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關(guān)了手機(jī)，開始和陳嘉言說一些行業(yè)內(nèi)的詞匯，只有很少的部分鄭嵐曾經(jīng)在與他合作那個項(xiàng)目時偶爾聽過。

    電梯空間狹小，裴宴說話時也沒故意壓著嗓子，聲音在鄭嵐背后響起時，莫名牽起一陣酥麻。鄭嵐怪自己太不爭氣，手掐著掌心，面上依舊冷冷的。

    陳嘉言基本只“嗯”幾聲表示贊同，電梯到時發(fā)出一聲響，鄭嵐朝旁邊站了一些，裴宴雙眼目視前方，擦著他的肩膀離開了。

    門又合上，余越過了一會兒才說：“好巧，又遇到他們了。”

    “嗯?！编崓共蛔咝牡貞?yīng)了一聲。

    巧是很巧的。他和裴宴的相遇就是一場巧合，那個時間那個地點(diǎn)那杯奶茶那件衣服，那個要急著找到的解決辦法，都宿命一般指向裴宴。

    他心里萬千愁緒都自己吞了，裴宴對他視而不見，就是難受得無法心安，鄭嵐承認(rèn)這一點(diǎn)。

    吃了早餐，研討會正式開始。

    鄭嵐的位置是最后才拿到的，他坐在后排靠走廊的地方，攤開筆記本寫寫畫畫，更多時候還是專注地聽。

    會議本身就又長又枯燥，中間休息了十分鐘，鄭嵐出去喝了口水，和幾個同事在吸煙區(qū)旁邊針對幾個觀點(diǎn)聊了一會兒，又回去開下一場。

    這么反反復(fù)復(fù)幾次，一天就結(jié)束了。

    大家拖著疲憊的身體從會議室里走出來，每個人懷里都夾著筆記本，衣服坐皺了，狼狽地望對方一眼，又互相一笑。

    走去餐廳，走廊上遇到從另一個大會議室里出來的一路人，和他們完全不同。

    一個一個西裝革履，領(lǐng)口沒折一下，襯衣褲子筆挺，眼神里那股鋒利的勁兒都還沒散。

    “這邊是兩家公司在開會啊?！庇型抡f。

    鄭嵐遠(yuǎn)遠(yuǎn)看了看。

    那群人里領(lǐng)頭的是唐渡，他身高腿長，步子邁得很大，助理跟在他身邊舉著一塊平板，小跑著才能追上他。

    鄭嵐從前就沒怎么見過唐渡，今天這么一看，覺得他身上氣質(zhì)變得更有棱角。

    眨眼又想到電梯里重復(fù)著生澀詞匯的裴宴。

    有人感嘆道：“都是開了一天會的人，怎么人家就這么精神?！?/br>
    華舟的人浩浩蕩蕩走過了，鄭嵐沒發(fā)現(xiàn)裴宴，也沒看到陳嘉言，松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前情提要：第13章，嵐嵐去和裴總打網(wǎng)球，然后被送回家

    盡管這樣，我仍然頑強(qiáng)地說：我覺得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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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岔路

    后來幾天,開會中途休息的時間長了一些。散會之后，鄭嵐跟余越約好了去吸煙室抽根煙。

    透明的吸煙室里沒有人，鄭嵐打開門進(jìn)去,問余越：你人呢？

    他沒有馬上等到余越的回復(fù)，自顧自點(diǎn)著了一根。

    這次會議內(nèi)容很多,提出的觀點(diǎn)也很新穎，主任很重視,一開始就給鄭嵐提了一些問題,讓他重點(diǎn)去記錄。

    鄭嵐一手夾著煙,一手握著手機(jī),在高腳凳上坐下來,回憶著,慢慢打字。

    余越的消息中途閃過,大概意思是他拉肚子,上廁所去了。

    鄭嵐說了句好,又點(diǎn)回和主任的聊天框。

    剛好發(fā)完一段,身后的門被人推開。

    又是過來抽煙的人，鄭嵐沒有在意，繼續(xù)低頭看著手機(jī)。

    微小的點(diǎn)火聲響起來，那人好像脫了外套,一陣窸窣之后,鄭嵐身邊的椅子被人拉開,椅子腿兒在地板上劃拉一聲。

    “我說過了,就按這個談，談不下來就不要了，我負(fù)責(zé)?！钡鹬鵁煹穆曇舨皇悄敲赐暾崓沟氖种割D在半空中,一眨眼便點(diǎn)岔了。

    酒店的空調(diào)溫度好高，熱得他氣都喘不過來，鄭嵐的外套脫在了椅背上，身上就剩一件高領(lǐng)毛衣，扒不掉。

    那聲音像背景音樂似的，一個字兒一個字兒連起來，鄭嵐分辨不清意思，就知道一件事，裴宴坐在他身邊，裴宴坐在他身邊。

    鄭嵐沒再動過，連手指頭都沒有，只剩下胸脯因?yàn)楹粑鸱?/br>
    過了許久，鄭嵐知道自己該回會議室了，卻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走。

    站起來了，要不要點(diǎn)頭打招呼，還是假裝沒有看見。打招呼了，萬一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不是顯得他很癡很傻很當(dāng)回事兒，不打招呼……他心虛，越想越覺得自己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

    前男友，難搞的前男友。

    余越發(fā)來新的信息，問他人在哪里，催他趕緊回來了，鄭嵐也想走啊，但是始終邁不開第一步。

    他坐在椅子上，卻像被火焚著，難捱。

    過了片刻，他的耳朵里進(jìn)了些裴宴的聲，又想，為什么他偏偏要坐在我身邊？吸煙室是透明的，為什么他偏偏要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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