?!?/br> “啊不,是嫂子開車的視頻真好看?!?/br> 吳楚:“……” 他看見面前這逼崽子動喉嚨咽口水了。 他默默伸出手跟面前的年輕男子握了握手,想抽手,卻發(fā)現(xiàn)抽不動。 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那年輕男子笑容滿面,眼都不眨地望著他,好一會才像是意識到了點什么,笑容不變地松開了吳楚的手。 吳楚面無表情當著年輕男子的面,將收回的兩雙手塞進了兜里,遮得嚴嚴實實,薄唇抿得緊緊的,冷峻的臉龐上看不出什么神情。 年輕男子熱情朝著他使勁叭叭道:“嫂子是來等我哥下班的嗎?” “我哥真有福氣,還能讓嫂子來等下班。” 吳楚不說話,只稍稍望著他點了點頭,看上去像是有點不適應。 年輕男子只當他是不好意思,眼里的笑意加深了一點。 吳楚面無表情想著:殷縉話也不多,怎么他身邊這個人話就那么多? “叮” 出了電梯門后,殷縉助理領著兩人去了招待室,走之前助理懷里的飯盒還被年輕男子掏了出來,提在手上跟吳楚一切走進了私人招待室。 當吳楚跟著他身邊的年輕男子坐下時,他還渾然不知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 他只看見那年輕男子將飯盒放在桌子上,朝他露出八顆壓,笑容燦爛跟他開始嘮嗑。 十多分鐘后。 吳楚愣愣道:“你對象讓你在家?guī)Ш⒆???/br> 那年輕男子嘆了一口氣道:“可不是嘛,我對象,離異帶兩娃,他工作忙,說養(yǎng)得起我,讓我在家?guī)Ш⒆印!?/br> “也怪我,上學的時候不好好讀書,連那破學校的畢業(yè)證都沒有拿到。” 吳楚神情有點復雜,他想了想道:“可是孩子長大了怎么辦?” 他認真道:“我覺得你可以跟你愛人商量一下?!?/br> 年輕男子嘖嘖道:“他就是個老古板,連床上那檔事都商量不了,其他的就更甭提了?!?/br> 吳楚望著面前穿著黑色羊羔絨外套的年輕男子,五官俊美,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此時帶著點憂郁,他安慰道:“其實養(yǎng)孩子也挺好的……” 他磕磕巴巴道:“會笑會鬧還會跳?!?/br> 年輕男子:“……” 他臉上憂郁的神情差點沒繃住,好一會才堪堪穩(wěn)住嘆息道:“后爸不好當啊……” --- 殷縉開完會后,就看到助理步伐匆匆朝他走來,微微躬身對他輕聲說了幾句話。 靠在座椅上的男人眸子微微一動,一貫冷淡的臉龐上罕見地帶了一點笑意,直到他聽到殷家老三殷竺的名字。 這晦氣玩意,也不知道嘴上到底把沒把門, 殷縉微微擰了擰眉,看上去眸色有點沉,周身氣息也跟著冷起來,起身朝著招待室走去。 如果說殷陵是老jian巨猾的老狐貍,那殷竺就是時常愛偷腥的男狐貍。 為什么說是男狐貍? 殷縉面無表情站在招待室門口,聽到里面的殷竺腦袋湊到吳楚面前,一雙桃花眼滿是笑意,對著吳楚繪聲繪色道:“所以我說,男人會撒嬌對象會魂會飄……” “你看我就知道了,我憑什么能夠上位,是因為我能帶孩子嗎?不,是因為我有謀略……” 他面前的吳楚聽得一愣一愣的,看上去帶著點掙扎的好奇,眼神已經蠢蠢欲動地望著他面前的殷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