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陳棲帶著他的畫連夜跑了。 他的小畫家?guī)е詡€最心愛的畫具和畫跑了! 走之前還把畫室都清空得一干二凈,連根毛都沒有留給他! 燕寰不可置信地震驚大步跨進畫室里,皮鞋震起了些細微的塵埃,他像個困獸一樣不死心在畫室里轉了好幾圈,卻依舊毫無所獲。 他臉色陰鷙得可怕,猛然轉身對著外頭的人吼道:誰讓你們給他搬出去的 在燕寰眼里,畫畫對陳棲有多重要他自然是知道的,如今畫室都空了,可見這次鬧出的事有多大。 梁志在門外看著猛然臉色就陰沉起來的男人,甚至還能從吼出的話中敏銳地察覺到男人夾雜著些許極細微的恐慌,立馬也踏進了畫室里。 男人憤怒得像頭被激怒的野獸,死死陰鷙地望著進來的梁志,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道:誰他媽允許你們給他搬出去的? 梁志心里猛然警鈴作響,想起了一眾醫(yī)生告訴他的話,目前要將二爺穩(wěn)住,等二爺記憶穩(wěn)定了一段時間,再進行干預治療。 最重要的萬萬不可讓燕寰受到記憶沖擊的刺激。 梁志硬著頭皮立馬也變化為震驚道:什么?!他竟然搬了出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陪這位爺把戲演了再說。 燕寰氣得手指都在發(fā)抖,眸子隱隱赤紅,像頭困獸一樣在空蕩蕩的屋子里頭轉了好幾圈。 不就是沒陪他去吃飯嗎? 不就是推掉了那個畫展跟周祿去吃飯嗎? 至燕寰心頭猛然攢起的怒火高漲了起來,他狠狠抬手捋了一把額發(fā),幾縷額發(fā)落在陰鷙深刻的眉眼上,陰郁而野性。 他沉沉在原地上喘了口氣,寒著語氣道:查他現(xiàn)在在哪。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小畫家聽了誰的話,一聲不吭地就搬空了畫室。 梁志心里一涼,查誰 有誰還給他查? 遲疑了一會,梁志硬著頭皮咬牙道:二爺,查陳棲少爺? 燕寰眸子陰沉沉,從牙縫里擠出:對,再好好查查,到底是誰叫他把畫室搬空,從燕宅搬出去的。 梁志心里頭迅速反應過來,原來這位爺自個臆想了個屬于陳棲的畫室,還是在燕宅里。 這會去醫(yī)院檢查完腦子,回來一瞅發(fā)現(xiàn)不對勁,自己臆想出來的畫室不見,于是就開始隱隱約約地發(fā)瘋了。 梁志打了個寒顫,他小心翼翼抬頭望著滿身戾氣的男人,只覺得前途絕望。 一個小后,燕家所有的核心下屬全部集中在一起,正在激烈討論著什么。 一群燕家的精英圍在一起,硬著頭皮絞勁腦汁地想著該怎么編一個比較完美的劇本給自己二爺。 冒死從燕寰嘴里套出了一些細節(jié)的梁志痛苦坐在前面,他雙手撐著頭,麻木絕望。 最終,經(jīng)過一群人的討論,他們一致決定,給二爺?shù)慕忉?,是陳棲生氣回學校了,并打算苦口婆心地勸阻二爺給兩人彼此冷靜的時間與空間。 千萬千萬現(xiàn)在不能給兩人見面的機會。 一見面就完了。 光是知道青年不住在燕宅,燕寰就已經(jīng)快氣瘋了,他們根本就不敢想象,要是自家二爺知道了,青年壓根就跟他不熟,還覺得他討嫌得很。 指不定得瘋成什么樣子。 梁志疲憊地抹了把臉,痛苦想著,自家二爺也真是敢想,陳棲愛他要死要活? 現(xiàn)在誰對誰要死要活還不一定呢! 都他媽的要死要活出病來了。 出息! 燕寰書房,一群燕家的下屬擠擠攘攘挨在燕寰面前。男人陰郁著臉,帶著深深的戾氣,他撩起眼皮。冷笑道:回學校? 誰給他的權利回學校? 眼看著男人直起身子,神情越來越陰郁,梁志就一個激靈,猛然不動聲色地用胳膊肘狠狠撞了撞身旁的同事。 剎那間燕寰的書房里頓時就熱鬧了起來,一群燕家的下屬七嘴八舌拼命地勸說面前的男人,說得天花亂墜苦口婆心,紛紛勸說自家二爺要給陳棲一個冷靜的時間。 一群人還硬生生推出了一個已婚的下屬,那下屬面相憨厚,激動朝著燕寰道:二爺!真不能去找??!我跟我媳婦吵架了,我媳婦就回娘家。 我媳婦說,要等她自個冷靜了下來,才會從娘家回來,我去找她沒用! 燕寰被面前的那一群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遲疑道:真的? 看著面前一群人瘋狂地點頭,燕寰猶豫了,他抿著唇,手撐著頭,自言自語道:你們說生氣就生氣,居然還搬出去。 梁志笑容滿面哄道:二爺,陳少爺只是一時賭氣而已,您讓他冷靜幾天,他肯定很快就會回來的。 