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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3章 奶糖甜膩膩在口腔里化開,刺得喉嚨生生的發(fā)疼。因為留太久,一部分的糖紙已經(jīng)跟奶糖融化在了一起,根本撕不掉,在口腔里發(fā)起澀來。 輪椅上的男人掌心里死死抓著撕下的一部分糖紙,深深弓著腰,背脊崩成一根快要斷裂的弦,他不出聲地從喉嚨里哽咽著,感覺到一陣痛苦一點一點殘忍地碾壓著他的心臟,似乎渾身都冷得發(fā)顫起來。 陳棲不欠他和周祿什么的。 趙釋曾經(jīng)跟他說過,陳棲這類人,對他們這類人吸引力太大了,青澀而固執(zhí),愛上了一個人就義無反顧,眼里熾熱的愛意能讓他們這類人格外意動。 當初他第一次帶陳棲在外面,偶遇了趙釋,趙釋不知道陳棲是他身邊的人,只當陳棲是像以前故意貼上燕寰的人一般,便玩世不恭地朝著陳棲曖昧道:你跟他不如跟我,他就是一塊冰山,心里頭早就有人了。 陳棲模樣生得好,被趙釋瞧上也不奇怪。 當時燕寰靠在沙發(fā)上,手指間夾著一支煙,懶得理會趙釋的話,而是半闔著眸子,頭也不抬,裝作沒看到陳棲無措的神情。 當時他想著,左右不過是一個玩意罷了,趙釋拿走了便拿走了。 趙釋興致勃勃,低聲帶著笑意朝陳棲道:你別怕他,他這人不管這事的。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趙釋跟燕寰自幼長大以來,就從來沒見過他身邊有什么人,長得一副桀驁不馴花花公子樣,實際上壓根就懶得談感情這種事。 好像全身心都撲在了周祿身上似的,又好像又在等著什么人一樣。 在燕寰這,壓根就沒有什么搶人這一說。 那時聽到趙釋說話的燕寰,微微抬起眼皮子,彈了彈煙灰,對著手足無措的青年淡淡道:他說的不錯,你跟著我不如跟他。 反正總歸是沖著他的名頭來,他煩得很。 只見陳棲便垂下頭,沉默了好一會,似乎有些難過,好一會才抬起頭朝著趙釋笑了笑輕輕道:不了,趙先生。 喉嚨里的糖慢慢化開,粗糲的糖紙磨在喉嚨上,發(fā)澀發(fā)疼,輪椅上的男人一點一點混著糖咽了下去,弓起的背脊緊緊崩成了一條線,仿佛在用力一點,便會硬生生折斷。 陳棲病房內(nèi),秦恒坐在椅子面前,一邊收拾著盒飯,一邊看著陳棲笑道:明天有課嗎? 陳棲點了點頭,然后似乎是想到什么一樣,抬起頭小心翼翼對著秦恒,帶著點期待道:秦總還會來嗎? 似乎是滿身心地期待著一般。 秦恒手下動作一頓,他沉默了一下,然后低頭笑起來漫不經(jīng)心道:怎么,有學長陪還不夠嗎? 陳棲微微愣了愣,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會,輕輕朝著秦恒道:學長,救秦總這件事,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像是極為誠懇對著秦恒認真解釋道:你可以不必對我那么遷就的。 秦恒按上飯盒蓋子的動作驀然一用力,拇指從飯盒邊緣狠狠擦了下去,皮rou似乎都在泛疼,他沉默,沒有出聲。 他痞帥的面容上收斂了笑意,桃花眼冷冷瞇了起來,好半晌,他才聽不出什么情緒道:遷就? 陳棲薄唇抿了起來,抬眼看著秦恒。 秦恒也抬頭,面上沒有什么表情道:你管這叫遷就? 