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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想你行不行?”謝時嶼掐掉煙,喝了點水潤嗓子,低聲認錯哄他,“你沒想我,是我想你了,特別想讓你來找我。寶寶,到時候你過來,我叫助理去接你,這邊房間都準備好了,想吃什么我提前去買,在這兒等你?!?/br> 姜南這段時間在片場這邊跟著他處理工作,晚飯偶爾也是一起吃的,隱約聽到謝時嶼跟江阮打電話,簡直活見鬼了。 她知道謝家是真的世家豪門。 謝時嶼家境不是一般的好,哪怕跟家里關系生疏,他仍然是謝家的少爺。 要不是當初他說不想跟家里扯上太多糾葛,從沒跟任何人透漏過,就算不混這個圈子,沒影帝頭銜,不少明星導演見了他也得賠笑臉,不敢大聲說話。 謝時嶼脾氣也是真的差,從小被各路人捧慣了的,懶散、乖戾,又游手好閑,除了明面上沒見過他養(yǎng)情人,跟別的紈绔沒什么兩樣,甚至還玩得更花,賽車、迪廳……紙醉金迷的的事兒都見他碰過。 姜南一開始不太想接這個棘手的藝人,生怕謝時嶼一天到晚搞緋聞,沒想到幾年下來,謝時嶼跟性.冷淡似的,連女明星的手都不想碰。 她就以為他是純粹對這檔子事不感興趣,不愿意被人黏他,心里松了口氣。 誰知道談起戀愛會是這樣的……這么多年頭一次聽他服軟哄人,姿態(tài)還擺得那么低。 等謝時嶼掛了電話,她忍不住問,“江阮什么時候過來?” “問這個干什么?”謝時嶼揉了下嗓子,蹙眉喝水。 姜南氣結,一股火蹭蹭頂起,又盡量冷靜下來,跟他說:“他要是過來,不得提前知會一聲場務,跟別的劇組工作人員,找人領他來內場?這邊劇組周圍蹲的都是狗仔,生怕他不被拍到嗎?” “還得一段時間,”謝時嶼不為所動,放下水,眉頭蹙得更深,囑咐說,“江阮的合同簽好了,他交給你帶,多顧著他那邊一點?!?/br> 姜南腹誹,卻還是點了下頭。 幾天后,江阮拍完了《唐俠》里自己那個角色的最后一場戲。 他身為魔教囚.禁的傀儡,心里滋生出七情六欲,他愛上了女主季雪翡,也懂了如何憐憫在武林混戰(zhàn)中家破人亡的無辜百姓,他跟追殺了他幾個月的錦衣衛(wèi)說,“我不想成魔了,卻生來是魔,你心里都是魔障,卻不能成魔,不是很可笑嗎,但我現(xiàn)在也不覺得你可笑,只覺得可惜,又可憐?!?/br> 他所有血rou都是魔教人為煉出來的,他不配當人,凡人容不下他;背叛了魔教,魔教對他恨之入骨,一心想銷毀他;曾經(jīng)作惡無數(shù),正派也對他趕盡殺絕。 江阮拍最后一鏡,被男主斃于劍下,雪山頂,腳下都是他的汩汩鮮血,這輩子第一次流血,溫熱,甚至發(fā)燙。 他抬起手,好奇地盯著掌心的血,覺得終于變成了跟翡翡一樣的人,死的時候很開心。 “卡!恭喜殺青!” 江阮睜開眼,站起身笑著接過幾位主演送他的花,互相擁抱過,又去應對媒體娛記。他是這部戲最大的反派,他一殺青,意味著這部電影的拍攝正式跨入尾聲,接下來就可以期待排檔上映了。 “恭喜恭喜,”鄔遲也送了他一點小禮物,笑著說,“那咱們就綜藝見?” 江阮也笑,暫時告了別。 他去卸妝換衣服,一離開片場,就直接讓徐小舟開車送他去機場,一晚都沒耽擱,行李早就提前收拾好,在后備箱放了好幾天。 江阮搭最早的一趟航班,傍晚六點左右就能到滬市。 就是機場離謝時嶼他們拍攝的地方有點遠,開車還得將近三個小時。 路上,江阮翻來覆去聽謝時嶼去拍戲之前發(fā)給他的語音,快要入秋,他外套里穿的是謝時嶼那件襯衫,洗過幾次,已經(jīng)完全聞不到上面的香水味了,但穿上的時候還是有點害臊忸怩。 他感覺謝時嶼好像嗓子不太舒服,但電話里問起來,謝時嶼又說沒感冒。 江阮抵達滬市,下了飛機準備去片場的時候,先麻煩司機開車,去附近一家老字號的店里買了點潤肺的宵夜,還捎了份雪梨湯。 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黑沉。 他在車上戴上口罩,還有副沒度數(shù)的眼鏡,又扣上棒球帽和牛仔外套的帽子,影視城穿成什么樣的都有,他這樣也不顯眼,只要能擋住臉就行,然后拎著餐盒,跟著謝時嶼的助理許鏡一路走進去。 “謝哥還沒下戲,估計得一兩個小時,”許鏡很有眼力勁,聽謝時嶼讓他提前準備的那些,就不敢慢待江阮,“江老師,要不然你先去謝哥保姆車上歇著?” 他是考慮江阮舟車勞頓,才殺青,沒休息就趕過來。 但江阮有點想看謝時嶼拍戲。 “我方便去看一眼么?”江阮瞥見不遠處就在拍攝,“放心,就待在旁邊,不出聲?!?/br> “誒,當然可以?!痹S鏡連忙領他過去。 謝時嶼在這個電影里特別出演的是秦國的一個謀士,野心勃勃卻沒能實現(xiàn)大業(yè),恰好這幾天在拍他被扣押水牢,還有暴雨夜策馬逃出秦國的戲。他一身素袍,眉眼冷沉鋒利,哪怕渾身濕透,一雙眼眸黑漆漆地壓過來時,仍然有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江阮過去時,這場戲眼看就要拍完了。 他遠遠地走去謝時嶼那片休息區(qū),放下拎著的梨湯和點心,先敞開晾了一小碗,隱約聽到場記好像打了板,還沒回過頭,身后就有腳步聲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