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也沒有機(jī)會了。

    但是沒關(guān)系，既然陳棲已經(jīng)決定了，那么他季業(yè)銨就會在友情或者是愛情這個區(qū)域分得清楚干凈，絕不會讓青年為難。

    他會像青年希望的那樣。

    好好當(dāng)一個朋友。

    季業(yè)銨偏頭用力地將將喉頭的酸澀咽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氣，假裝輕松地笑了起來，抓著車鑰匙，朝著前臺的青年沙啞道：那他對你好嗎？

    陳棲笑了起來道：秦恒學(xué)長對我很好啊。

    花店玻璃門外風(fēng)鈴作響，穿著襯衫的秦恒推門進(jìn)來，看到前臺的陳棲身旁的男生，眼神頓了頓，走了上前。

    秦恒縱橫情場已久，對季業(yè)銨這樣的眼神何其地眼熟，他若無其事笑起來對陳棲道：你朋友嗎？

    陳棲點了點頭，季業(yè)銨沉默，沒說話。

    秦恒余光瞥到男生強(qiáng)忍著落寞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慢條斯理笑著道：下班去逛超市嗎？

    昨天聽你說想喝排骨湯。

    季業(yè)銨抬頭充陳棲假裝輕松笑道：能幫我包一束花嗎，我想送給我mama。

    陳棲先是朝著秦恒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對著季業(yè)銨道：好的，我這有員工價，還可以打折。

    季業(yè)銨靜靜站在原地，看著圍著圍裙的清瘦青年背對著他幫他挑選花束，冷峻的面容上溫柔了下來，劍眉星目里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炙熱愛意。

    這愛意卻被主人悄悄藏了起來。

    秦恒臉龐冷了下來，幾乎是驟然間就想到了，當(dāng)初他喜歡上陳棲，不就是被陳棲對他大哥真摯的崇敬所吸引嗎？

    是不是有一天，跟他一樣的陳棲，會被這樣的季業(yè)銨所吸引？

    然后頭也不回地丟下他就走？

    秦恒心臟幾乎是驟然間就蜷縮了起來，他垂下眸子，心里頭某個瘋狂的決定越來越堅定。

    偌大的辦公室中，燕寰神色冰冷，他對著腦海中忽然出現(xiàn)的機(jī)械嗓音滿是戾氣道：我憑什么要相信你們？

    那道由系統(tǒng)偽裝的機(jī)械音無波無瀾道：燕先生，您知道您和陳先生為什么能夠重生嗎？

    燕寰心頭一緊，沒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小季一開始在第六章前面的時候就自我定位為騎士了哈哈哈哈（別怪麻麻了嗚嗚嗚）

    燕狗長大了棲崽殺不動了，下一章他已經(jīng)是個成熟的狗勾要學(xué)會自殺了嘻嘻嘻（慈愛）

    今天依然汪汪汪汪嗚嗚嗚

    感謝在2021040423:32:38~2021040523:29: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長夜多煩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一笑天下40瓶；whisper的小妖精18瓶；瑪卡巴卡10瓶；放空大腦收獲快樂6瓶；木子小窗、雅雅、薛從星5瓶；作者哭著往□□里塞2瓶；就是喜歡喝粥呀！、ailsa、徐貝貝、藍(lán)啾不睡覺zzz、41979932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2章

