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圓圓心有余悸地點頭,“還好有錢大人。”

    姜莞微笑。

    零零九：“圓圓這么說，我都覺得錢大人是好官了，他這么做是為了百姓好吧？”

    人類太復(fù)雜，零零九不敢胡亂評判了。

    “不呢。”姜莞悠閑地喝著茶回它，“你說他為了百姓好，這肯定是不對的。他的最終目的若是為了百姓，我現(xiàn)在就派人去佛寺給他塑個金身了。但他這些舉動，確實對百姓有益，我是個公正的人，有一說一。”

    零零九再度被繞暈，弄了好半天才明白是主動與被動的關(guān)系。

    圓圓：“對了，女郎，還有一件事和謝晦哥他們有關(guān)。”

    姜莞已經(jīng)知道，但還是裝不知道問：“什么事？”

    圓圓一臉喜色：“錢大人得知謝晦哥他們抗稅的事后非但不生氣，反而對他們贊不絕口呢！錢大人說謝晦哥他們有什么抗?fàn)幘?，敢于和縣令這種惡勢力搏斗，并不屈服，他赦免謝晦哥等人的罪，還要嘉獎他們！”

    姜莞莞爾：“那真是太好了?！憋@得十分虛偽。

    她感慨萬千：“不愧是男主，劇情怎么歪都能和大官會面，有貴人相助?！?/br>
    零零九急忙撇清：“這是劇情里沒有的，我不知情。”

    姜莞：“又沒怪你，別緊張嘛。我只是感嘆他命好罷了，何況這也不是什么壞事。”

    零零九狐疑，她過去一直不肯讓謝晦見官府的人，如今反常地愿意，實在很可疑。

    事出反常必有因，零零九直接問她：“為什么你之前不想謝晦見著官員，如今卻又愿意了？”它以為是錢大人有什么它所不知道的獨特之處。

    “因為謝晦已經(jīng)接受了我的思想，我也要試試看他如今心性是否堅定?！苯杆菩Ψ切?，“他若能拒絕，算是勉強過關(guān)?！?/br>
    “他若是同意了呢？”零零九考慮周到。

    姜莞：“那就殺了他?！?/br>
    零零九：“你可千萬不要沖動啊姜莞！”

    姜莞安慰它：“放心，放心，我不會搭上自己的?！?/br>
    零零九只盼著謝晦到時候一定要好好回答，千萬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它倒不是對男主有什么念想，只是還有猶豫，怕男主一死世界會崩壞。

    最主要還是因為它不想姜莞就這么死了，它還是個很有人情味兒的系統(tǒng)。

    一日復(fù)一日，錢大人在巴中的威望越來越高，人們對他奉若神明。他在巴中懲罰貪官，廣施糧食，傾聽民意，安撫民心，美名已經(jīng)從巴中城飛出，飄向別的地方去。

    這鼓舞了后面還未被錢大人光臨過城池中的百姓們，叫他們總覺得等一等，再等一等，只要等錢大人來了一切都好說。

    好官錢大人走了巴中城一半的人家，終于有空歇息。他悄悄坐著并不起眼的馬車從縣衙后門離開。

    說起不能從前門走的原因，錢大人是很驕傲的：“哎，巴中城的百姓實在太過熱情，我真是受寵若驚。”

    馬上中坐在錢大人對面下首位置的是陳老爺。陳老爺接話：“那是大人英明神武，值得人人愛戴?！?/br>
    錢大人聽他這話很是熨帖：“哎，我可當(dāng)不起，當(dāng)不起這些，只不過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值一提的。”

    “人人都想見您，百姓們里甚至有一則很有趣的流言?！标惱蠣斒謺f話，溜須拍馬也不顯得刻意，還十分逗趣。

    “什么流言？”錢大人感興趣。

    “百姓家中有男孩望子成龍的，都盼著能看您一眼沾沾仙氣。”陳老爺討好地道，話也不是完全作假，百姓中真有這樣的說法，只不過流傳并不廣。他為了哄錢大人開心，特意拿出來說的。

    錢大人果然眉開眼笑，卻裝著推拒：“哎喲，這話可太大了，什么仙人？我只不過是一介俗人罷了，怎當(dāng)?shù)闷鹑绱朔Q贊，我實在很惶恐啊。”

