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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太傅(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43)

分卷(43)

    蠱毒,那可是cao控人的好玩意兒,這兩只毒蛆蟲玩毒玩的那么溜,竟然被人用蠱毒控制了,這還真是因果報應(yīng)啊,司徒雪說著說著,突然意識道什么,頓時話鋒一轉(zhuǎn),既然是受人cao控,豈不是說明他們背后果真還有人!

    容淺陵看著對方那早已不能稱之為人臉的猙獰面孔,冷嗤一聲道:若真的玩毒玩的好,就不會把自己弄成這鬼樣子了,如今自食惡果,端的是咎由自取。

    他這幾日一邊研究治療穆齊之的法子,一邊從裴燁那里了解到了此間諸事的大略情況,這些人竟然在私底下煉制出戰(zhàn)斗力這般強悍的傀儡,若不是今次被裴燁他們發(fā)現(xiàn),等到哪一日他們鼓搗出一只傀儡軍隊,那對大晏朝廷與百姓而言,豈非一場浩劫。

    可惜的是沒留下什么線索,思及此處,容淺凌不由輕嘆一聲,阿燁,他們這一死,看樣子這線索只怕就此斷了,你接下來當(dāng)作何打算?

    裴燁面上沒什么太大的起伏,語氣也并不迷茫:皇上那邊傳了旨意來,讓我護送殿下在此月中旬之前回去,待這姑蘇城的官銀案收尾了,我們會先回京城,莫約也就這兩三天的事了,你可也一同回去?

    容淺陵搖了搖頭:我還拿不準(zhǔn),那穆齊之身上的毒并非一朝一夕染上的,這種長時間日積月累的毒素,想要排出體外相當(dāng)不易,只怕打一場持久戰(zhàn)了,但我既然插手了此時,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裴燁心知他的脾性,聞言也不多說,幾人并行出了牢房,繼續(xù)那未飲完的茶局。

    最后回京時間定為兩日后,當(dāng)初來時太過緊迫、物資贅重而且危機四伏,如今事了回去,一路輕裝簡行,倒是輕松不少,也沒遇上多大阻礙,不出十日,已然回到了長安城中。

    裴燁這一趟回來,并未事先通知家里,述職之事也全權(quán)交給太子,于是入城之后,就直接回了將軍府,見過長輩后,裴毅顯然是有話要對他說,但還未開口,裴燁人已經(jīng)被岑韻趕回了南苑,說是修兒許久未曾見到他爹爹,想念的緊,有什么事情只等看過了乖孫兒再說不遲。

    裴燁面上無甚表示,心中卻是一軟,那綿軟可愛的小家伙,已有月余未曾見到了,不知他還是否記得自己。

    回到南苑的時候,屋子里很是安靜,暖秋聽說他回來了,高興的迎出來:將軍您回來了,小公子他可想您了呢。

    雖然對于那么小的孩子會否懂得想念而感到質(zhì)疑,但裴燁面容還是不自覺的溫和下來:他此刻可是睡著了?

    之所以如此問,是因為在裴修醒著的時候,暖秋幾乎不太可能離開他的身邊,就算要出來,必定也是抱著他一起的,那謹(jǐn)慎小心的程度,活像自己一個不留神,就能把他家小公子弄丟了似的。

    暖秋是殷亭素的陪嫁丫鬟,對她的主子忠心耿耿,在裴修出生后執(zhí)意要留再他身邊照顧,裴燁知她一片心意,也就答應(yīng)了,如今半年過去,事實證明大抵再好丫鬟,莫約也做不到她那般的盡心盡力、處處細(xì)致了。

    是呢,小公子正在睡覺,二公子也在房里,將軍您此番回來,也未曾事先遞個信兒,二公子還不曉得您回來了、待會兒見了可不得高興呢!這丫鬟平日里向來喜歡說話,一眨眼裴燁問的沒問的都給說了個全。

    嗯。裴燁應(yīng)了一聲,倒也沒有半分不耐,舉步朝著主臥旁的房間走去,那里是裴修平日里生活的地方。

    長寧。普一進(jìn)門,便見長寧正坐在嬰兒床邊看著床上的小家伙睡覺,那專注喜愛的神情,還真有幾分做長輩的架勢。

    大哥長寧聽見熟悉的聲音,猛然抬頭,面上瞬間露出濃烈的欣喜,你回來了。

    說著蹭一下站起了身子,他這一高興不要緊,正在安睡的小家伙不樂意了,皺了皺淺淡的眉毛,小嘴一扁就哭了起來。

    啊!把修吵醒了。長寧仿佛才意識到屋子里還睡著個小家伙似的,又匆匆的回過身去,手忙腳亂的哄著搖籃哇哇大哭的孩子。

    裴燁看的不由失笑,靠近搖籃傾身將孩子抱到了懷里:修兒莫哭,爹爹回來了,你乖??!