面前的黑發(fā)青年穿著病服,看起來單薄,朝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秦恒笑了起來,眼里卻沒帶什么笑意,似乎有點冷,他不輕不重地放下飯盒,對著陳棲淡淡道:所以我哥來就不是遷就了? 陳棲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就說到了秦邵身上,他皺著眉搖了搖頭,看著眼里不帶什么笑意的秦恒,欲言又止。 秦恒拉開椅子坐下,淡淡對著陳棲道:給我。 陳棲一愣,就見到秦恒眼神落在了那包濕紙巾上,他連忙老老實實遞了過去。 秦恒不緊不慢撕開濕紙巾,不說話,就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拿著濕紙巾擦著收拾飯盒落下的污漬。 氣氛一時間緊張了起來,面前一貫帶著笑意的男人沉默低著頭,只慢慢擦著手指。 秦恒有意要讓陳棲緊張起來,足足沉默了好一會,才抬頭道:為什么你覺得跟學長是遷就? 陳棲面上一副心跳如擂,緊張想要開口,就看見秦恒不留時間給他,繼續(xù)道:因為你打心底覺得你是在麻煩我。 你覺得我做飯給你吃是麻煩我。 你覺得我來醫(yī)院探望你、照顧你是麻煩我。 陳棲坐在椅子上,抿起薄唇,垂著頭不說話。 秦恒望著垂著頭的青年,語氣放軟了一點道:但是陳棲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么在我大哥身上不是麻煩呢? 陳棲抬頭,望著面前對他循循善誘的男人,面上帶著點茫然。 他還穿著病服,看起來單薄蒼白,眼神還帶著點茫然。 看上去就像一顆十分好騙的大白菜。 秦恒眼里笑意加深,對著面前的陳棲繼續(xù)循循善誘道:因為你信任我大哥,所以你覺得不是麻煩。 而你不信任學長,所以你覺得是在麻煩學長。 面前的青年神色上帶著點焦急的否定,似乎急急想要說自己不是不信任,秦恒繼續(xù)快速嚴肅道:如果你也信任學長,那你為什么還覺得是遷就呢? 陳棲啞口無言,心下感嘆道,真是二郎神帶眼罩,一套又一套。 哄起人來臉不紅,心不跳,也得虧能夠面不改色說出口。 秦恒看著陳棲似乎是陷入迷茫的沉思,繼續(xù)嚴肅道:所以你現(xiàn)在告訴學長,學長對你好,還是不是遷就? 陳棲一副聽了進去了模樣,慎重地點了點頭道:不是遷就。 秦恒滿意了,他揉了揉面前這顆十分好騙的大白菜腦袋,笑起來道:下次不許再跟學長客氣了。 陳棲不好意思地用力點了點頭,似乎是怕秦恒不相信他一樣,連忙問道:那學長明天還來嗎? 秦恒挑眉,心下一動,只當是陳棲聽進了他的話,眼里帶著笑道:當然來啊。 陳棲巴不得他天天來,但面上還是不好意思道:那就拜托學長了。 十分小心謹慎,甚至連麻煩這個詞都沒有用。 最后,滿意的陳棲坐在椅子上,看著秦恒滿意地拿著飯盒離開。 通過這次談話,雙方都十分地滿意。 等到秦恒走出病房后,陳棲雙手放在腹前,面色安詳,在心底對系統(tǒng)恍惚道:這次我感覺能行。 仿佛上輩子卷子上的題目是競賽題,死活做不出,然后這輩子試卷上的題目猛然就變成了初中數(shù)學題。 有種瞬間就從上輩子的學渣變成了學霸的快樂。 陳棲對系統(tǒng)快樂道:失敗果真是成功之母。 系統(tǒng)沒吭聲,好一會才吭吭答道:對沒錯 外頭出了醫(yī)院在停車上的秦恒坐在車里,飯盒擱在駕駛座上,他靠在椅背上,悠悠地點了一支煙,一邊咬著煙一邊想起剛才陳棲的神情,嘴角就忍不住彎了起來。 