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喬木兮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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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也無暇多問了。 “你還不跑?!”他開口。 “啊?”小椿茫然地看著他,“跑、跑什么?” “食殺凡人有違天道,他吃過人rou,現(xiàn)又入魔?!辟郯櫰鹈迹鞍凑斩?,‘天’當然會下狠手清除?!?/br> 她聽完更茫然了。 “天”要鏟除誰,與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所以呢?” 嬴舟詫異地端詳她,“你不是妖嗎?怎么連這也不知道?!?/br> 末了,終究回答說: “所以——如今落的,是天雷?!?/br> 第3章 小椿(三) [改bug]白於山最了不…… 作為一棵樹,小椿修煉的速度遠不及會跑會動的飛禽走獸。 她雖有三千樹齡,但其中兩千五百年都只能佇于原地,日復(fù)一日,蝸行牛步地聚積靈氣。在此生漫長無期的歲月里,她只認識白玉京,身旁沒有前輩、師長指教,對許多東西一知半解可太正常了。 甚至還不如那些長居俗塵中的凡人。 沒能緊跟萬千妖怪的步伐。 生而為樹,她很抱歉。 小椿兀自品了品他方才的一番話,若有所思地念著: “那……天雷要滅妖魔,僅管滅就好啦,大不了我站遠……” 她尚未說完,嬴舟視線里便有極亮的一道光稍縱即逝,他猝然提聲: “?。 ?/br> “心”字還在半途中,小椿就感覺自己倏忽離開了原處,被人以迅雷之勢摟住腰和腿彎,“噌”地一躍而起。 幾乎是在同時,驚雷聲勢浩大地筆直砸落,正劈在她此前待過的位置,兩人合抱之粗的樹干應(yīng)聲截斷。 斷面之鋒利,堪比刑天巨斧。 小椿震驚地趴在嬴舟懷里,從他肩膀伸出頭來,“這、這天雷為什么是亂劈的!” “它難道不是精準打擊嗎?!” “不然你以為呢?” 嬴舟邊跑邊道,“‘天’哪會這么好心。” 她沒曾想上面懲jian除惡的手段竟如此簡單粗暴:“要是一不留神,劈死了其他無辜的人和妖獸,怎么辦?” 看這陣仗,將整座山夷為平地也不無可能啊。 “那就劈死了。”他隨口回答,“‘天’從不和人講道理。” 離開了雄獅附近,他飛快放下小椿,改為拉住她的手腕,仍舊不停歇地往前狂奔。 嬴舟的腳力超乎尋常地快,她在后面上氣不接下氣,簡直是一路拖死狗一樣拽著走的。 “等、等等……要去哪里?” 她問,“這天雷無腦橫掃的范圍能有多大?” 少年飛快思索,“大概就這座山吧?!?/br> 小椿:“……” 好的,完蛋。 “沒關(guān)系?!?/br> 見她沉默,嬴舟寬慰道,“只要能跑出去,就沒事了?!?/br> 小椿跟在他身后,頂著漫山怒吼的雷鳴,大聲道:“可我跑不出去啊?!?/br> “什么?”他沒聽清。 “我說?!彼吨ぷ?,嘴邊攏起一只手,“我跑不出去!” 嬴舟不明所以地回頭:“為什么?” “我是樹!”小椿同他解釋,“白櫟樹!” “樹精就算修成人形,也不能離開自己的原身太遠,我最遠能去的,就只有山腳了?!?/br> 他聞之,眉眼間的沉著有些微打開,顯然愣了一愣,“如果出山會如何?” “會憑空消失?!彼h飛的語氣忽的沉淀下來,“然后又回到本體樹前。” 嬴舟的腳步不自覺地放緩了。 他沒遇見過草木修成的精怪,身邊的這人算是第一個,全然不知原來土生水長的植物竟有如此限制。 