    他的聲音很溫柔,從前根本不會說出口的話語,此刻卻極為自然的脫口而出,裴燁曾經(jīng)不是沒有過孩子,但從沒有這樣的親近過,大抵是這孩子自出生起就沒有娘,身子又一直不太康健,實在惹人憐惜,便讓裴燁將許多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

    小孩起初根本不聽哄,但過了一會兒,終于漸漸的安靜下來,清亮干凈的雙眸睜的大大的看著裴燁,一只小手拽著裴燁的衣襟,一只抓著他廣袖的袖擺,雖然握的不緊,但卻久久不愿松開。

    裴燁見他安靜了,打算將他放到床上,不想剛沾著床單,還沒干涸的小臉又變了。

    大哥你就抱著他嘛,修他一定是想要你抱著他的。長寧在一旁肯定的說。

    是這樣嗎?裴燁緊了緊手臂,重新將小家伙抱到了懷里,然后坐到一旁的木椅上,將小孩放到自己的膝蓋上坐了,一邊與長寧說些家常話,不時逗逗懷里的孩子。

    第二日早朝,朝堂果然如預(yù)期中的不平靜,姑蘇城官商勾結(jié)、貪污受賄一事,在他們還未回京前就已經(jīng)上報了朝廷,重真帝也已下了處置的法令,至于私開礦山和圈養(yǎng)藥人傀儡的事情,與此次官銀被竊一事息息相關(guān),根本就瞞不住。

    既然瞞不住,裴燁也就沒打算瞞,雖然現(xiàn)在公開這事會引起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但自己大方的說出來,總好過重真帝從旁人口中得知,到時候只怕就又是另一番說辭了。

    晏江引昨日將姑蘇一案如實上奏,這事真的太過匪夷所思,重真帝大抵是氣得不輕,不然為何一整個早上的面色陰沉。

    經(jīng)歷歲月與世事蹉跎的男人,如今雖還未及不惑,面色卻已然呈現(xiàn)老態(tài)的滄桑,發(fā)絲也斑駁了不少,說話間不時咳嗽幾聲,為了君王威嚴(yán)還得生生壓抑,想必一定難受的不行。

    幾個來歷不明的江湖人士,如何有能力翻起這般風(fēng)浪,在眾人心中暗流涌動、表面沉寂無聲的時候,戶部侍郎潘大人義正言辭的站了出來,此事顯然不那么簡單,還望陛下下旨查明。

    哦!不知潘大人有何高見?重真帝左手手指輕輕敲了敲龍椅扶手,看不出喜怒的問道。

    眾人目光一時間都集中在潘大人的身上,察覺到大殿氣氛的詭異,潘大人后背頓時沁出了一層冷汗,卻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下去,下官聽說那金礦已經(jīng)私下開采了兩年有余,如今雖然罪犯伏法,可是所得經(jīng)營賬目還未查清,那些收入的去向、以及他們煉制傀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這些都是不能無視的,還請陛下派人前往姑蘇查明此時,還有云夢山金礦的開采經(jīng)營,對于我朝來說,必是一處大的進(jìn)項,也需要設(shè)置專門的管理人員才行啊。

    一直靜立在人群中的裴燁,終于抬頭看了潘大人一眼,不得不說這人的確很適合戶部,這一連串權(quán)衡利弊、詳細(xì)周到的話出口,可謂是職業(yè)病上身了,可就算分析的再頭頭是道,也改變不了他心懷不軌企圖的事實。

    第73章 果然如裴燁所料,潘

    果然如裴燁所料, 潘大人這話一說完,立馬有一群人上前附和,甚至還有人開口請命說愿意親往姑蘇探查情況或是接管金礦開采之類。

    自從元慎之去世之后, 元太師這老狐貍就收斂了不少,此刻也如裴燁一般一言不發(fā)的站在殿下,但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據(jù)裴燁所知,發(fā)言請命的這些人中,可有不少都與元家有著或多或少的牽扯。

