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陳棲: 秦邵很認真地對他建議道:掛兒童牙科的話檢查時有糖吃,還有貓和老鼠的動畫片看。 陳棲默默想象了一下,在全是孩子吵鬧聲里,他一個一米八的大高個沉默地坐在五顏六色的凳子上,干巴巴地朝著和藹可親的牙科醫(yī)生長大嘴巴,木然地:啊。 他打了一個哆嗦,在心底絕望痛苦對系統(tǒng)道:換個方式攻略秦恒吧,真的。 他寧愿跟在秦恒屁股后面追他半輩子,用他的癡心打動秦恒。 他也不想去看兒童牙科!被一群小屁孩指著鼻子笑! 秦邵目光有些遺憾地看著面前的陳棲瘋狂搖頭,還是真誠建議道:真的不去兒童牙科檢查嗎? 陳棲瘋狂搖頭,好在沒多久,因為秦恒神色匆匆感到醫(yī)院,這個話題才被迫結(jié)束。 趕來的秦恒像是剛從宴會趕來,他穿著低調(diào)奢華的西裝,梳著大背頭,露出的五官俊美貴氣,長腿在兩人面前頓住,遲疑道:大哥? 他大哥秦邵倒是不知為何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莫名看得他心里發(fā)涼,而陳棲則是慌慌忙忙往他那里趕。 秦恒下意識護住陳棲,站在秦邵面前,微微蹙眉朝他大哥道:大哥,我聽助理說,是陳棲救了你。 所以別老是冷颼颼地盯著人家看。 不是誰都像他一樣,從小在他大哥的冷氣下長大的。 秦邵不咸不淡地回了句:知道是人家救的我,你是怎么對人家的? 秦恒一臉茫然,他微微怔住,偏頭看向陳棲,卻沒想到陳棲面上比他更茫然。 秦邵看向陳棲,目光柔和了一點,對他道:你先跟助理去做最后一個檢查。 陳棲猶豫著點了點頭,跟著助理去做最后一個檢查,留下秦家兩個兄弟兩個站在原地。 秦邵抬起眼皮子,對著秦恒恨鐵不成鋼冷冷道:我們秦家是破產(chǎn)了? 秦恒有點懵:??? 秦邵目光里帶著譴責道:你讓你小男朋友風里來雨里去地去送外賣? 說著說著,秦邵火氣就越來越大,他想起剛才青年檢查的結(jié)果營養(yǎng)不良,秦邵就臉色越發(fā)不善。 秦邵瞪他這個人模狗樣的弟弟怒道:秦恒,之前看你給小情人買包買衣服挺大方的啊,怎么,輪到那小孩,就這樣打發(fā)? 還是你看人家好敷衍,就對人家隨隨便便? 秦恒,你多大的臉?。?/br> 秦恒還沒得說幾句話就被他大哥罵得狗血淋頭,好幾次想開口,但看他哥一臉怒容,只能默默咽下了口中的話。 等到秦邵罵完了,秦恒才默默開口道:哥,他不是我的小男朋友。 剛剛冷冷哼完一聲的秦邵: 秦家大哥面色如常,目光上下看了看秦恒,然后挑剔淡淡道:我就說那小孩的眼光怎么那么差,原來其實也不差。 至少沒跟他這個糟心的狗玩意弟弟在一起。 秦恒都氣笑了,他挑眉,對著他大哥悠哉游哉道:現(xiàn)在不是而已。 成為他小男朋友也只是早晚的事。 按照秦恒以往的經(jīng)驗來看,像陳棲這樣的小白兔,他感興趣不會超過兩個月。 但是現(xiàn)在看來,秦恒有些奇異地看著秦邵。 如果他剛才沒看錯的話,剛才的秦邵確確實實是對他變了臉色。 還是因為陳棲變的臉色, 秦恒心底燃起一股極其旺盛且蠢蠢欲動的探究欲,他看著秦邵,悠悠嘆了一口氣,故意道:那小孩看上去確實是挺乖的,而且上次還跟我說,特別崇拜你。 秦邵怔住,他想起前面眸子亮晶晶的青年激動喜悅的樣子,心里就下意識柔軟下來。 