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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謝背著燕萊一個踉蹌,險些兩人一起滾到地上去。 “……臟不臟啊我四天沒洗頭發(fā)了?!彼锪嗽S久,臉都紅了才憋出這么一句話。 燕萊:“……”我看上的女人連反應(yīng)都這么與眾不同。 翻過一座山頭,是另一片深林,極目望去,沒有一絲炊煙人家。思謝有點疑惑,她該往哪個方向走,越走越偏就不好了。 燕萊道:“順著河流走吧?!彼氖窒驴隙ㄒ彩琼樦恿髡胰?。 思謝沒有主見,自然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兩人走天光大亮走到夜幕將近,才勉勉強強看到遠(yuǎn)處有炊煙升起。 看著近,走起來卻不是那么回事。燕萊明顯的感覺到思謝托著他的手在抖。 “你把我放下吧?!毖嗳R拍拍她的肩膀。離開權(quán)力,他是如此廢物,燕萊眼里劃過一絲暗淡,很快轉(zhuǎn)為堅定的寒芒。他沒有一刻那么慶幸自己處在權(quán)力的巔峰,否則他拿什么來報答眼前這女子的深情厚意。普通不良于行之人,怕是看見這太陽一般的女子,都會自慚形愧,靠近都會被灼傷心尖。 “不?!彼贾x撐著一口氣道。被燕萊親了一口之后,她的大腦就停擺了,沒辦法分析心里那些亂糟糟的情緒,只剩下一個念頭:背他出去。 “不放我就親你了?!毖嗳R威脅她。 帶著輕松笑意的吐氣噴在思謝的耳垂上,紅了一大片。她心旌一動,竟然有點不受控制地手軟腿軟。 燕萊猝不及防地屁股著地,他悶哼一聲,脖子脊背僵直了一瞬,面上還是云淡風(fēng)輕,“這么怕我親你?” 自己撩的sao,哭著也要繼續(xù)。 “你這人怎么這樣的哦!”思謝惱羞成怒地打他。 燕萊往后一傾躲開她,思謝一巴掌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他順勢拉著思謝的手把她扯到自己身上。思謝趴在她胸膛上,被燕萊抱著她的手戳到了癢癢rou,笑得不行。兩人在草地上滾到一處,像一對快活的……蓬頭垢面小乞丐,第一次撿到錢的那種。 “你別動,不然我抱不住你?!?/br> “你不行換我抱你?!?/br> 燕萊頭回被人明晃晃地說“不行”,翻身壓住她,瞇著眼道:“話可不能亂說?!?/br> 思謝一臉“你能拿我怎樣”的天真,她就是力氣大??!她小時候因為經(jīng)常捏壞玩具而不喜歡這項能力,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拿來“欺負(fù)”燕萊真真是好用。 燕萊還想說什么,遠(yuǎn)處一陣馬蹄驚起草叢里的淺眠山雀,呼啦啦飛起一群。 燕萊的反應(yīng)比思謝快,馬上坐起把她擋在身后。 前方的人馬停下來交談了會兒,一個排頭兵駕著馬過來,看清燕萊之后,不敢相信這個白衣臟黑,發(fā)絲還夾著草根的人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試探著問:“主、主子?” “是我。” 燕萊聲音一出,小兵淚流滿面,是主子的聲音,沒錯,他們終于找到主子了! “去趕一輛馬車過來?!毖嗳R沉這聲音吩咐,“馬上把邊境接洽的人撤了。你們召集一下,即刻啟程回燕澤。” 思謝第一次見發(fā)號施令的燕萊,和輪椅上那個世家公子模樣的人差很多呢,但一樣的風(fēng)華難掩。她歪著頭搭在燕萊的肩膀上,彎著月牙般的眼睛看他。 燕萊側(cè)頭看了一眼思謝,見她好好的,適應(yīng)良好,松了口氣。那如星辰般水色奕奕的眼睛專注地看著他,讓他想親一口,但當(dāng)著這么多屬下,他忍住了,只伸出骨節(jié)白皙分明的手掌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幫她挑起鬢間的草屑。 屬下看呆了,他們高貴冷艷的陛下,眼里的光芒細(xì)碎柔和,這真的不是幻覺? -------------- 顧蘇額頭纏著三圈紗布,襯得臉蛋更加瘦小,青白脆弱。 她和李松舟磨了兩天,最終他同意暫時不告訴謝晏她受傷的事。但是除了李松舟,還有龍虎軍,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中鏢,一定會有人告訴劉飛虎,而劉飛虎和謝晏報道借兵后續(xù)發(fā)展時,耿直如他一定會如實描述。 劉飛虎不懂得這之中的彎彎繞繞,難以說服。 但……忠君之道,每個人都是一樣的。顧蘇喚來趙斤,讓他快馬加鞭返回龍虎城。 “你去和劉將軍說,述職時略過此事不提。你可以透露一些我與陛下的交集,就說我已經(jīng)完全康復(fù),出門在外報喜不報憂,希望劉將軍能夠理解?!?/br> “還有,我?guī)е埢④姵鰜恚e估敵情,害數(shù)名將士有去無回,劉將軍若有不忿,我甘受責(zé)罰。趙斤,把我們帶出來的銀票都拿去安撫家屬吧?!币幌肫疬@個,顧蘇就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如果不是她托大…… 趙斤忍不住辯解:“我們誰也想不到紀(jì)輝會倒戈向連家,還喪心病狂顛倒黑白向龍虎軍開戰(zhàn),就是陛下也沒有萬全之策啊,娘娘不必愧疚,這場戰(zhàn),我們是勝了!戰(zhàn)場生死乃是常事,若是我趙斤死在戰(zhàn)場上,死得其所,趙斤毫無怨言。劉將軍抵御倭寇,每回大勝,卻也不是輕松得來,這事,他看得最透?!?/br> 顧蘇何嘗不懂,只是她心里過不去罷了。 “你不必勸我,過些時候我自然能緩過來。”說起連家,她想起連小姐,不知她怎么樣了。 “這連小姐也是可憐,連符滿肚黑水,這女兒倒是從小心性純良。連符為了掩人耳目,干脆刻意引導(dǎo)她一心向善,連殺魚都看不得。連氏一家,虛虛實實,連父假混真,女兒真到假,使得一手好算計。連小姐被連符硬塞了一副圣母心腸,驟然得知他父親的作為,現(xiàn)在還轉(zhuǎn)不過彎來。”趙斤也有點唏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