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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步月還沒準備好要跟仙引表白,自然也就不能在他面前漏了風聲,于是祭出了來之前想好的理由,淡定道:不瞞您說,這回我跟著城主出了趟門,才曉得自己從前那些自信都不過是自以為是,要做他的門生是遠遠不夠格的。我雖然一直很想投師七星城,但卻不是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家中常教導我要知恩圖報,城主于我有恩,我自然更不能坑他。您也知道之前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城主離開雍州又是秘密去的,若要給其他人解釋城主為何突然如此看重我,豈非又是個麻煩?何況我才剛被破格提拔做了管事。這回招徒選試必定大家的目光都會放在他身上,我沒有信心不給他添麻煩,也不想給他添麻煩所以,這次我想算了,還是先安安分分在翠微閣當差,等到下次時機合適的時候再說。 于睦聽完她這番話,不得不說很是意外。 沒想到你竟也有這樣識大局的心思。他說著,微微頷首,再想到別的,就不免有些歉對于她,沉吟道,但仙引那個性子 您放心,此事因我而起,絕不會讓您為難的。蘇步月立刻道,我只是想先與您有個默契。他近來還要在葉上師的事情上耗元氣,我不想惹他心緒不暢,到時候我會看著辦的。 于睦看了她須臾,淡淡而笑:好吧,我知道了。若進展順利,萱如大概也就是在招徒選試前后便能醒來。 是么?蘇步月喜道,那可太好了! 葉萱如能夠平安蘇醒,對仙引這幾年花費的心血就是最好的回報。何況她私心還想著這樣一來,他對她棄考的事也應該不會太愿意動氣了吧? 真真是很好。 *** 然而葉萱如的身體恢復起來卻比預料中要慢一些,蘇步月原本還期待著她能在招徒選試之前醒來,這樣也就不必讓自己再用什么下策之法,結(jié)果天不遂人愿,這一拖到底還是拖到了招徒選試那天。 她只好按照計劃裝病不出。 眼瞅著時辰已至,她心中也越發(fā)忐忑,誰知卻忽然有人來敲門。 小月,你醒著么?姚黃在外頭低低地喊,語氣里流露出幾分明顯的提醒之意,城主來了。 正躺著裝咸魚的蘇步月聞言,一個激靈險些從床上滾下來,也顧不上腦袋還有些發(fā)暈,忙迅速又檢查了一遍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暗暗揣摩了一下說話的嗓音腔調(diào),這才重新拉上被子端端躺好,用了個足以讓門外聽見但又顯得有那么一絲絲有氣無力的聲音回應道:嗯。 房門便從外面被推開。 屋外,姚黃立刻讓到了一旁,仙引的目光往她所在的方向落來,沒有多話,甚至也沒有多的表情,直接舉步走過來在床邊坐下,伸手覆上了她的額頭。 聽說你病了。他說著,語氣間并沒有疑問的意思。 蘇步月一看他的服飾打扮就知道他這是半路折返而來,忙道:大概是昨晚踢了被子,所以受了些風寒,不是很要緊。又很抱歉的樣子說道,只是實在沒辦法去澄光逸心樓那邊了,我想,或許這大概是老天還要再考驗我吧,不過名分什么的其實也不是那么要緊,不必急在一時。 這話一落畢,她余光就瞅見姚黃直沖她使眼色。 但她這會兒腦子不太靈光,還未來得及反應,仙引那邊就已淡淡再開了口。 是么,他說,是老天在考驗你,還是你在考驗我? 蘇步月: 仙引松開了給她把脈的手,臉色越發(fā)淡了幾分:病得這么湊巧,明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卻連個招呼都沒跟我打,反而讓人去通知了于首座。你是覺得讓他來轉(zhuǎn)告我才顯正式,還是以為我連藥脈和病脈都分不出來? 蘇步月心里暗暗喊糟,只怪她太怕面對這樣的場景,更怕于事前告知仙引被他當場看出破綻,所以才直接走了于睦的路子,想著只要仙引正式進了場,以他城主的身份不可能關心她太明顯,在那種場合下他也不會多加追問,自然也就能順利拖到木已成舟之時。 可誰知他卻這般敏銳,竟帶著姚黃直接提早折返了回來。 她頓時就有些無語了。 說吧,仙引看著她,說道,棄考總有個理由才是。 蘇步月只好道:我覺得現(xiàn)在還不是拜師的時機,我不想別人非議你。 氣氛靜默了須臾。 仙引側(cè)眸對姚黃道:你先出去。 后者立刻識趣地轉(zhuǎn)身出了屋子,還小心從外面拉上了房門。 仙引這才又看向蘇步月,說道:誰愛說什么誰去說,你cao心這些無謂之事,是不是嫌功課不夠多? 這個犟脾氣! 蘇步月無奈道:你平時也不是個急性子,怎么偏偏在這事上這樣死腦筋?晚些再說不行么? 晚些?他好氣又好笑,招徒選試三年一期,你可知浪費三年意味著什么?七星城的上乘武功我根本不能名正言順地教你。 何況今年來投考的那些人恰恰說明了武林和朝中對七星城的關注,趁著這個風勢讓她出一回風頭,對想要揚名江湖的她未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她到底明不明白做他的徒弟意味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