    二人相談甚歡，各有目的，一路上歡聲笑語，彼此都很配合著到了陳府。

    馬車直接從側(cè)門駛進(jìn)陳家，確保路上沒有一個人看到馬車?yán)镒檬钦l。

    “賢弟，莫要太破費了，隨意吃些就好。若不是你太熱情，我怎么也不會接受你這邀請。哎，真是不好意思?！卞X大人邊走邊說，腿走得雖快，嘴上還在謙讓。

    陳老爺急忙謙讓回來：“是我不好，多次打擾您，您還愿意見我，實在是太寬宏大量了。這頓飯就當(dāng)我賠禮道歉，還請您包涵，您真是天大的好人?！?/br>
    二人推讓著進(jìn)了正堂，桌上已經(jīng)備好冷盤。

    錢大人自然而然坐在主位，對坐在下首的陳老爺?shù)溃骸澳闼偷亩Y物那樣多，那樣貴重，我著人退還給你，你怎么又送回來了?！?/br>
    陳老爺笑：“不過是一些小小心意，在外都是不值一提的，只不過您太清廉。還請您收下吧，就當(dāng)我們?nèi)椭邪傩諏δ囊恍┲x意?！?/br>
    錢大人本來就只是推脫一番，真不想收他可以一開始就不收，也不必收了再讓人退回。

    陳老爺也是領(lǐng)會到這一點才堅持要送，不然給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冒犯大官。

    菜色十分巧妙，做的看似是家常菜，都是有功夫在其中的。材料也都是挖空心思特意準(zhǔn)備的，一桌菜看上去平平，吃起來卻一點也不平常。

    錢大人一開始看見菜色時還覺得陳老爺做人上欠缺了些，夾了一筷子后瞬間態(tài)度大變，對陳老爺有了笑容。

    這菜真香！

    陳老爺看見錢大人笑了后才慢慢放心。他這一步算是鋌而走險，用普通的菜色和美味形成反差，好讓錢大人知道他真的很會“做人”。

    這樣哪怕被人抓住，別人看見這一桌子尋常的菜，也不會覺得他們鋪張浪費。

    錢大人邊吃邊夸：“你很用心啊，咱們就該如此勤儉節(jié)約才是，如此，這一頓可一定要吃完，不然就浪費了?！彼氤匀思壹业娘埨碛梢彩止诿崽没省?/br>
    其實誰不清楚他的心思？只不過沒人會戳穿他罷了，反而是紛紛附和。

    錢大人心滿意足地開懷暢食，陳老爺識趣地不和他爭搶。

    民以食為天，錢大人也以食為天。他吃得好，也覺得陳老爺照顧細(xì)致，便愿意和他說一些正事。

    他往椅子中一靠，便道：“其實我也有憂心之事，只不過苦于無人為我分憂?！?/br>
    陳老爺狠狠咬自己舌頭一口讓自己的嘴臉不要太急切，強忍著心急道：“若是您不嫌棄，我愿意為您排憂解難。”

    錢大人便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但又很快沉下臉來：“哎，我只怕你聲名不好，還是算了?！?/br>
    “只要能為大人排憂解難，區(qū)區(qū)聲名又算什么。”陳老爺看起來要肝腦涂地了。

    錢大人聽得滿意，裝模作樣地問：“你對上一任縣令如何看待？”

    陳老爺看上去痛心疾首：“我與他雖有親緣，卻，哎卻對他那行事無能為力。我勸不動他，只好自己開家倉施粥施了數(shù)日，但仍然力量微薄，不及您成就的一毛?！?/br>
    錢大人點頭：“你行的善事我聽說過，是個仁善之人?！?/br>
    陳老爺謙虛極了：“不敢，不敢?！?/br>
    “原縣令成了罪人，巴中雖有我在管，但我終究有要走的一日。待我走了，巴中又能托付給誰呢？巴中城剛經(jīng)巨變，我是不想讓一個外人來管，外人總不比自己人愛這城池?！卞X大人頗為憂傷。

    陳老爺激動地心要從喉嚨眼里跳出來，他等了那么久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巴中縣下一任縣令這位置么！

    他咽了口口水，情緒再難平靜下來。他索性一跪：“大人，我對巴中很是了解，也愛巴中百姓，愿為您排憂解難！”

