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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三次后我放飛自我了 第145節(jié)

    一群人快步到暖玉樓外,就見人山人海,將暖玉樓團團圍了一圈又一圈。

    他們將人撥開擠了進去,衣裝被擠得凌亂,頭上生出汗來,不體面極了。

    幾人終于到最前面來,終于松一口氣,無意抬頭看向前方,同時嚇得大叫出聲。

    “啊呀!”

    他們看到眼前場景心猛得一提簡直要跳出嗓子眼去,人也要兩眼一黑昏死過去之余并猛嘔些酸水出來。

    這,這都是什么東西。

    暖玉樓前呈圈狀向外輻射地擺放著一圈圈尸體,尸體面目全非,模樣駭人,一群擺放在一處,給人以巨大的視覺沖擊。

    死去的女孩們遍體rou瘤,渾身潰爛,一根頭發(fā)也不剩。像一棵棵盤根錯節(jié)的老樹,樹身上滿是虬結。她們活著的時候身上就全是腐rou,如今死了,rou便更不能看,有蒼蠅圍著這些尸體打轉。

    郎君們跌坐在地上大吐特吐,胃里本就空空,這下吐得更是什么也不剩,反倒激起更強的嘔吐欲。他們口中發(fā)苦,幾乎將膽汁都要嘔出來了。

    這些是什么?

    總之絕不是他們認識的那些暖玉樓中女子!

    “這些尸體憑什么擺放在暖玉樓門口,有礙觀瞻!有礙觀瞻!”有郎君稍微緩過來些,怒聲斥責。

    “叫人看了直做噩夢,還不快快撤走!”

    郎君們好轉了些就張羅著叫人快把這些尸體搬走,總之絕不許這些尸體停在暖玉樓前。分明是那郡主性情惡劣刻意嚇人將這些不知是從那里弄來的尸體停放在這。

    “憑什么?”他們耳邊響起一道女聲,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是個穿白衣戴帷帽的女子。

    “憑她們都是曾在暖玉樓中的女子,被暖玉樓活活害死?!苯父糁∶辈焕洳粺岬馈?/br>
    “一派胡言!”郎君們這時候根本不肯信這話,“暖玉樓中女子都是吳鹽勝雪,是紅袖添香,是顏如玉,怎會是這些……”他們手指因憤怒而顫抖地指著面前尸體。

    “怎會是這些骯臟東西!”

    姜莞冷笑出聲:“郎君隨意請仵作來驗驗她們死因,就知道她們是不是這暖玉樓中女子了!”

    幾名郎君被她這么一喝幾乎叫破了膽,心神動搖。

    “她們死于花柳病?!苯杆查g平靜下來,反問他們,“知道這病從何而來么?”

    郎君們連連搖頭,實際上知道的,只不過不愿意接受罷了。

    長久以來耳濡目染的腐朽思想作祟,在他們心中哪怕是妓子,雖不能是冰清玉潔,但也不能與什么樣的人都睡過。她們只能睡如他們一樣的才子,萬萬不能與那些胸無點墨的富商有所首尾。他們自以為是如此,卻從未想過現(xiàn)實是什么樣。

    “花柳,尋花問柳,聽上去多風雅的病癥,發(fā)作起來卻一點也不風雅?!彼淅涞?,“初期尚有藥可醫(yī),只不過你們現(xiàn)在看見的都是病癥晚期,救不了性命的。她們死前眉發(fā)全無,目不能視,鼻梁斷壞,遍身膿瘡rou瘤。”

    聽著姜莞描述,在場不止郎君們,其余男人們也胃中翻涌不止,惡心得不行。

    “你們該不會以為這些尸身是放了一段時間才拿過來給你們看的吧?”姜莞哂笑,“她們都剛死不久,昨夜還活著。”

    她不緊不慢繼續(xù)道:“而她們活著的時候,就是你們如今看見的這副會叫你們做噩夢的模樣。好啊,你們問憑什么將她們停放在暖玉樓前,憑她們就是被暖玉樓所害!是被你,你,還有你,你們所有男人所害!她們停在這就該接受暖玉樓的吊唁,接受你們所有人的吊唁!你們就該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她們的模樣,才知道自己有多惡心!”

    男人們惱了:“這與我們何干?她們本就是做皮rou生意,與人濫交才得了病,是她們自己下賤!”

    其余人紛紛附和,羞惱不已,皆不肯承認是他們給這些女孩帶來的苦難。

    姜莞不怒反笑:“她們是被逼著進了暖玉樓做妓子,你們也是被逼入內做嫖客的么?”

    一片沉默。

    “可是,可是……”這人“可是”了半天試圖反駁姜莞,什么也沒可是出來。他們還真不是被逼的,這能怎么反駁呢?

    “她們不下賤,下賤的是你們!”

