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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我閑事 第33節(jié)

    結果剛趴下去,就被輕輕拍了一下背:“坐直,別趴著,不然長不高?!?/br>
    于是盛衍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磨磨蹭蹭地坐直了身體:“煩死了,我早上又不是沒喝牛奶?!?/br>
    “嗯,還有一盒,大課間喝?!鼻刈右?guī)說著拿出自己的競賽練習冊。

    盛衍回過頭:“那你帶小面包了嗎?!?/br>
    秦子規(guī):“帶了?!?/br>
    “什么味的。”

    “藍莓餡的。”

    “那我要吃。”

    “做完給你吃。”

    “行,那你給我講一下這道題?!?/br>
    “別咬筆頭?!?/br>
    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切的林繾:“……”

    這真的是酷拽校霸和高冷學神應該有的對話嗎?

    為什么有種夢回幼兒園的感覺?

    ·

    好在因為盛衍的確基礎太差,需要補的函數(shù)知識實在太多,兩個人大部分時間都還是花在講題和被講題上,沒怎么過度打情罵俏,所以林繾的大腦暫時還沒有變成脫韁的野馬。

    而對于盛衍無論是在語文課,英語課,還是物理課都在學習數(shù)學這件事,課任老師也都沒太多意見。

    因為已經到了高三復習階段,基本就都是做題講題和自習,一班學生大多都有自己的節(jié)奏,本來就不太統(tǒng)一。

    更何況他們都知道,從六班調來的這個大少爺,之所以會被調到一班來,無非是看在他媽的面子上,把他放到一個更好的環(huán)境里,看著他在品行校規(guī)這方面不出事就行。

    反正這種人家的大少爺,只要人品不長歪,一輩子就足夠過得比絕大部分人都要好了,他們也沒必要去當那個惡人,帶好該帶的學生就行。

    就像黃書良說的,爛泥就是扶不上墻。

    話糙理不糙。

    大部分人也都覺得盛衍這次頂多也就三分鐘熱度,學一學肯定就放棄了。

    但其實只要秦子規(guī)和盛衍知道,盛衍從小就有點倔脾氣,要么是他不愿意做的事,連應付都懶得應付,要么選擇做了,就一定會認真做到最好。

    所以盡管他確實不太喜歡數(shù)學這玩意兒,但是因為答應了秦子規(guī)要好好學,就沒再玩手機打游戲,基本都在埋頭啃秦子規(guī)給他的筆記和練習冊。

    不懂的就回頭問,秦子規(guī)按著他的思維方式一講,他就明白了,記下來后繼續(xù)學,全程也沒玩過手機,也沒偷懶睡覺,等到周五下午放學吃晚飯的時候,基本已經把第一輪知識點和基礎例題全部過完了。

    但是實外自己出的題永遠不可能是基礎題,想要確保及格,要學的還多著呢。

    盛衍趴在后街那家炸雞店的桌子上,握著筆,劃拉著卷子,有氣無力道:“秦子規(guī),你看看我頭頂?!?/br>
    秦子規(guī)聞言撥了兩下他那顆毛茸茸的腦袋,問:“嗯,看了,怎么了?”

    盛衍氣若游絲:“頭發(fā)都還在嗎?”

    秦子規(guī):“……”

    微頓,故意道:“好像是少了點。”

    “看吧!我就知道吧!帥哥就是不能學數(shù)學!”盛衍一拍桌子,直起身,滿臉憤懣。

    秦子規(guī)看了他一眼:“你是覺得我不帥?”

    盛衍瞥向他烏黑茂密的頭發(fā):“……”

    挺帥。

    這不科學。

    盛衍撇了撇嘴:“你們鳥兒的毛本來就多,和我們人類不一樣。”

    說著就重新趴回桌子上,繼續(xù)算著那道在他眼里和天書差不多的三角函數(shù)。

    看他實在太累,秦子規(guī)也沒舍得再提醒他坐直,只是忍著點兒笑意,低聲道:“隔壁新開了家喜茶,想喝什么,我去排隊給你買?!?/br>
    “芝芝莓莓,雙份芝士,不分裝?!?/br>
    “好?!?/br>
    夏天晚飯時間長,炸雞店的空調比教室里給力,所以不少學生吃完晚飯都會過來坐會兒。

    秦子規(guī)推門而出的時候正好和朱鵬茍悠擦肩而過。

    自從盛衍搬到一班去后,朱鵬茍悠已經兩天沒見到盛衍人影了,連邀請打游戲都被果斷拒絕,現(xiàn)在一進門,就看見盛衍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咬著筆頭,做著卷子,兩個人頓時嚇得愣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

    “茍悠,我沒看錯吧?”

    “我沒看錯的話你就沒看錯?!?/br>
    “這是我們衍哥吧?”

    “長這么帥的必然只有我們衍哥。”

    “可是我們衍哥會在炸雞店學習嗎?”

    “不會,除非他家破產了?!?/br>
    “那難道衍哥是被奪舍了?!”

    “……”

    短暫的沉默,像是得出了正確答案,朱鵬當即拿著手里的熱狗棒當金箍棒一使,嘩嘩嘩一轉,最后單腿直立,定格盛衍:“呔!妖精!拿命來!”

    盛妖精趴在桌上,嫌棄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腦子有點不好?”