燕寰不悅地看著他,兇神惡煞道:我不知道他會回來? 陳棲那么愛他,用腳趾頭都知道肯定會回來。 梁志笑容不變,心里咬牙切齒道,你知道個屁你知道! 燕寰指骨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面,抬頭環(huán)視了面前一群的下屬,強調道:他那么愛我,他肯定會回來的,懂嗎? 看著面前一群下屬仿佛小雞啄米一點瘋狂點頭,燕寰滿意了,他擺了擺手道:出去吧。 他就暫且給陳棲幾天冷靜的時間。 希望陳棲不要不識好歹。 一天后。 下午,諾大的辦公室里,男人雙手撐著頭,神情陰郁道:陳棲為什么還不來找我? 梁志笑容不變,鎮(zhèn)定哄道:快了,二爺,陳少爺現(xiàn)在還沒冷靜呢。 燕寰冷下了臉色,咬牙切齒道:都那么多天了!還沒冷靜?! 梁志循循善誘道:都是因為陳少爺太愛您了,所以才會那么生氣。 燕寰聽到這話,陰郁的神情稍微緩了緩,不耐煩冷哼道:我知道。 都怪陳棲太愛他,才會生氣那么久。 梁志看到男人神色松動下來,也松了口氣,知道男人被勸住了,剛稍稍放下心來時,就看到男人站起來,拎起外套淡淡道:準備一下,去A大。 梁志心里猛然一個咯噔,背后滲出冷汗咬牙道:二爺,周少爺說要找您。 甭管周祿有沒有來找他家二爺,現(xiàn)在先把燕寰穩(wěn)住才是最重要的。 他本以為提出了周祿,至少能讓燕寰猶豫一下,但沒想到男人一邊穿著外套,一邊頭也不抬道:推了。去A大。 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去哄他的小畫家。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寶貝們嘿嘿嘿嘿 第33章 A大。 陳棲宿舍。 楊康趴在桌上,苦惱道:季哥,明天棲兒生日,你送啥? 陳棲跟他們家境不一樣,楊康著實有些怕送錯了東西,讓陳棲尷尬。 靠在電競椅上的男生微微偏頭,眼神漫無目的地停在電腦屏幕上的淘寶頁面,手指機械地滑動著鼠標,懶懶道:不知道。 陳棲除了對畫畫這件事熱衷外,對其他的事物大多數(shù)都是淡淡的。 忽而想到什么,季業(yè)銨眸子一動,他似乎是還有些猶豫,但是最終仿佛是下定了什么決心道:懂了。 楊康抬頭道:啥,季哥你懂送啥? 季業(yè)銨一挑眉,悠悠道:我送我的。 他送的東西,楊康絕對不敢送。 說罷,季業(yè)銨就站了起來抓著車鑰匙,頭也不回道:我去接陳棲下班。 楊康樂得季業(yè)銨與陳棲的關系變好,美滋滋道:去吧去吧,辛苦季哥了。 下午五點。 天邊的太陽還沒有落下去,亮堂堂地掛在天際。 一輛黑色的車子靜靜停下一棟宿舍樓下。 車內(nèi)的氣氛壓抑而窒息, 梁志不敢看后面男人的臉色。 他只敢看著不遠處的陳棲,從另外一個男生的機車上下來,朝著那男生笑了笑。 機車上的男生面容冷峻,他微微俯身,替陳棲摘下頭盔,眼里帶著點笑意。 陳棲乖乖站在原地,讓那個男生替他摘頭盔,那男生還伸手揉了揉陳棲的腦袋,替他整理了一下頭發(fā)。 燕寰面無表情坐在車后排,看著自己的小畫家,朝別的男人笑,還乖乖給別的男人揉腦袋。 他看著自己的小畫家,前不久還在像小貓一樣埋在他懷里,傻乎乎地以為他睡著了,仰起頭小聲滿懷愛意對他說:二爺。 然而此刻,卻穿著自己最喜歡的白襯衫,清清朗朗地站在別的男人身旁。 他在認認真真給他的小畫家挑生日禮物時,他小畫家是不是也在跟這個男人眉來眼去,笑得開心。 男人臉色極為恐怖,眸子里滿是暴戾,指節(jié)壓抑得微微痙攣,他垂下眼眸,啞聲道:梁志,把他叫過來。 梁志僵住,好一會才勉強道:二爺 男人猝然抬頭,暴戾的眸子滿是肆虐的怒火,周身氣息陰沉得可怕,從牙縫里一點一點擠出來,一字一句道:我說,把他叫過來。 梁志只能下車,絕望地朝著青年方向走去。 陳棲一邊跟季業(yè)銨說著話,一邊余光瞥到一個身影時,他內(nèi)心猛然閃過一個不好的預感,猛地一下拽著季業(yè)銨的袖子,抬腿跑進了宿舍。 果然,梁志也急急忙忙朝他奔來,但此刻陳棲已經(jīng)上了宿舍樓梯,只隱隱約約瞧到了梁志被攔宿管攔在門外。 他們宿舍非學生禁止入內(nèi),梁志的模樣打扮一看就不是學生。 陳棲微微松了一口氣,對著季業(yè)銨疑惑的眼神,心不跳臉不紅道:運動運動一下。 季業(yè)銨嘴角抽了抽,偏頭目光落在了陳棲的耳垂處。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耳垂也有些紅,猛然收回了眼光。 