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莊總冷哼一聲，說：“你們?nèi)渭沂菦]人了嗎？就派你來迎接我們？”

    任天縱說：“會議室里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茶水，這一次的合作，大家都想促成的?！?/br>
    老莊總回頭看莊子懸，發(fā)現(xiàn)莊子懸的目光沒有放在任天縱身上，見任天縱被自己這么諷刺也沒想為“老情人”出頭，老莊總滿意地點點頭，進了會議室。

    任天縱和他哥哥坐在對面，老莊總和莊子懸坐在一邊。

    這個項目主要是莊子懸跟進的，老莊總沒說話，全程都是莊子懸在說話。

    偶爾跟任天縱有交流，莊子懸都能感受到老莊總正在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這讓他如坐針氈，有些問題回答得不是那么完美。

    因為利益問題，兩方公司都不可能讓步，談判變得焦灼。

    會議暫停，莊子懸去了趟洗手間。

    洗手的時候，忽然注意到香薰的味道有些熟悉，莊子懸歪著頭聞了一下，才確定不是自己想要的。

    真是奇怪，他想要的香薰明明就在自己辦公室里，卻還要在外面尋找。

    莊子懸自己也覺得沒有意義，然后不知為何就想起了賀初。

    正在這時，廁所外走進來一個人。

    “今天真是辛苦了?！比翁炜v一邊洗手，一邊對莊子懸說。

    莊子懸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擦手。

    莊子懸擦了擦手，說：“你也是?！?/br>
    任天縱笑著搖搖頭，說：“我還好，畢竟我哥不是來監(jiān)督我的老古板，我也不用一刻不停地講話，還能偷偷發(fā)呆?！?/br>
    莊子懸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任天縱說：“以前你爸爸就是這樣，管你管得特別嚴。那時候你跟我說不快樂，說想要自我。所以我們倆一起做了很多過界的事情——當(dāng)然，只是對于你家里來說過界。我沒有想到，九年后回來，竟然能看到一個坐在爸爸身邊的乖寶寶。你害怕他的樣子，就跟小學(xué)生一樣。我再確認一遍，我們分手的時候，你已經(jīng)上高中了，對吧？”

    任天縱的話語，是有些刻薄的。

    但他偏偏選擇了一種隨意的語氣，讓莊子懸不好指責(zé)。

    ……更何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任天縱是對的。

    莊子懸皺著眉頭說：“你跟我說這些，是什么意思？”

    任天縱說：“被你窩囊的樣子氣到了，來出氣?！凑覀円膊豢赡軓?fù)合，對吧？”

    莊子懸說：“你變了?！?/br>
    任天縱的確變了。他少年時是“不羈”的代名詞，以前經(jīng)常戲耍家長和老師。莊子懸被他身上的瘋狂所吸引，做了很多“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涩F(xiàn)在的任天縱，穿著西裝，嘴里都是金融術(shù)語，參加大部分的聚會，就為了人脈和信息。

    莊子懸曾經(jīng)以為任天縱換了個人，現(xiàn)在看來，或許只是換了張皮。

    任天縱聳聳肩，說：“你以為我該是什么樣？還拉著你一塊兒私奔嗎？我二十五歲了，要為生計發(fā)愁咯。”

    任天縱是不用為生計發(fā)愁的，任家教育比較松散，跟莊子懸出了那檔子事情之后，也只是把任天縱送去國外，吃喝沒短。他這么說，只是在為自己的變化找借口罷了。

    可莊子懸……連借口也找不出來。

    如果說任天縱只是換了個皮，那莊子懸就該是換了個核。

    任天縱特地來找他，也是為了說這個。

    莊子懸沒有說話。

    任天縱說：“在國外，我偶爾會想起你。我有時候覺得你其實不喜歡我，你只是喜歡跟我一塊兒叛逆的時光，你只是享受有人跟你一塊兒對抗家里而已。所以你這么久不聯(lián)系我，我可以理解。那現(xiàn)在呢？你現(xiàn)在喜歡的那個人，是喜歡他什么呢？你還會輕易地放開他嗎？”

    莊子懸?guī)缀跸乱庾R反駁，說：“我沒有喜歡別人——”

    任天縱搖搖頭，打斷了莊子懸，說：“說謊?！?/br>
    莊子懸：“……”

    任天縱說：“我不介意你說話，你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我還可以遇到很多愛我的人。你呢？你能遇見一個你愛的人嗎？”

    任天縱扭頭看了莊子懸一眼，他的目光里竟然有一絲憐憫。

    任天縱抽了張紙巾，慢慢地擦手，然后說：“再見?！?/br>
    任天縱離開了衛(wèi)生間。

    莊子懸雙手撐著洗手臺，聽見任天縱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那腳步聲停住了。

    莊子懸聽見任天縱跟老莊總的對話。

    “衛(wèi)生間在那邊?！牧藥拙?，沒什么特別的。……期待合作能夠成功?！?/br>
    又過了一會兒，老莊總走進了衛(wèi)生間。

    老莊總直接合上衛(wèi)生間的門，然后不快地對莊子懸說：“上個廁所，要這么久？”

    莊子懸說：“就要出去了?！?/br>
    老莊總說：“難不成，你在廁所里跟人約會？像是任家那小子做得出來的事情，你也不嫌臟。”

    莊子懸皺起眉頭，說：“沒有約會?！?/br>
    老莊總問：“你們聊了什么？”

    莊子懸說：“跟生意無關(guān)的事情?！?/br>
    “就是因為跟生意無關(guān)，所以我才要問?！崩锨f總哼了一聲，說：“你不會想跟他復(fù)合吧？他是個男人，又是那樣的性格。即便我同意你跟個男人在一起，他以后也會把孫子帶壞的?！?/br>
    莊子懸非常詫異地看著老莊總，說：“如果你同意我跟男人在一起，怎么會有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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