    輪椅上的男人半闔著眸子,重重滾動了喉結(jié)，胸膛淺淺地起伏了幾下，他眸子凝視在虛空中,心中有個隱隱約約的預(yù)感仿佛要觸及到什么長久以來他未知的。

    他沉默了半響，而后微微抬眼，淡淡對腦海中出現(xiàn)的冰冷機(jī)械道：為什么？

    那道機(jī)械音里含著極細(xì)微的憐憫道：這是陳棲的命換來的。

    您本來就不屬于這個世界。

    半個小時后,輪椅上的燕寰臉色慘白，他渾身僵硬一動不動望著虛空，輕輕艱澀嘶啞道：他真的會死嗎？

    腦海中的聲音頓了頓,由系統(tǒng)偽裝的機(jī)械音半真半假淡淡道：您也察覺到了上輩子陳棲的死因莫名其妙,這輩子,也不是不能莫名其妙地死去，對吧？

    燕寰驟然抓緊了輪椅扶手,喉頭涌上濃烈的血腥味，他閉上眼，回想著剛才腦海中那道機(jī)械音說的每一個字。

    陳棲本該是死人，只不過在機(jī)緣巧合下得到了一個名叫系統(tǒng)的東西，系統(tǒng)能夠再次給予陳棲生命，作為交換,條件是他必須要攻略的人愛上他。

    如果不能夠讓攻略的人愛上他，系統(tǒng)判定任務(wù)失敗后所在世界的人物便會死亡,重復(fù)到下一個世界,直到任務(wù)成功為止。

    周而復(fù)始，直到陳棲真正獲得別人的愛為止。

    而他燕寰只不過是上一輩子攻略對象,由于系統(tǒng)的一些失誤，導(dǎo)致了燕寰意外產(chǎn)生了感情，隨著陳棲到了到了下一個世界。

    而他有意識的重生,導(dǎo)致了系統(tǒng)出現(xiàn)了BUG，甚至差點使整個世界軌跡都發(fā)生了偏差。

    每一個節(jié)點，每一個問題，腦海中那道機(jī)械音都能給出回答，未了，那道聲音還帶著些憐憫道：因為上輩子他任務(wù)失敗了，作為懲罰，他這一輩子他的攻略對象是秦恒。

    秦恒感情感知能力極低，不出意外的話，陳棲一輩子都攻略不了。

    燕寰指骨泛白，嘶啞道：所以下輩子陳棲要攻略的人，只會比這輩子更難對嗎？

    他的小畫家不會愛人，只能跌跌撞撞在生生世世中被人折磨，周而復(fù)始被人踐踏真心。

    像他上輩子一樣，也像秦恒一樣。

    想到這里，輪椅上的燕寰眼珠子燎起一條條血絲，聽到那道機(jī)械音淡淡道：不出意外的話，是的。

    說罷，那道機(jī)械音帶著些誘惑道：但也不是沒有辦法。

    因為我們的失誤，導(dǎo)致了您出現(xiàn)在了這個世界，但您的出現(xiàn)對于整個世界來說都是BUG。

    只要您同意讓這個世界恢復(fù)正軌，作為補(bǔ)償，我們可以對陳先生放寬條件，在這個世界，他將不受任何任務(wù)的束縛。

    陳先生不必攻略秦恒，也不必攻略任何人，他在這輩子，將擁有完完全全的自由。

    燕寰微微睜開眼，沒說話，良久后，他沙啞道：什么是正軌？

    機(jī)械音頓了頓道：消除您不該存在的感情。

    由NPC來接管您的身體。

    燕寰驟然抬頭，死死咬牙嘶啞，從牙縫里擠出來幾個字道：不可能。

    想要他離開陳棲，死都不可能。

    他所有瘋狂偏執(zhí)深入靈魂的占有欲，皆來自陳棲，讓他消失在陳棲身邊，死都不可能。

    那道機(jī)械音冰冷道：同意不同意選擇權(quán)在您身上。

    燕寰腦子瘋狂地一遍又一遍重復(fù)那道冰冷的機(jī)械音：他在這輩子將擁有完完全全的自由。

    完完全全的自由。

    燕寰沉默了半響，疲憊微微仰頭道：上次車禍的聲音也是你們？

    那道機(jī)械音倒是很坦然道：是的，但是沒能成功。

    男人的留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意志太過強(qiáng)悍，不然它們也不會親自來跟男人談判。

    燕寰仰頭半闔著眼，淡淡道：消除了我不該存在的感情，是抹殺嗎？

    機(jī)械音沉默了一下道：您可以這么理解。

    傍晚天際大片燦爛橘色的晚霞漫進(jìn)落地窗，明亮的燈光下，眉眼桀驁的男人很安靜，他微微仰頭，看著空氣中漂浮著的細(xì)微塵埃，想起了上輩子那個落著大雪得知陳棲死訊的傍晚。