誰也沒有注意到,宿舍樓下停著樓下那輛黑色的車子,一直靜靜的沒有動靜。 傍晚的夕陽慢慢沉入地平線,天空漸漸變得昏暗,路燈一盞接著一盞亮起。 那輛黑色的車子依舊是一動不動停在宿舍樓下。 直到晚上八點多,陳棲接到秦邵的電話,叫他下樓,陳棲沒想太多,直接就下了樓。 他一到樓底,就瞧見一個男人背脊挺直地站在車前,抬頭看見他,男人冷漠的眸子柔和了一點。 男人只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包裹著精壯的上身,扣子一絲不茍地扣到最頂,透露著冷峻的禁欲。 秦邵朝陳棲招了招手,看著青年彎著眸子向他奔來,心里軟成了一片。 他車子的引擎蓋上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箱子,紙箱子是天藍色的,看起來活潑可愛。 陳棲奔到他面前,眸子亮晶晶笑著道:秦總。 秦邵微微點頭,面上帶著倦怠,看起來像是很久就沒有休息的模樣,他低頭慢慢解開引擎蓋上那個天藍色的紙箱子。 紙箱子里是一個精致的蛋糕,上面立著一個小人,綴著一個20的小蠟燭。 秦邵微微俯身,一手摁著打火機,一手擋著風,將蠟燭點燃,然后靠在引擎蓋上,微微倦怠含著笑朝陳棲道:生日快樂。 秦邵近來工作壓得非常緊,根本抽不出時間來給青年過生日,他知道明天才是青年的生日,但是明天他就要去外地出差,還是大清早的飛機。 所以秦邵只能在下了班后匆匆趕來A大,給青年過一個簡陋的生日。 路燈燈光昏黃,引擎蓋上靠著的男人眼神溫柔,他旁邊是一個精致的蛋糕,亮著跳動的燭火。 男人眼神溫柔輕輕揉了揉面前青年的腦袋,道:二十歲啦,但還是個小陳棲。 還是他的小陳棲 還是他自家的小崽崽。 陳棲愣在原地,然后有些無措沙啞道:秦總 看著青年眼眶瞬間就紅了起來的樣子,秦邵笑了笑,然后垂下頭,伸出雙手。 青年紅著眼眶,跌跌撞撞地猛然一頭扎進了他的懷里,像個雞崽子撲雞mama的懷抱。 秦邵有些無奈,他微微懸著手臂,然后慢慢垂下,有些笨拙地輕輕擺著青年的背。 停在宿舍樓下的車內(nèi),梁志完全僵硬住身體,完全動都不敢動一下,車內(nèi)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燕寰面無表情,唇邊輕輕溢出句冷笑。 好得很。 嘴上說得那么愛他。 結果轉身就跟別的男人摟摟抱抱起來。 燕寰周身氣息暴戾,指骨攥得泛白,幾乎要將皮質座椅抓得爛,神情恐怖道:這就是你們說的他愛我? 梁志背后已經(jīng)背汗打濕,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沒敢說一句話。 遠處的兩人似乎是說了什么,青年低頭笑著吹了一下蠟燭,然后抱著那個蛋糕,站在原地看著男人走進車內(nèi),慢慢開走了。 秦邵,秦家的掌權人,強大而沉靜,無論是家世還是樣貌。都能和他燕寰分個高低。 青年在原地站了一下,然后抱著蛋糕走向宿舍。 梁志只猛然聽到一聲巨響,他驟然回頭,看到自家二爺猛然拉開車門,周身氣息恐怖地朝著青年走去。 陳棲一邊拎著蛋糕,一邊低頭給秦邵發(fā)著信息。 他沒注意到,一個男人朝他走過來,直到走到他面前,聲音低啞朝他道:陳棲。 陳棲下意識抬頭,看到燕寰臉色冰若寒霜,眸子里滿是暴戾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陳棲瞧著燕寰的模樣,下意識后退了幾步道:燕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一更(奄奄一息) 第34章 面前的男人驟然撩起眼皮,唇邊噙著一抹冷笑,寒聲道:怎么,找到下家了? 二爺都不叫了,叫燕總了? 男人一步一步逼近陳棲,周身氣息恐怖,像是一頭被侵略的野獸驟然露出獠牙。 他慢慢走到青年面前,微微垂下頭,伸出手捏住青年的下顎,輕聲道:怎么,看到二爺出現(xiàn),是不是很意外? 男人眸子里漆黑陰郁得可怕,一錯不錯地盯著面前的青年。 陳棲愣在原地,他看著面前的燕寰,心頭下意識就掠過一絲不祥的預感。 看著青年下意識就偏頭想躲開他的手,男人唇邊的冷笑加深,硬生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微微俯身在青年耳邊輕輕道:怎么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