那緊張又茫然的模樣,還時不時偷偷抬頭瞄著沉默的他,話也不敢說,就怕又說錯話,只能苦苦地陪著他一起生悶氣。 像個哄生氣對象的直男一樣。 秦恒被自己的想象逗樂了,一個人坐在車里夾著煙沒好氣的笑了好一會。 若說剛才一點都沒失望是不可能的,在剛才那陣沉默里,他身上散發(fā)的壓抑半真半假。 畢竟這也是他第一次那么認真地想要對一個人,不是散散漫漫地做些表面功夫,哄得人心花怒放。 他甚至是選了最笨拙的方式,老老實實在廚房里擱了一個多小時,才做好了一盒飯的飯菜,就直接給人送了過來。 結(jié)果得了人一句,沒必要那么遷就。 那瞬間秦恒簡直想要穿越回前段時間,對著介紹陳棲給秦邵的自己就是一榔頭。 早知道之后會發(fā)生這些事,打死他也要將秦邵跟陳棲隔得十萬八千米遠,巴不得這輩子也不要在見面。 見了面也是以弟妹的身份。 想到這,秦恒就掐了煙,神情懊惱。 不過好在陳棲現(xiàn)在對秦邵的感情還是壓抑的,只當作崇敬,青澀得厲害,沒有察覺其中的喜歡。 但恰恰這種青澀著壓抑的喜歡的崇敬,總是能夠觸到秦恒心里那根最緊繃的弦,讓他戰(zhàn)栗,恨不得陳棲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 也恨不得陳棲的喜歡,是落在他頭上。 秦恒靠在椅背上,漫不經(jīng)心想了好一會,才發(fā)現(xiàn)一同擱在副駕駛上的手機在不斷彈出消息。 秦恒伸手拿過手機,看到滿屏幕都是不同的人在找他聊天。 基本上都是以前他喜歡的那一款,他百般無賴地看著消息一直源源不斷地彈出,覺得索然無味。 準備關上手機時,一通電話彈出了出來,他看了一眼名字,接了起來。 秦邵嗓音在那話那頭淡淡道:在哪? 秦恒懶懶道:醫(yī)院,剛給陳棲送完飯。 秦邵沉默一下,然后道:過幾天回秦家一趟,一起吃個飯。 那頭又頓了頓道:媽說的。 秦恒垂下眼,沒吭聲,好一會才笑著道:行啊。 他眉眼斂下笑意,淡淡道:你跟他們說,不用再給我找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我秦恒用不著。 說罷,他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丟到了一旁,閉上眼,面上神色發(fā)冷。 第二日清晨,陳棲坐在車內(nèi),悠悠地將頭擱在了車椅背上。 今早上陳棲不僅在病房內(nèi)沒有看見坐著輪椅的燕寰,直到現(xiàn)在上車了,他也沒有見到燕寰。 直到到了校園,下了車,燕寰依舊也沒有出現(xiàn)。 估計是跟周祿糾糾纏纏去了。 陳棲身心舒暢。 這才對嘛。 陳棲在校門口一下車,就看到季業(yè)銨騎著楊康的小電爐等著他,還老老實實帶著楊康的小綿羊頭盔。 看見他,本來想酷酷地抬個下顎,叫他上車,誰知道帶著小綿羊頭盔揚起下顎的動作看起來呆鈍呆鈍的。 陳棲笑了笑,走了過去,坐上了車。 小電車載著人從梧桐大道上駛過,清晨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枝椏,落下點點光斑。 陳棲坐在車后,看著電車一路向前,清晨的風涼爽掀起額發(fā),路上學生腳步匆匆,嘻嘻鬧鬧地往教學區(qū)趕去。 陳棲心底驀然閃過幾絲莫名的熟悉感,他抬起頭,看著教學樓越來越近,心里頭那幾絲一閃而過感覺很快就消逝了。 