    他安安靜靜望著細(xì)微的塵埃半響后，低低啞道：小騙子。

    喜歡是假的，相愛是假的，陪伴也是假的，一切不過是陳棲的任務(wù)罷了。

    心臟蜷縮成一團(tuán)一抽一抽發(fā)著疼。

    潮水般的回憶涌入他的腦海，那個穿著白襯衫坐在地毯上，抱著雪白小貓的陳棲，眼里帶著笑意舉起小貓，用鼻尖輕輕蹭了蹭小貓后，抬眼笑著望向他。

    燕寰輕輕嘆了嘆口氣，眉梢上卻帶著些無奈，他慢慢閉上眼睛，凌厲的五官柔和了下來。

    罷了。

    騙他就騙他吧。

    最后一個問題。

    輪椅上的男人嗓音沙啞艱澀朝著腦海里那個冰冷的機(jī)械音道：上輩子。

    我做的那些事，有沒有受你們的影響？

    那道機(jī)械音斬釘截鐵道：沒有。

    我們自然是希望陳先生能夠攻略成功，怎么可能讓您做出那些事情呢？

    燕寰整個人僵硬了下來，帶著些慘然艱澀慢慢道：好。

    他嗓音聽不出什么情緒嘶啞道：我怎么確定，你們最后是不是在騙我？

    腦海里的聲音淡淡道：我們會為您保留最后一縷意識數(shù)據(jù)，等到您親自確定陳先生自由后，您那縷意識數(shù)據(jù)就會自動銷毀。

    說罷，那道聲音冰冷起來道：如果到了最后，您依舊不同意，那么我們會直接強(qiáng)制性地銷毀整個世界。

    我們絕不能容忍任何BUG的存在，希望您好好考慮一下。

    燕寰慢慢睜開眼，偏頭安靜望著窗外大片大片燦爛的晚霞，想到了剛重生時他回到陳棲校園里六樓那間廢棄的畫室，枕在桌子上睡覺的陳棲面前立著的那幅燦爛的油畫。

    那幅油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筆觸溫柔而熱烈，自由而爛漫。

    那是陳棲從未得到過自由。

    他的小畫家本來就感受不到感情了，還要在一段段像污水一般的感情里感受愛恨情仇。

    他希望陳棲有一個喜歡的人，也有一個值得他愛上的人。

    他希望陳棲能背著畫板走過重重人海，畫想畫的畫，愛想愛的人。

    他可以不必背負(fù)著束縛感情的枷鎖，去對一個不愛的人付出一切，也可以在這寡淡的人世間，找到獨獨他一份的深情。

    他的白晝月亮，在這明晃晃的世間，依舊要發(fā)著光。

    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給陳棲的了。

    至少他那些無用的感情，還能換來陳棲的自由。

    輪椅上的男人笑起來，靠在椅背上慢慢疲憊道：好。

    自從過了季業(yè)銨來花店的那個下午，陳棲就隱隱約約察覺到秦恒最近有些不對勁，他說不上來是哪里的不對勁，但能感覺到秦恒似乎有時候會怔怔地出聲，或者是偏頭望著他，不出聲，只靜靜地望著他。

    七月初的傍晚，秦恒沒有來接陳棲下班，陳棲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忽然聽到系統(tǒng)蹦出了句：檢測到目標(biāo)人物秦恒心動，任務(wù)進(jìn)度完成百分之七十五。

