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的?！?/br>
    姚鳶撫著太陽xue，難得扯出一個笑容：“這段時間發(fā)生這么多事，既傷害了你，也傷害了揚揚……”

    姚鳶一邊執(zhí)著著，一邊忘記了喬媛已經(jīng)成年了。

    她有了自主生活選擇未來的權(quán)利，倘若再早幾年，姚鳶說什么都不可能放棄，至少在成長的資源上，她沒辦法做到明知女兒受苦一邊還視若無睹。

    但現(xiàn)在喬媛已經(jīng)成年了，她有權(quán)利選擇她喜歡的未來。

    “這筆錢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去做喜歡的事。”姚鳶心里發(fā)澀，隨后輕吐一口氣，“就當(dāng)我借給你的?！?/br>
    “真的不用，這對我來說太多了，您就是給我也不敢用?！?/br>
    喬媛無奈一笑：“您真的不用想太多，我現(xiàn)在可以自給自足，也有一點存款，接下來打算好好復(fù)習(xí)，明年重新參加高考。”

    “好、好……”姚鳶有些緊張，“那你好好加油，但身體最重要，別有太多壓力?！?/br>
    喬媛點點頭：“如果明年考上了，我再給您報喜?！?/br>
    姚鳶一怔，眼里又驚又喜：“好，我等你好消息！”

    來這里之前，她幾乎已經(jīng)做好了這一見就是最后一面的準(zhǔn)備，或許這次之后，再見面會是法庭上，又或者再也見不到了，喬媛根本不會再聯(lián)系她。

    “我和木揚是朋友，我挺喜歡他。”喬媛摩挲著杯壁，“看得出來，他應(yīng)該也不討厭我，以后還會再見面的，和您也是?！?/br>
    姚鳶眼眶熱得難受：“好……”

    在自己的孩子被交換但她卻什么都沒有做的那段時間里，她最怕的，大概就是怕親生女兒知道真相后，會恨上木揚，可揚揚是無辜的。

    “這個錢您收回去吧?！眴替骂D了頓，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遇到困難了，一定會聯(lián)系您的?！?/br>
    這句話她本不會說。

    但她垂眸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還停留著木揚十五分鐘前發(fā)來的信息。

    這是對這二十多年交換人生的道歉，也是懇求。

    他想要喬媛能不能為姚鳶留有一點余地，至少別全然斷絕聯(lián)系。

    這對姚鳶來說太殘忍了，抱著愧疚不安過日子，那每一天都會是煎熬。

    木揚經(jīng)歷過那種郁郁寡歡的狀態(tài)，他害怕姚鳶余生的日子都因女兒的別離而郁郁不得志。

    喬媛清楚，木揚骨子里應(yīng)該是挺驕傲的一個人，但如今變成這個樣子，心里承擔(dān)的壓力和痛苦大概比別人想象得還要重。

    所以想了很久，她還是改變了主意。

    原本她是真的打算從此一刀兩斷，再不聯(lián)系的。

    “我得去檢票了?！?/br>
    喬媛站起身，遲疑了那么幾秒還是給了姚鳶一個擁抱：“謝謝您生下我?！?/br>
    姚鳶讓她看到這個世界。

    雖然過去的生活不是那么完美，但還是快樂的。

    “媛媛……”

    姚鳶望著喬媛離去的背影，幾乎是瞬間淚如雨下。

    身上仿佛還殘留著女兒的體溫，但她卻在朝著遠方前行。

    喬媛沒有再回頭，其實之前她也有想過，如果她的人生沒被替換，她會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成為中學(xué)那會兒看得小說里女主角的樣子。