他嚴肅著臉,望著秦恒警告道:把你的花花腸子收起來。 站在他面前的秦恒漫不經(jīng)心折著袖口的西服,胸前一枚昂貴的胸針泛著冷芒,讓他看起來極為矜貴,他散漫笑了笑,狀似無奈道:大哥,這我可控制不了。 畢竟,像他這樣的人,若是對一個人起了興趣,不探究個徹底,好奇心是絕對不會熄滅的。 二樓的牙科室里,已經(jīng)檢查完的陳棲坐在長椅上,他手里拿著報告,還沒來得及細看,一個黑色的影子覆蓋在報告上。 陳棲下意識抬頭,看到秦家兩個兄弟站在他面前。 禁欲而冷漠的秦邵朝他伸手要那份牙科的報告,穿著昂貴西裝俊美矜貴的秦恒蹙眉半跪在他面前,抬起手輕輕碰了碰他臉頰旁的包好傷口,柔聲道:疼嗎? 陳棲:收手吧兄弟,我打籃球磕著的口子都比臉上的大。 他微微偏頭,躲過秦恒碰過來的手,抿著唇搖了搖頭,卻抬手乖順地將報告遞給秦邵,亮著眸子抬頭望著秦邵。 秦邵接過報告,低頭面色嚴肅地看著不作聲。 陳棲有些忐忑,不知道為什么秦邵一副嚴肅的樣子盯著他的報告看好幾分鐘。 直到幾分鐘后,秦邵抬起頭,滿意地認真道:嗯,沒有蛀牙挺好的。 陳棲: 第11章 半跪在地上矜貴優(yōu)雅的秦恒聽到蛀牙這兩個字,笑容有剎那微不可察地僵硬。 小時候的秦恒因為酷愛吃糖,每年都會被秦邵毫不留情地拎著衣領(lǐng)丟進了醫(yī)院。 任小時候的他哭得山崩海嘯潑灑打滾,秦邵都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坐在椅子上叫醫(yī)生動手快點。 秦恒默默站起,不吭聲地站在一旁,把戰(zhàn)場讓給了他大哥,安靜如雞地當一個合格的背景板。 果然,秦邵說完牙科后,微微蹙著眉朝陳棲道:你營養(yǎng)不良你知道嗎? 陳棲默默咽了一口口水,營養(yǎng)不良這是這具身體改不掉的毛病。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一直都有這個毛病。 上輩子燕寰每個星期都會按時按次數(shù)逼他喝補湯,他不愿喝的時候,燕寰會將他的畫室鑰匙偷偷給藏起來。 等到陳棲愿意喝補湯了,燕家的下人才會把他畫室的鑰匙拿出來還給他。 直到后來陳棲的手硬生生被人碾輾殘廢,拿不起畫筆后,這一招就再也沒對他有用過。 陳棲望著秦邵,生怕這位大兄弟也整出些幺蛾子出來,擠出一個笑容道:還好吧。 秦邵蹙眉,他看著面前青年清瘦的模樣,就覺得青年說的那幾個字不可信。 大概是青年在長身體的時候營養(yǎng)沒跟上,才會瘦成這個樣子。 而秦恒在長身體的年紀里每天都恨不得吃掉一頭牛。 秦邵溫聲開口道:我前面看過你的簡歷了,我覺得你很有發(fā)展的前途,能不能先預(yù)定你做我公司的設(shè)計助理? 面前的陳棲猛然抬頭,看上去似乎是有些暈乎乎道:助助理?! 青年看起來極為慌亂,卻還是手足無措地強壓下激動,假裝鎮(zhèn)定聲音發(fā)著顫道:秦總,我會一直追尋您的腳步的。 直到將來,通過自己的努力留在您的公司。 說罷,青年眸子柔和純粹,笑了笑堅定道:這是我從高中就確定的事情。 秦邵微微怔住,眼前青年的眸子沉靜柔軟,似乎會說話。 似乎在說,您不必為我打破規(guī)定。 我會一直追尋您的腳步,直到來到您的身邊。 秦邵指尖微微動了動,目光似乎帶著點嘆息。