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競川覺得這一剎那他的表情一定有些崩盤，因為他清楚地記得他和魏澄宇后來在那個房間里說了什么。

    廚房里太暗了，魏競川覺得自己根本看不清余朗的臉，他捏緊了玻璃杯，想要阻止余朗接下來的話。

    “對不起，我不該偷聽你們說話的?！庇嗬拾欀迹拔冶緛硐氘斪鍪裁炊紱]聽見的樣子……”

    “你可以當做你什么都沒聽到?！蔽焊偞ǖ穆曇粲行└蓾?。

    “我想了很久，魏老師，我……”余朗表情變得艱難，“我想我必須要確認這件事?！?/br>
    魏競川有點絕望地閉了下眼睛。

    “魏老師……你喜歡我嗎？”余朗說得很輕，表情和語氣都很小心。

    魏競川很輕微地點了下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我愛你?！?/br>
    魏競川這么說。

    廚房里落針可聞。

    余朗深吸了一口氣，然后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問：“為什么是我呢？我是個Beta啊?！?/br>
    魏競川的影子映在島臺上，余朗看到他動了一下又停住，魏競川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奈：“難道你也覺得我應該找一個Omega才是正確的事嗎？”

    余朗搖搖頭：“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沒想過……”余朗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說，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他聽到魏澄宇說魏競川愛他那一刻的心情。

    他只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會覺得有些荒唐。

    “余朗，我愛你的時間比你想象得要久?！蔽焊偞ê苊銖姷匦α艘幌?，他清楚余朗并不愛他，但這個現(xiàn)實依舊難以接受，所以他用一種好像自我放棄的語氣說，“對不起?！?/br>
    余朗下意識拿起水杯，但放到嘴邊又沒有喝，他好像在想象中完成了喝水這個動作，于是又把杯子放下了。

    “對不起，魏老師，我現(xiàn)在太亂了?！庇嗬矢静桓铱次焊偞ǖ难劬Α?/br>
    “我騙了你，是我的問題?！蔽焊偞@得很平靜，他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攥了起來，島臺遮住了他不自然的手部動作。

    空氣凝固著，心事積起來，像一塊沉重的玻璃，把這一方小小的空間給蓋了起來。

    余朗嘗試說點什么，但他完全說不出話來，他的語言系統(tǒng)好像崩潰在此刻。

    “我們可以明天再談。先去睡吧，好嗎？”魏競川說得很輕，好像怕嚇到余朗那樣。

    “晚安，余朗?！蔽焊偞ㄕf完之后就離開了廚房，他的步子很快，他其實在害怕，如果走慢一點會聽到余朗的拒絕。

    魏競川覺得自己真夠難看的，就這么落荒而逃。

    從前魏競川覺得他可以永遠不告訴余朗，他可以自己找個洞把他愛余朗這個秘密藏起來。

    如果他運氣夠好，或許有一天余朗也能愛他。

    這是魏競川懷抱著的僥幸，卻在今天被現(xiàn)實給打碎了，哪怕他已經(jīng)心理建設過無數(shù)遍這種可能性，他原來還是不能接受。

    他覺得很痛苦。

    這是繼他失去母親之后，覺得最痛苦的一個夜晚。

    第二天余朗起得很早，他昨晚失眠了。他從頭復盤了他和魏競川的虛假婚姻，因為魏競川的告白，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味。

    余朗覺得頭疼，以及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痛。

    余朗洗漱完畢之后打開門，就看見魏競川穿戴整齊，正坐在餐桌邊。

    這會兒才早上七點。

    余朗盡量讓自己表情正常，語氣自然：“今天要出去嗎？”

    魏競川很直白地盯著他走過來：“本來要出去的，但我想先跟你談談?！?/br>
    余朗停住腳步，避開他的目光：“好。”

    魏競川起身，很平常地問：“要來一杯咖啡嗎？”

    余朗點點頭：“麻煩了?！?/br>
    他的黑眼圈很重，確實需要清醒一下。

    過了一會，魏競川端著兩杯咖啡走出來，拿鐵遞給余朗，美式留給自己。

    餐桌很小，中間卻像隔了一片海。

    “對不起，余朗?！蔽焊偞ㄕf。

    余朗低頭盯著咖啡杯，他眨了一下眼睛：“你說你愛我的時間比我想象得要久是什么意思??？”

    他問得那么小心，好像不忍傷魏競川的心那樣。

    “四年多一些，五年應該不到。”魏競川很勉強地笑了一下，“是不是會嚇到你？”

    余朗愣了一下，然后搖頭，幅度很小。

    “那五年前，我們那個合約情侶……”

    魏競川在這時候已經(jīng)覺得沒什么好隱瞞的了，所以他全盤托出：“我應該是在合約結束之后意識到我愛上你了。合約情侶確實是公司的安排，我以為我只是勉強在配合，但其實不是?！?/br>
    “至于你問我為什么是你，我不知道，很抱歉，我本來不想打擾你的，但最后忍不住了?！蔽焊偞ǖ谋砬榭雌饋砩踔劣悬c脆弱，“假結婚完全是我自己自私的行為，楊璇幫了我的忙，她勸過我，但我……”

    “我只想讓你能呆在我的身邊，只有一段時間也好?！蔽焊偞ㄅ隽艘幌旅媲暗目Х缺?，冰塊碰撞發(fā)出輕響。

    “所以三年前，你來《下一個就是你》……”余朗咬緊了自己的唇。

    “是的，我只是想見你?！蔽焊偞ㄕf。

    “對不起，魏老師，我沒想過……”余朗的表情有些掙扎。

    “別說對不起?！蔽焊偞ūM力讓自己的表情維持鎮(zhèn)定，“是我做錯了，對不起，余朗，我用那么低劣的手段欺騙了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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