    “你!”男人們惱羞成怒,面紅耳赤地看向她。

    “還有你們?!苯笇⒛抗饴湓谀切┳砸暻甯叩牟抛由砩?,“也別覺得你們比其他男人好到哪去,都是一窩臭蟲,就別爭你們比誰要香一些了,都是一樣惡心?!?/br>
    郎君們十足的優(yōu)越感被她擊碎,不可思議地望著姜莞。

    他們怎會與其他男人是一路人,他們有才學,憐香惜玉,與那些粗魯?shù)哪腥耸遣煌摹?/br>
    “是紅袖添香?是吳鹽勝雪?你們在惡心我,也在惡心她們。相比于那些進樓直接嫖的,你們這種還要寫詞作曲美化她們苦痛的人才更令人作嘔!”姜莞隔著帷帽厭惡十足地望著他們。

    郎君們仿佛被人用鐵掌扇了一耳光,他們引以為傲地才情被貶得一文不值。

    “治國方略一竅不通,只會不吝筆墨來歌頌她們本不該經受的折磨。你既將之寫得這么美好,何不脫光衣衫一起進樓做個姐妹?好男風也不是什么羞恥之事,我看你們用此靡麗繾綣,應當是很羨慕這種生活。喜歡你就加入啊!”

    郎君們氣得頓足,但語速實在不及姜莞,根本插不進話。

    “在你們筆下,妓子一定是貌美的。粉汗生香,玉骨冰肌,是嬌滴滴,佩羅襦寶帶。那些容貌平平甚至容貌不大好的女孩根本就不配被你們稱作妓子,是也不是?但你們敢說她們不存在么?你們刻意忽視她們,只刻畫自以為美的女子,何嘗不是將所有妓子一概而論?一葉障目!”

    “她們還不許不體面,便是痛苦,在你們筆下也一定是楚楚動人,哀怨纏綿。在你們心里她們只會為思君不見君而痛苦,為情意綢繆痛苦,為誤了良宵痛苦。你們甚至剝奪她們痛苦的資格,要求她們連痛苦都必須是溫馴無害的!她們必須愁腸百轉,不許為了自己痛苦!”

    “你們還寫芙蓉青帳里,寫香裊龍涎,寫簟舒寒玉,她們必須住得華貴才配得上你們的身份才情是不是?暖玉樓如今無人,你們盡去大堂深處看看,瞧一瞧大部分女孩究竟住的什么環(huán)境!”

    “至于她們朱顏不再,也是總有好下場的,左不過是老大嫁作商人婦。怎么?如此為安排捏造個好結局你們就能心安理得地好做嫖客了?”

    姜莞緩步走到一具具尸體前低眸道:“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這才是暖玉樓中女子真正遭受的,這就是她們的結局!你們要寫,就請寫一寫她們現(xiàn)在的模樣,如今的結局,不要再想當然地將她們的一切盡數(shù)美化的如夢似幻!現(xiàn)實是悲慘的,她們不美不好,所有痛苦也俱是因為你們才會加諸于身!”

    “而你們呢?”她轉過身來面向大眾詰問,“你們甚至至今都不明白她們痛苦,還為皇上頒下關停青樓的法令不滿。你們吃人,你們吃了她們的血rou,還要用文字來歌頌她們的痛苦以彰顯自身,要將她們最后一滴血榨干才滿意!”

    “即便如此,你們利用完了她們如今反而認不出這些停下暖玉樓前的都是你們害過的人,還說她們有礙觀瞻,可不可笑?”

    第162章 送你們一起上路,開心……

    “聽說你為我說話,爹很欣慰。”姜琰回皇宮數(shù)日,一回就來找姜莞,看樣子完全記吃不記打,口出狂言。

    山莊事務漸少,女孩們默默養(yǎng)病,剩下事物也好處置,姜莞指了女護衛(wèi)暫理山莊諸事,自己清閑下來。

    彼時她正蘸了花汁往腳上涂,突如其來的聲音致使她手一抖,一筆涂出趾甲范圍。她默不作聲地用帕子將涂出去的花汁擦去,但多少還是在皮膚上留下紅色。

    姜琰看她手抖涂出去,嘖了一聲:“手怎么這么不穩(wěn)???”

    他要搶她手中朱筆幫她涂,被她反扣住手腕一把拽近。

    姜莞另一只手也沒閑著,蘸了小碗里的花汁,在姜琰臉上涂了個大大的紅叉。

    姜琰在乎形象,攬鏡自照去了,旋即爆發(fā)出驚天笑聲:“我覺得我這么也俊逸非凡,哈哈哈哈!”