    巴中城情況復(fù)雜，換個他并不知根底的人來掌握說不定他的努力全要白費。他需要一個膽子小，能行事，忠于他，了解巴中城的人。他可不能放棄一點利益。

    其實他一早便選定了陳老爺，但總不能讓他自己來主動請人做官。

    索性是人便有野心，尤其是有些閑錢的。

    錢大人并沒一口答應(yīng)，而是矜持道：“那自明日起，你也隨我到處走動，看望百姓吧?！?/br>
    第119章 她不理解

    人們漸漸發(fā)現(xiàn)陳老爺總愛跟在錢大人左右,錢大人也默許了他這樣的行為。

    這讓百姓們松一口氣。他們還以為陳大人與原縣令之間有親，多多少少會受到連累，畢竟巴中城另一大東家張家已經(jīng)受了牽連,張老爺以及家中做過惡的下人被悉數(shù)打入大牢。

    然而錢大人卻并沒有讓陳家連坐，反而像是有要更加重用陳老爺?shù)囊馑?，人們愈發(fā)覺得他英明極了，重用好人。

    百姓們還沒忘記和張家一比，陳家是多么的仁善,可見好人對好人總是惺惺相惜的。

    他們覺得錢大人英明,更加欽佩他。

    眼見著要過年了，巴中城儼然一副未受過創(chuàng)傷的樣子，上下張燈結(jié)彩。百姓們忘記痛苦,只覺得自己活在蜜罐兒里。

    他們的忘性總是很大,只要有了新的生活,過去的陰霾絕口不提,一切朝著新的方向走。

    如此好又不好。

    錢大人終于要來謝家村了。

    謝家村也裝飾起來，手巧的女人們剪了窗花糊在窗上，但春聯(lián)他們卻不好意思再開口像過去那樣找謝晦來寫。只好由村長下筆寫好了給他們，待過年前一夜貼。

    只不過村長的字肯定是不如謝晦的，人們怎么看這新春聯(lián)都不大得勁兒,總覺得不如謝晦寫的看起來舒坦。

    村民們再難受也沒用，破了的關(guān)系就是沒法修成原樣。他們也不是珍惜與謝晦間的關(guān)系,是可惜少一股字好的對聯(lián)。

    為了迎接錢大人明日的到來,村民們?yōu)咄コ?，竭力要將村子里弄得一塵不染。

    姜莞放圓圓回去打下手幫忙，只要她臨睡前來伺候就是。她是不必沾手任何事物的，坐在房中將窗子打開,一面透氣一面看院子中忙碌的謝明。

    她趴在窗臺上，脈脈夕陽的余暉灑在她發(fā)上衣上，讓她看上去像是蒙了層霧那樣柔和。

    她看著謝明一人在掃地上的灰塵，便大聲問：“你哥呢？怎么讓你一個干活，他偷懶是吧，還有沒有人性，有沒有道德，有沒有王法啊！”她故意這么說的。

    謝明被嚇得一蹦，連連撫心口：“你嚇?biāo)牢伊??！?/br>
    姜莞大笑：“你的膽子還沒有米粒大吧，這都會被嚇到?！?/br>
    謝明掃著地，手腳還是軟的，幾乎握不緊苕帚，都是被姜莞嚇了一跳所致。他無奈地抿了抿唇：“哥在房里看書?！?/br>
    姜莞陰陽怪氣：“那不就是他不干活，什么都丟給你做?！?/br>
    謝明為哥哥說話：“哥沒有這樣，只不過他沒打算迎接錢大人而我打算迎接，所以活由我來干了?！?/br>
    姜莞這才在這件事上放過謝明，又問起別的來：“你哥都不接那個什么錢大人的，你干嘛要這么做，你不是向來最聽他的?！?/br>
    謝明不假思索：“錢大人是好官，對我們好，是真正的青天大人。他對我們這些百姓是真的很好，我無以為報，只好讓家里看著窗明幾凈一些，讓他看見了心里也高興?！?/br>
    姜莞逗小孩：“你家干凈了，他高興什么？你不如跟他說要去他家為他灑掃，他說不定會高興的?！?/br>
    謝明從沒聽過這樣的歪理，呆站在原地傻眼。

    他最后吭吭哧哧憋出來一句：“錢大人看我們過得好了，一定很為我們高興?！?/br>
    姜莞笑出聲：“行。”她沒事做，看人干活也很有意思，便看起來謝明干活。

    謝明手腳一直很是麻利，只不過姜莞在他身邊看著，他就覺得很不自在，屢屢出岔子。他只希望這位尊貴的女郎能將眼挪開，不要再繼續(xù)看著他了。

    姜莞不曾挪開眼，倒是院門被人敲響，謝明過去開門。

    來的是謝明月。

    謝明月?lián)Q了身新衣，將她容貌中的優(yōu)勢發(fā)揮得一覽無余，是個嬌美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