他想著,怎么會有那么乖的孩子呢? 乖得,讓人都不忍心欺負。 他抬手,極為克制地碰了碰青年柔軟的額發(fā),柔和了眸子,輕輕出聲道:好。 秦恒看著兩人的互動下意識就蹙了蹙眉,他站到青年面前道:哥,我?guī)ш悧貙W校休息吧。 秦邵抬眼看了他一眼道:去吧。 秦恒笑容不變,他轉(zhuǎn)頭對陳棲懶洋洋道:走吧小學弟,學長送你回去。 出醫(yī)院門口時,已經(jīng)是傍晚,天邊朝霞漫漫。 陳棲坐在秦恒車上,車窗外的霞光漫進來,給他鍍上溫柔的金色光芒,纖長卷翹的睫毛低低垂在細膩的眼斂處,一截白皙的頸脖束在襯衫口。 車內(nèi)放著舒緩的英文歌,在女歌手低啞的嗓音,開著車的秦恒忽然道:今天我看了現(xiàn)場的監(jiān)控。 車緩緩?fù)O拢房谇安贿h處是一個慢長的紅燈。 秦恒低頭,屈指彈了彈煙盒,彈出一根煙點燃,他搖開車窗,偏頭朝車窗外緩緩?fù)铝艘豢跓熒硢〉溃翰钜稽c點,我哥就沒了。 那巨大的廣告牌,砸下去,不死也殘。 陳棲坐在副駕駛上,沒說話。 秦恒臉龐在繚繞的煙霧中看得不真切,他沒想到,他一時興起的舉動,竟救了他大哥一命。 他彈了彈煙,轉(zhuǎn)過頭望著陳棲沙啞道:我看到了。 那時候沒一個人在看你。 除了有一個男生遞了一瓶水給青年,便無人理會。 他當時看著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人爭相恐后圍在秦邵身邊,再看著被飛濺的碎片劃破的青年,心頭當下就起了戾氣。 那股戾氣冒出來的時候,就連秦恒自己都愣了一下。 后來趕到醫(yī)院的時候,他也看得出來,陳棲眼里都是他大哥秦邵。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 綠燈亮起,車子緩緩發(fā)動,飛馳過路邊一盞一盞亮起的路燈。 忽然,車里響起一道清澈的嗓音,秦恒聽到陳棲緩緩道:我高中的時候就見過秦總。 那時,秦總來到我們學校致辭,我那時就遠遠地在下面看著他。 青年偏頭朝車窗外望去,一向冷清的面容上帶著些溫柔,似乎是慢慢回憶過去。 那時候我就在想,這位學長真的是太厲害了。 車里沙啞舒緩的女歌手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車里只剩下青年的聲音。 秦恒似乎是控制不住一般,他偏過頭,看著青年慢慢笑起來,聲音里滿是滿足道:能夠救秦總一命。 我已經(jīng)很滿足了。 車子駛進A大南門兩側(cè),到達宿舍樓下,陳棲低頭解開安全帶,轉(zhuǎn)頭看向秦恒笑了笑道:謝謝學長了。 語氣與笑容都是一如既往地禮貌與疏離,仿佛對秦恒就真的對待普通的學長一般。 與在醫(yī)院對待秦邵那時,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秦恒喉嚨動了動,他凝視著陳棲上樓的清瘦背影,內(nèi)心有個聲音在悄然低語道:這不就是你所渴望的嗎? 你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愛你。 你渴望有人能夠明白愛和死一樣偉大。 你對愛的臆想與渴望是永遠都填不滿的深淵。 但這份青澀而純粹,甚至都稱不上是愛的崇敬,卻令人如此灼熱guntang得目眩神暈。 