    他模樣本就生得雌雄莫辨妖里妖氣,臉上兩道紅痕更顯他詭異非常,像是地獄里爬出來靠美貌殺人的某種怪物。

    “我什么時候為你說話了?”姜莞一面問一面將最后一個趾甲涂好,不明白他從哪里聽來這些失實信息。

    “你那日在暖玉樓外罵人,你說我頒布律法是對的。你為我說話,你心里有我?!苯剿磉吺祜刈?情真意切。

    姜莞將眼一閉:“那律法本就是我提議,我為自己說話?!?/br>
    姜琰專注看她羽扇似的睫毛,隨口道:“暖玉樓中參與者已經定下量刑。”

    姜莞睜眼,正好對上他一眨不眨的眸子,面無表情:“什么下場?”

    “在京城所有人眼前自己及全家老小被蘸鹽水的刀子活活片成兩千片,怎么樣?”姜琰說到這里一下興奮起來,在榻上扭來扭去,坐得不安分。

    “……”

    姜莞知道凌遲,但用蘸了鹽水的刀來割人這種極有個人特點的事顯然是姜琰特意吩咐過。他是一個精通酷刑的皇帝。

    只不過她原本打算帶著能走路的女孩過去觀刑,他一下子弄得十分痛快,倒是解氣,但她也不好直接帶人過去。

    “你覺得下手太輕了么?我也覺得。我本來有許多活潑的好主意,保證能讓你出口惡氣,譬如說將他們家中最受寵的小孩做成rou糜,再強迫他們大口吃喝,最后將他們所有人都活活打成rou糜!”姜琰本來說得來勁,又失落下來,“但那些人都說此舉太可怖,會嚇著你,你覺得如何?可是這個法子更好些?若是更好我就叫他們這么做!”

    他說起這些一派天真無邪,展現(xiàn)出單純對折磨人的熱切,像是純稚孩童。

    零零九已經在姜莞腦海中狂嘔出聲。

    姜莞否決:“切成一片片挺好的。我打算帶她們一起過去觀刑,你將人都做成rou醬,她們就吃不下飯了?!?/br>
    姜琰遺憾咂舌:“那就下次再打吧?!边€惦記著他那rou醬。

    他又問:“你吃過人rou么?”

    姜莞不明白什么讓他產生這種錯覺:“沒有?!?/br>
    “噢。”也看不出姜琰有什么情緒。

    “還有那些去嫖幼女的?!彼貙m這幾日又處罰許多人,險些將這事忘了,“我已經著人去將他們閹了。一般嫖客我倒沒罰,不然沒人給我干活了。你若還不解氣,我就派人將他們偷偷殺了。”

    姜莞想到什么,驀然抬眸看向他,眼底漆黑一片。

    姜琰從沒見過她這樣的目光,像是從遙遠的時光中望來,叫他心頭一顫。在這樣的眼神下他忽然覺得好像做了什么錯事,頭一次局促起來,也不似平日那樣滿口胡話:“怎么了?”

    姜琰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平靜地收回目光:“沒什么。”

    一定有什么。

    姜琰竟然問不出口,她那個眼神分明是在控訴。他雖然不記得自己做過什么,卻莫名其妙地沒有問出口的勇氣。他心中隱隱約約有個想法,卻是不能問出來的。

    二人難得在相處時陷入一片沉默。

    零零九一頭霧水:“你們怎么了?”

    姜莞:“找到了?!?/br>
    零零九仍然不解:“找到什么了?”

    姜莞平靜:“那個與助謝明月殺我的人?!?/br>
    零零九也不是完全很傻,大驚失色:“是姜琰?!你怎么知道的?”

    “事實上他的嫌疑本就最大。祁國京城外動手,是相里懷瑾的可能性便不太大,且我死的那時候由第一世驗證過,他當時在祁國,我對在人群中見到他高高在上那一面印象深刻,不然看狗時也不會一眼認出他。在第二世時我接近謝晦,并未發(fā)現(xiàn)他豢養(yǎng)私兵,便也不會是他。而姜琰剛剛說……”姜莞住口不言。

    “你若還不解氣,我就派人將他們偷偷殺了?!绷懔憔庞浀们宄?。

    “是啊。”姜莞不痛不癢道,“大約他也是這么對謝明月說的?!?/br>
    零零九心情復雜,完全被姜莞說服,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目光看待姜琰。

    他無論有心還是無意,都殺了她一次。

    姜莞不恨死他才怪。

    “怎么辦呀?”外界沉默,姜莞腦內也難得安靜下來,過了許久零零九才顫巍巍問道。

    姜莞比他想象得要平靜許多:“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

    這檔子事后姜琰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大約是姜莞對他來說已經不新鮮了。但不知是身為老父親還是作為皇兄的自覺,他并沒有把姜莞納入宮中。

    姜莞遣女護衛(wèi)同女孩們說明行刑之事,女孩們非但不害怕,反倒興致高昂,除了實在不能站立的,稍微能站立一點的女孩都吵著嚷著要去看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