    “……”

    朱鵬拿著熱狗棒頓在當場。

    這語氣這表情是他親愛的衍哥沒錯啊。

    可是他的衍哥怎么會學習?!

    會學習的人還是他衍哥嗎?!

    像是看出他們在想什么,盛衍耷下眼睫,繼續(xù)算著答案:“秦子規(guī)和黃書良打賭的事你們沒聽說嗎?!?/br>
    “聽說了啊。但是秦子規(guī)和黃鼠狼打賭和你有什么關系?!逼堄屏嘀鴷谑⒀芘赃呑隆?/br>
    朱鵬也坐到他對面:“對啊,不是說你考不及格,秦子規(guī)就要抄十遍卷子還要寫一萬字檢討嗎?這好事呀?!?/br>
    放在兩天前,聽上去確實是好事。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盛衍暫時不知道該怎么和朱鵬茍悠解釋自己已經和秦子規(guī)暫時和好了的事,也懶得解釋,只是指著卷子上一道題問:“這個,為什么這個等于這個,有什么道理嗎?”

    “???”茍悠在六班成績還算不錯,雖然從來沒被盛衍問過問題,但是被問了后,還是湊過腦袋看了一眼,比劃道,“哦,這個就是最基礎的誘導公式啊,這個這個這個,然后這個這個再這個,就行了呀。”

    茍悠覺得自己說得毫無問題。

    盛衍卻抬頭看著他,目光仿佛死亡凝視。

    茍悠:“……”

    “不是,衍哥,我沒有敷衍你的意思,確實是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再這個就行了啊?!逼堄茻o力辯解。

    盛衍冷漠地看了他三秒,重新垂下腦袋:“算了,你不行,我還是回頭問秦子規(guī)吧?!?/br>
    突然不行的茍悠:“……”

    行吧,是他不配了。

    果然感情會因為距離而變淡的。

    不過盛衍的進度倒是比他想的要快很多,問的這道題已經算是進階的大題了,短短兩天補成這樣,說明盛衍腦子還是好使的。

    “所以衍哥,你不是學不進去啊,那為什么之前不好好學呢,不然也不至于把黃鼠狼氣成這樣啊。”茍悠雖然平時也跟盛衍玩,但基本學習從來沒落下,還是能保持一本線上三四十分,對于這個問題就不是很明白。

    盛衍低頭繼續(xù)劃拉著卷子,答得漫不經心:“我沒故意氣他,就是單純覺得學的這些玩意兒沒用?!?/br>
    他又不打算搞科研,又不打算學醫(yī)做建筑,所以無論是三角函數(shù),還是牛頓三大定律,或者什么基因突變和基因重組,他都不覺得自己以后會用得上。

    用不上,又不喜歡,那他為什么要浪費時間和精力。

    成績一向還算不錯的茍悠一時竟也無言以對,只能拿出那句經典臺詞:“可能因為知識改變命運吧。”

    “但我覺得我的命運挺好的啊,沒事兒改它干嘛?!?/br>
    盛衍答得自然而然。

    朱鵬茍悠原地沉默。

    其實能上實外這種精品私立的,大多數(shù)本身就已經屬于成績很不錯,家庭也是小富的幸運者了,但是和盛衍這種姥姥姥爺都是高干退休,mama是實外名譽校董,家里生意做得又穩(wěn)又大,長輩還各種寵愛,對他的要求就是善良正直堅強快樂的人比起來,的確都不敢妄言自己命好。

    這種命運不想改變的確好像也很正常。

    朱鵬茍悠在那一瞬間覺得自己有被說服到了。

    他們好像一時也想不出盛衍非要為難自己學習干嘛。

    店內一時陷入被降級凡爾賽到了的沉默之中。

    直到角落有人輕嗤了一聲:“所以投胎是門技術活啊,我們想上實外,中考都得擠破腦袋才行,但有的人靠著家里關系輕輕松松就能上,考個三百多分還能去一班,這就是命吧?!?/br>
    這話就差直接把盛衍身份證號碼報上來了。

    朱鵬和茍悠忍不住回頭朝角落看了過去:“付赟,你陰陽怪氣個什么勁兒???”

    “這年頭說實話都叫陰陽怪氣了?”付赟還記著上次在廁所被盛衍掐領子的仇,又仗著現(xiàn)在外面人多,盛衍不敢真把他怎么樣,所以故意把話說得格外難聽。

    盛衍卻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推著誘導公式,連頭都懶得抬:“你說的對,投胎確實是個本事,你要是羨慕的話就直說,我回頭問問我mama介不介意多個外孫?!?/br>
    “盛衍,你……”付赟又愛挑事又經不得激,直接拍桌子而起,剛想說些難聽的懟回去,結果腦海里猛然劃過一個念頭,想起了什么,重新坐下,笑道,“我這又沒指名道姓的,你們上趕著對號入座干嘛,畢竟我們衍哥也是正兒八經憑著國家二級運動員的證特招進來的,哪兒能算關系戶呢?!?/br>
    盛衍握著筆的指節(jié)微頓。

    虎口和食指處的薄繭被金屬筆桿襯得格外明顯。

    付赟察覺到這個變化,心里一得意,繼續(xù)笑道:“說到這個,奕哥前幾天和隔壁省的交流賽拿了亞軍,晚上說回來請吃飯,盛衍你來嗎?”

    聽到“奕哥”兩個字的時候,盛衍的筆尖在卷子上頓出了重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