季業(yè)銨將車停好,一路上都在叨叨絮絮不動聲色地說著秦恒的桃色新聞,繪聲繪色,深情并茂,陳棲聽了一路。 終于,他看著拿著楊康鑰匙的季業(yè)銨,忍俊不禁,彎著眸子道:季哥。 季業(yè)銨叨叨絮絮的聲音戛然而止,轉(zhuǎn)過頭鎮(zhèn)定地望著他道:怎么了? 陳棲笑出聲來道:你現(xiàn)在好像楊康哦。 叨叨絮絮,恨不得搬著板凳在他面前說上幾個小時。 也像秦邵。 不過這話陳棲沒敢說出口,只能一邊笑著一邊撞了撞季業(yè)銨道:真的好像哦。 我給你學學看。 說罷,陳棲一邊走著,一邊學著季業(yè)銨神情,冷著張,卻又微微皺著眉頭,看起來還帶著點憂心忡忡道:我告訴你,秦恒一個月甩了不止四個人啊 學得惟妙惟肖。 季業(yè)銨耳朵都冒著熱氣,紅著耳垂,頭一次咬牙切齒叫著面前的人的名字:陳棲! 陳棲一邊笑著,一邊應著他道:在呢在呢,揚、哦不季哥。 穿著黑色T恤的季業(yè)銨背著斜挎包,惱羞成怒地看著面前的陳棲一邊笑著,一邊抬腳走進教室。 他無奈地揉了揉鼻子,糾結(jié)道:怎么就像楊康了。 但是看著青年笑著撞著他胳膊,同他開玩笑的模樣,又心癢癢,不舍得說一個重字。 以前陳棲不會同他開玩笑的,只會禮貌地跟他相處成舍友或者同學。 就連楊康,都是堅持不懈地黏糊在陳棲身邊好一段時間,樂此不疲地在陳棲身邊叨叨絮絮了好一段時間,才在這個宿舍同他關系不錯。 季業(yè)銨揚起嘴角,彈了彈楊康的頭盔,心情看起來不錯嘟囔道:像楊康就像楊康吧。 總比跟他禮貌疏離得好。 背著斜挎包的黑色T恤男生走進了教室,擠進了楊康跟陳棲中間的位置,從前他都是坐在邊上的,看著楊康下課就將腦袋擱在陳棲肩膀上,哀嚎著困死了。 那時候他靠在椅子上,抱著手臂,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恨不得直接將楊康丟出來。 這會他倒是鎮(zhèn)定且光明正大地擠進了兩人里,坐在了中間。 楊康茫然地看著身旁的季業(yè)銨,二丈摸不著頭腦,就聽到陳棲笑著道:你兩在宿舍也這么黏糊? 楊康聽著黏糊這個詞,面帶驚恐地望著斜斜瞥了他一眼的季業(yè)銨,慎重地搖了搖頭蹦出一連串聲道:不,我惜命。 陳棲笑出聲來,季業(yè)銨掌心摁住陳棲的腦袋,往下壓了一點,手上力道卻輕飄飄,像是警告,嗓音里卻又帶著nongnong笑意道:別亂說啊。 掌心下的腦袋黑發(fā)柔軟,摸起來軟軟的,像是能上癮一樣。 陳棲配合地將腦袋低了低,笑了笑道:好的。 楊康一言難盡地看著面前兩個人,糾結(jié)喃喃道:我怎么覺得你們兩更加黏糊呢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極白的青年神色憔悴,唇瓣干裂,眼眶里全是紅血絲,雙手軟趴趴的垂在身側(cè)。 他蜷縮坐在一張狹窄的椅子上,宛如底下水溝的老鼠,目光帶著怨毒,地上散落著一堆餿掉的飯和菜。 他看到鐵欄面前坐著輪椅的男人,猛然狂撲了過去,軟趴趴的雙手撐不住地,只能抬著頭留著淚用膝蓋挪了過去。 周祿哀求地望著面前的男人,嘶啞嗓音顫抖著哽咽道:阿寰我知道錯了 從在倉庫里,男人面無表情走向他時,周祿就心下一緊,心顫了起來,直到他眼睜睜看著面前的男人硬生生改變了方向,奪了槍半跪在那個叫陳棲的青年面前時,他便目齜欲裂知道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