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你，知道嗎?！鼻蚯蚝鋈唤辛寺曤x草，“離”字是從牙齒里擠出來的，別人根本聽不見。

    離草抹了把被痛出來的生理淚水，“不知。”

    球球本來想懟他，想說明明自己都還沒說是什么他就回答不知道，但是球球?qū)嵲跊]有別的精力了。

    光光望了難受得很的球球一眼，多年的默契讓光光很清楚球球想說什么，便替球球續(xù)說。

    說話的時候，光光在很努力的地保持平靜了，但還是說得有些支離破碎，顯然是在忍著疼痛。

    “我們鮫人，血rou皆是靈力，修煉者食用，能突破境界，就連我們的眼淚，都有消除心魔的作用。但我們鮫人，想要修煉武力，難如登天。”

    “世人皆為至寶瘋魔，手無寸鐵的鮫人被捕殺，為了保全我族血脈，先輩從世人眼中淡去，退隱歸墟，建歸墟秘地，茍活了數(shù)萬年，一味躲避退讓，從未考慮過掌握力量?！?/br>
    “好景不長，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這數(shù)萬年里，因為我們忽然隱匿，在三界中，鮫人的血rou被越傳越神話，更甚者還說食之即可飛升?！?/br>
    光光快要說不下去了，稍微緩過氣的球球提起精神，重新接過話頭。

    “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謂大能入侵我族，將我族屠殺殆盡，歸墟成了無靈之地，只余帝君一人留存，還有當(dāng)時還在孕育的我們。”

    “帝君蟄伏多年，與血脈斗爭，忍受無人敢想的至痛才掌握了鮫人一族不可能擁有的力量，站上實力頂峰！她喚醒被迫沉睡的我們，名義上鎮(zhèn)守歸墟，實際上是待我們出生。”

    后面兩人便沒有再說了，但離草和顧杳知道光光球球想說什么——

    既然肩負起鮫人復(fù)興的希望，便不會再重蹈覆轍，無論過程會是多么痛苦多么艱難都會提升實力。

    離草忽然覺得很羞愧。

    “對，不起。”離草埋著頭，終于抑制不住淚水，落了滿面，掉入湯池中。

    站在門外的靈珂放下想要開門的手，轉(zhuǎn)身默然凝望殿外遠處歡快游動的魚群，眼尾濕潤。

    但她不再落淚。

    她的淚，早在那充滿血腥味的海中流盡，連那顆凝結(jié)出的淚珠也被自己親手送給了顧杳。

    以往臥薪嘗膽瀕臨奔潰之時，她就會想起鮫人的淚。

    為什么明明是苦痛的淚水，卻能生得如此潔凈美麗，還能驅(qū)散陰霾。

    現(xiàn)在，她大概真正懂了。

    -

    這次有了玩伴，顧杳和三人玩得特別開心，但淡淡的思家情緒還是慢慢涌起。

    顧杳找到了帝君，說了自己的想法。

    “坐?！膘`珂指著自己屋內(nèi)梳妝臺的木凳。

    顧杳爬上了凳子，坐得板直，稚氣的眼瞅著靈珂。

    靈珂拿起牛角梳，幫顧杳梳頭發(fā)。她很小心翼翼，手法溫柔，和往日表現(xiàn)出來的冷硬肅殺形象全然不符。

    替顧杳扎好小時候母親常幫自己扎的頭發(fā)，靈珂望著鏡子，握著牛角梳的手久久未放下。

    顧杳抿著小嘴不敢出聲，小手偷偷握住了帝君沒有拿梳子的手。

    靈珂很克制地抱了顧杳一下，嘴角扯起略帶苦澀的笑容，唇瓣開開合合，想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歸于沉默。

    顧杳趁著帝君沒有注意，親了一口靈珂的臉頰。

    然后她立馬轉(zhuǎn)移話題，裝模作樣地欣賞鏡子里的頭發(fā)，聲音夸張地夸贊道：“太太太太好看啦！”

    說著說著，顧杳忽然鼻子就一酸。

    她帶著哭腔地小聲說：“珂珂，杳杳還能再來看你，還有光光球球草草嗎？”

    聽見顧杳喚她珂珂，靈珂愣了一下，而后輕輕捏了捏顧杳的臉，“可以的?！?/br>
    離開前，顧杳見到了光光球球和離草，聽到三人隱隱約約的哭聲，她忽然就后悔離開了。

    可是這個時候來不及了。

    在徹底被送離這個世界之前，顧杳聽見一聲巨大的嚎哭。

    肯定是調(diào)皮的球球嗚嗚嗚。

    顧杳回到系統(tǒng)空間，好一陣沒有緩過來，呆呆地望著對她而言，已經(jīng)快要大半年沒有見過的系統(tǒng)叔叔。

    “叔叔？”顧杳試探地喊了聲。

    系統(tǒng)揉揉顧杳的頭，“怎么，不認識我了？”

    顧杳抱住系統(tǒng)叔叔的大腿，強打起精神，笑著說沒有。

    等顧杳第二天醒來，看見白色的蚊帳，而不是天藍色的天花板時，顧杳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眨巴了好幾下眼睛。

    而后，她掀開小被子，熟練地穿好衣服吃早餐，被jiejie送上小型校巴，揮手和搭下一趟車去初中的jiejie說再見。

    顧倩笑著揮手，等了好一會才等到校巴。

    到了學(xué)校，她單肩背著書包，一手扶著書包帶，一手插兜，模樣瀟灑。

    走到自己年級那棟樓時，顧倩一路過別人，那些人都會回頭看她一眼，然后和身邊的同學(xué)小聲討論。

    這是在鬧什么？

    顧倩心中起了疑惑，快步走回自己班級，將書包放在座位上。

    同桌用沒有開蓋的筆戳了戳顧倩，收到顧倩疑惑的眼神。

    “倩姐，你也太厲害了?！?/br>
    顧倩一邊寫著今天的計劃表，一邊問道：“嗯？怎么忽然間這么說?！?/br>
    “今天出期初摸底考的考試成績了?！?/br>
    “這樣子。”顧倩將筆帽搭在下巴處，沉思了一會，稍微調(diào)整了一下計劃表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