    她會毫無顧忌地考上喜歡的大學(xué)，也不會因為家庭這種不可抗拒的因素跟喜歡的人形同陌路。

    現(xiàn)在認(rèn)回生母也不算晚，就算他們對自己的感情沒有對木揚生，但有愧疚存在，至少物質(zhì)上不會虧待她，她下半輩子一樣還能榮華富貴。

    可感情上過不去這道關(guān)卡。

    即便知道路婉錯了，可回想過去，腦子里想起的還是路婉對她的好。

    路婉的初衷是殘酷的，可這么多年對她的愛也不假。

    雖然追訴時效已過，但姚鳶和木南山已經(jīng)上訴，一旦追訴申請通過，路婉會判幾年還不得而知。

    路婉身體本來就不好，以前作為一個單親mama為了養(yǎng)她、供她上學(xué)長期做體力工落下了病根，再在牢里待個幾年出來，就真的大半截身子入土了。

    其實路婉比姚鳶還要年輕兩歲，長相也不輸于姚鳶漂亮。

    早些年還沒被歲月這么摧殘時，家里天天有說媒的來。

    喬媛記憶很深的是，她六七歲的時候，路婉實在遭不住說媒的勸，跟一個大她五歲的男人處了一段時間。

    男方也是二婚，對路婉很滿意，畢竟長得不錯，家里沒老人沒負(fù)擔(dān)，只有一個閨女，不像兒子要賠錢，以后長大了出點嫁妝就行。

    但這個男人有酒癮，一次喝多了推了喬媛一下，直接把她嚇哭了。

    那次向來對誰都有些諂媚討好、怕得罪人的路婉第一次發(fā)了火，把這個男人轟出了家，當(dāng)時街坊鄰居都在看著笑話。

    那一次后，路婉對說媒的直接退避三舍。

    喬媛清楚，路婉不是不想二嫁，畢竟結(jié)婚后，家里多個人依靠也會輕松很多。

    但她怕，怕遇人不淑這個男的對喬媛不好，也怕再婚后男方要求她再孕，到時候二胎一出，她也怕自己一碗水端得不平整，委屈了喬媛。

    所以這么多年受苦受累，一直是路婉一個人扛著，沒說過一句怨言。

    喬媛沒法負(fù)她這么多年的付出。

    *

    木揚望著自己發(fā)出去的那條信息，簡直卑劣到了極致。

    一邊占據(jù)著別人的位置，一邊又這副‘裝模作樣’的姿態(tài)。

    他失神地碾著指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如果沒有他就好了，一切就都不會發(fā)生，所有人都不用經(jīng)歷痛苦。

    解別汀坐到他身側(cè)，輕輕扳開了他的手。

    手機同一時刻亮了起來，是喬媛的回信：好。

    ——我檢票了，有緣再見。

    ——雖然我們的人生錯了，但我過得很開心，希望你也是。

    木揚瞬間紅了眼眶，像是有什么東西哽在了喉嚨處，無法宣泄。

    他用腦袋撞了下解別汀的肩膀：“你好笨，你都學(xué)不會。”

    解別?。骸啊趺戳耍俊?/br>
    木揚有些哽咽地說：“你要抱抱我。”

    下一秒他就被熟悉的氣息包裹住，木揚把臉埋在解別汀的頸窩里，不想讓人看自己狼狽的樣子。

    他埋了快十分鐘，倏然聽見耳邊響起了解別汀的聲音：“木揚?！?/br>
    “嗯?！?/br>
    “這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

    木揚聲音還有些發(fā)顫，直到看見解別汀看的東西，剩下的話瞬間梗了回去。

    他望著那個巨大的、印著解別汀照片的抱枕痛苦地閉上眼。

    算了，還是讓他掉海里去吧，別救他。

    那是個定制的人形抱枕，照片是解別汀一部游泳電影里的截圖。

    解別汀穿著貼膚的泳褲，完美的身材全然暴露，腹肌這些都是小事，重點還有某處的凸起。

    他以前怎么知道解別汀大的？

    就是靠這部電影知道的。

    這鏡頭在電影里只有一秒不到，他截了無數(shù)次才截出一張完整的圖片。

    “你什么都沒看見——”

    解別汀眸底的笑意一閃而過，他委婉地說：“我的眼睛不太聽話。”

    第52章 吃飯

    這個抱枕的比例是一比一還原，木揚抱著它睡覺，剛好能夾住一條腿，整個人趴在抱枕上睡。

    木南山對這個抱枕發(fā)表過意見，怒斥木揚有傷風(fēng)化，但木揚不覺得啊，他搞個自己未婚夫的抱枕睡睡怎么了？

    睡不到本人還不準(zhǔn)他誰照片嗎？

    “以后不用抱它?！苯鈩e汀垂眸看著埋在自己懷里試圖悶死自己的某人，“可以抱我?！?/br>
    木揚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土把自己埋上：“你太硬了……”

    這話說完木揚就閉嘴了，空氣一片寂靜。

    其實也還好。

    和解別汀有過親密接觸之后他才知道，原來腹肌和胸肌正常狀態(tài)下是軟的，手感賊拉好。

    只有在特殊時間，腹肌和胸肌會變得跟某處一樣……硬。

    解別汀沉默了會兒：“那把它帶回去？”

    木揚：“……”

    帶回去干什么？每天都感受一下什么叫作社死嗎？

    樓下木南山他們回來的聲響適時地解救了木揚，他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一些，抬眸說：“你轉(zhuǎn)過去?！?/br>
    “……”解別汀轉(zhuǎn)過身。

    木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那個巨大抱枕，隨便團了兩下往被窩里一塞。

    解別汀轉(zhuǎn)身，看著鼓鼓囊囊的被褥無言以對，這不就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嗎。

    其實并沒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