難怪世間的花妖樹精那樣少。 小椿抬眸和他對視,看得出來對方似乎是在打量自己。 唉,可以理解。 畢竟腦子有病修煉成精的花木到底是少數(shù)…… 突然,頭頂正上方一道紫電蓄勢待發(fā),她神情驀地一凜: “閉眼睛!” 嬴舟向來是反應(yīng)比思緒更快,指令剛?cè)攵?,雙目已然照做了。 近乎能夠撕破天地的巨響清清楚楚地將他包圍,天雷距離自己的身體之近,恐怕不會超過兩寸。 骨rou毫發(fā)無損。 當他再睜眼時,小椿的半邊臉頰清脆地“啪啦”一聲,蹦出了一道裂紋。 他愕然:“你……” 而對面的少女表情一改前態(tài),無端凝重且認真起來,正色道:“天雷落得太密集,白於山這么大,你一時半刻出不去的?!?/br> “如果被砸到,就是死路一條?!?/br> 嬴舟:“但是……” “沒時間但是了。”她反手拽住他,“只有白櫟樹附近的防護最強盛,是我妖力的本源,那里還能勉強擋上一陣——快走!” 于是,兩人在原地打了個急剎,又掉頭開始沒命往回跑,畫面瞧著莫名有幾分詭異的滑稽。 “天”或許終于確定了魔物的所在,落雷的速度逐漸加快,透出幾分急躁來。 狂暴后的雄獅被天罰追得滿山?jīng)]頭蒼蠅般地亂跑,由于魔氣纏繞,一兩道天雷居然還無法輕易劈開他的真身。 櫟樹離這危險之物并不算遠。 嬴舟手探至后背腰間,眉宇中充斥著猶豫,他著實割舍不下,只覺這趟費盡心力,不忍徒勞而歸。 而眼前的小椿仍扯著自己飛奔,他不經(jīng)意地一抬眸,見她手臂上仿若刀風(fēng)劃過,又深刻地添了一道皸裂的新傷。 躑躅再三,終究咬了咬牙,把妖骨朝山下一扔。 沖那只雄獅道:“送你了!” 后者頂著一頭噼里啪啦響的天雷,竟還對此念念不望,手足并用,真就不顧一切地猱身追去。 也就是在下一刻,他被人用力地一甩胳膊,徑直往前方一“丟”。 那的確是實打?qū)嵉亍皝G”,半分不夸張,嬴舟就地打了個滾,一直撞到樹干才停下。 他在揚塵四起的泥草灰抬起頭,正看到那個身形瘦小纖細的女孩子兩臂斜向上,筆直的撐起掌心,與背后高聳入云的白櫟樹一并,結(jié)成了一道rou眼不可見的屏障。 屏障之外,是不近人情的天罰奔雷。 暴漲的電流滋滋卷轉(zhuǎn),落下的力道似乎一次比一次狠厲,像是鐵了心要讓不自量力的精怪吃點苦頭。 電光每閃一回,白櫟樹上就會清晰的,猶如刀削斧劈般被斬下一節(jié)枝干。 壯闊而葳蕤的樹枝山崩一樣在八方不斷墜落。 那些雷電造成的傷勢,無比凌厲地反噬在小椿身上。 嬴舟此時再不解也該明白其中深意了。 “你拿自己接天雷?”他支起身道,“你不要命了嗎!” “天罰旨在毀神滅魂,不是普通精怪承受得了的!” 白櫟殼是世間最堅硬的罩甲。 她再怎么說,總歸是采了三千年的日月靈氣,就算不是與天同壽,好歹也是與天的子孫們同壽。 自己修煉了那么久,什么沒學(xué)會,就學(xué)會了皮糙rou厚。 倘若連這點也派不上用場,三千春秋豈不是白活了。 凌空一道巨響落下來。 小椿不自控地單膝跪地,她手臂固執(zhí)地沒動彈。 又在心里道: 嗚嗚,我也想要命啊。 可她若是一收手,他們倆不是死得更快嗎…… 倒是想個可以不必接天雷的好辦法啊。 嬴舟總感覺在她支起護盾后,天罰愈發(fā)落得狠厲了,帶著惱羞成怒的意味,仿佛是刻意想將這個反抗之人斃于掌下。 視線里,少女的寬大的衣袍滑落在肩側(cè),白皙的胳膊上,裂痕支離破碎。 嬴舟忙弓起腰,匍匐在地,他神色變得極其寒冽,肅殺之氣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