    陳棲的腳步頓住，他低頭看了看手機(jī)，信息那頭彈出來秦恒的消息，大意是讓他晚上七點多到他家里。

    陳棲似乎是有些遲疑不敢相信道：秦恒的任務(wù)進(jìn)度到達(dá)了百分之七十五了？

    他總感覺這輩子的攻略比起上輩子的攻略，要容易得太多了。

    他就好像站在原地就被攻略了一樣。

    系統(tǒng)肯定道：沒出錯了呢，你就安安心心繼續(xù)攻略吧。

    說罷，系統(tǒng)頓了頓帶著些誘哄道：燕寰那邊也處理好了，你也別擔(dān)心了。

    陳棲有些怔然，他想著，大概是再也不會遇見像燕寰這樣的人了，愛恨都如此鮮明。

    系統(tǒng)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安靜下來，沒再說話。

    夜晚，七點多，陳棲走在秦恒小區(qū)里，天邊的落日即將沉入地方線，小區(qū)的路燈已經(jīng)一盞接著一盞亮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陳棲總覺得這今天的秦恒有些怪，但又說不上那里怪，像是整個人都緊繃成了一條線。

    這對于秦恒來說非常少見，這個眼里總是含著笑意懶懶散散，帶著點痞氣的男人，似乎一直以來，都是游刃有余的。

    陳棲到了秦恒家門面前，從斜挎包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門，發(fā)現(xiàn)大廳昏暗一片。

    黑沉沉客廳安靜，像是沒有人一般。

    陳棲剛想摁開燈，卻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道：別開。

    秦恒嗓音帶著極細(xì)微的顫抖，他頓了一下慢慢道：陳棲，我一直有些東西沒告訴你。

    這些東西他不想開著燈說，怕看到青年面上的情緒，也就借著昏暗，能夠說出幾句。

    秦恒慢慢沙啞道：客廳的餐桌上，放著我的病例單。

    陳棲，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但是今天心理醫(yī)生告訴我，我的狀態(tài)特別不好。

    醫(yī)生說我在拼命壓抑著自己的恐慌，說遲早下去我會崩潰掉的。

    男人嗓音里帶著點疲憊說：我現(xiàn)在每晚上都睡不著，一睡著就會夢見你離開的樣子，我知道有一天你會離開。

    陳棲下意識出聲道：我

    秦恒打斷他沙啞道：我以前對我那些小男女朋友也是這樣說的，說不會離開他們，說會一直陪在他們身邊，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都是假的。

    他嗓音越來越帶著點崩潰顫抖道：陳棲，我不知道怎么辦了。

    我愛你，但是我沒辦法讓你相信我愛你，我也沒辦法讓你愛上我。

    昏暗的客廳中，秦恒閉了閉眼，逼迫自己說下去，帶著些沙啞道：陳棲，你開開燈好不好？

    陳棲聽到秦恒那句我愛你時，愣在了原地，指尖蜷縮了起來，他下意識后退了一步，聽到秦恒叫他開燈時，他遲疑地抬手摁開開關(guān)。

    客廳里瞬間就亮了起來，盛開香檳玫瑰鋪滿了整個客廳，每一處都精致布置過，秦恒面對他，手上拿著個戒指盒，此時正打開戒指望著他。

    秦恒面對著陳棲，溫柔中帶著些哀求道：我知道現(xiàn)在對你來說太急了，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我覺得我再不做一些什么，就要瘋了。

    我們先訂婚好不好？

    在無法控制的恐懼中，秦恒只能想到以前小情人拿著戒指和命來逼迫他的瘋狂念頭，用婚姻，用戒指來束縛面前的青年。

    他知道陳棲對待感情很認(rèn)真，只要陳棲接過了面前這枚戒指，只要接過來面前這枚戒指

    哪怕他要卑劣地用他的病來暗暗威脅面前的陳棲，來趁著陳棲心軟，趁著陳棲沒有想清楚，也在所不惜。

    陳棲錯愕愣在原地，面前的男人單膝跪地，面色溫柔，帶著點哀求望著他。

    周圍滿是香檳玫瑰，布置好的氣球輕輕飄蕩著，一切美好得像夢里面發(fā)生的那樣，只要他接過那枚戒指，他跟秦恒訂婚后，甚至?xí)Y(jié)婚，按照百分之七十五的任務(wù)進(jìn)度，他會任務(wù)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