甚至,這份崇敬,都不是屬于他秦恒的。 仿佛是冷眼旁觀周遭人喜怒哀樂的神明,在某一刻的倏忽間被人狠狠拽下神壇。 那種純粹的崇敬是青澀、guntang的,同時也極易讓人沉溺其中。 秦恒感受著神經(jīng)末梢仿佛都在戰(zhàn)栗的甜蜜,他感到骨子里源源不斷沸騰的欲望在撕扯著、叫囂著,把那份令靈魂都在顫抖的崇敬從青年眼里拿出來。 讓那雙純粹柔軟的眸子,從此,只注視他一個人。 秦恒猝然掐滅了煙,他手撐著額角,沉沉地笑了起來。 第12章 A市最大的機場貴賓室內(nèi),男人靠坐在皮質(zhì)沙發(fā)上,微微闔著眸子。 他穿著煙灰色西裝,雙手懶懶交叉在腹前,錚亮的皮鞋尖有一下沒一下碰著紅棕色的地毯。 看起來極為倨傲與漫不經(jīng)心, 他身后的梁志微微鞠躬彎腰在他身旁道:二爺,周少已經(jīng)到了。 燕寰睜開眼,他沒動,靠坐在皮質(zhì)沙發(fā)上看著慢慢走過來的青年。 青年皮膚極白,丹鳳眼,穿著白襯衫,手臂間躺著件外套。 看起來就是冷冷清清的,一副高嶺之花的模樣。 燕寰微微垂下眸子,抬起頭時他面容柔和下來,站起來對著青年道:阿祿。 那青年對他笑了笑,走到他面前狀似抱怨親昵道:也只有你記得來接我了。 燕寰沒說話,只是朝他笑了笑。 兩人一起并肩走著,周祿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男人,眸里帶著擔憂道:你之前出的車禍不要緊吧? 燕寰低低回答道:不要緊。 周祿看上去似乎是有些無奈笑了笑,他道: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 當年我就這樣出了國,誰都沒告訴,我聽他們說,你急得快發(fā)了瘋,到處找我。 說著,周祿停下了腳步,他偏頭望向身旁的男人苦笑道:我當時是有不得已的原因的。 他凝視著燕寰,柔和道:但我很開心,還會有人記得我,為我擔心。 燕寰有些怔然,他望向周祿,忽然發(fā)覺有一股陌生的感覺涌上來。 他發(fā)現(xiàn),那些從周祿口中說出的事情,似乎變得極為遙遠模糊。 他不僅對那些事情感到陌生,還在心里下意識地抗拒周祿說的那些事情。 燕寰抬手揉了揉眉心,淡淡道:現(xiàn)在說這些干嘛。 周祿一怔,然后柔和的笑容微不可察地一僵硬,瞬息后便輕松笑道:是啊,也怪我,剛見面就說這些,多掃興啊。 他一邊輕松笑著,一邊繼續(xù)道:對了,A大以前的導師有聯(lián)系我,說如果我回來了,有空就回去給學弟學妹們傳授一點經(jīng)驗。 他和燕寰大學都是在A大,兩人在上學時就是學校里的風云人物,時常被人提起。 這會周祿裝作不經(jīng)意地提起,就是想讓燕寰陪他一起回母??纯础?/br> 不知為何,周祿通過敏銳的直覺察覺到燕寰的不對勁了。 雖然他早已打聽過,燕寰身邊并沒有新的人出現(xiàn),但他依舊有一種未知的恐慌。 周祿說不清道不明那股不對勁的感覺是什么,他只知道這種無法讓他掌控的意外讓他焦急。 燕寰是他立足于這個圈子的最大一張王牌,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放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