    方才還落針可聞的場面, 漸漸變得沸騰起來,高臺之上的重真帝頭疼的揉了揉太陽xue,沉聲道:行了, 此事改日再議,沒其他事的話,就退朝吧!他這話一出口,人已經(jīng)從椅上站了起來。

    重真帝雖然這些年不大管事, 但君王威嚴(yán)還是沒幾人敢于挑戰(zhàn)的,起碼表面上是這樣,因此眾人有事也只能當(dāng)沒事的乖乖了閉嘴。

    隨著范公公一聲悠長的唱念, 重真帝在百官恭送中離開了金鑾殿。

    潘大人擦了一把汗, 從地上爬起來往外走, 甚至沒有同旁人說句話,裴燁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說這人倒也是有幾分頭腦的,只可惜站錯了隊,如今只落得個被推出來當(dāng)槍使的命。

    不過若不是重真帝還有幾分清明,說不定就真讓他們得逞了,如今姑蘇城那邊地方官員大換水, 一旦被他們掌控住,屆時還不是他們想怎樣就怎樣,至于金礦的開采,也是個難得的肥差,說不動心思那絕對是假的。

    沉思間,突然感覺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裴燁下意識抬頭,正好撞上元太師那雙精明冷厲的眼,裴燁不動聲色的微微頷首算作招呼,然后舉步朝外走去。

    行至門口,卻被一個小太監(jiān)喚住,裴燁腳步微頓:公公可是有事?

    年輕的公公是裴燁未曾見過的陌生面孔,但看向他的時候,小臉上卻充滿了崇敬:總管大人讓小的喚將軍前往御書房。

    裴燁也沒多問,只點頭道:有勞公公了。

    不敢不敢,將軍可折煞奴才了,您且這邊請。小太監(jiān)一臉受寵若驚。

    裴燁還未進(jìn)門,便聽見書房內(nèi)傳來絮絮交談,聽聲音還甚熟悉,只他還未及深思,范公公已經(jīng)從里面出來:裴將軍來了,咱家這就進(jìn)去通報萬歲爺。

    他這聲音一出,里面交談也停了,范公公進(jìn)去很快又出來,宣裴燁進(jìn)屋。

    書房正中站在個著文官朝服,身量清俊的年輕男子,正是衛(wèi)輕舟無疑,看到裴燁進(jìn)來,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禮貌而不卑不吭。

    裴愛卿且起吧,今日朕傳你過來,想必愛卿也該知道所為何事。重真帝斜倚在椅背上,面色透出nongnong的憔悴倦怠,聲音卻甚為平穩(wěn)。

    陛下是說江南姑蘇之事。這衛(wèi)輕舟祖籍是姑蘇人,為官清正廉潔又八面玲瓏,最重要的是他與朝中各方勢力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因此甚得重真帝信任。

    重真帝今日喚他和衛(wèi)輕舟同來,想必是想將姑蘇一役的后續(xù)交給衛(wèi)輕舟來辦,然后讓自己加以協(xié)助,裴燁雖然不裝糊涂,但也只是點到即止,畢竟在帝王面前太過鋒芒可是大忌。

    衛(wèi)卿老家在便姑蘇,想必對于彼間形勢較為清楚,朕思來想去,那里的事情交給他處理再合適不過,裴愛卿與太子之前在姑蘇也了解到不少情況,你便將那邊的形勢和現(xiàn)下暫管的人手與衛(wèi)卿交接一番吧,屆時他去了也方便行事。

    重真帝這話說的甚為直白,雖然有種將裴燁摘出此事的意思,但也表明了信任他的態(tài)度。

    裴燁抬手行了個臣禮,開口道:臣知道了,關(guān)于姑蘇之事,臣必定對衛(wèi)大人知無不言。

    重真帝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既如此,這事就這么定下來吧,朕今日就會下旨,你二人便抓緊尋個時間商討一番。

    這顯然是沒打算再將此事拿到朝中說了,裴燁心中泛起一抹興味,不知道那群處心積慮想要從中謀劃利益的大臣們,屆時聽到這事,會作何感想呢,想必面色一定極為精彩吧!

    剩下的事情,你們決定好了再寫個折子上來,今日就到這里吧行了,你們且退下。重真帝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微臣告退。裴燁看了一眼重真帝突然難看起來的面色,眼中意味不明,面上卻不顯,只不動聲色的與衛(wèi)輕舟一同離開。

    咳咳咳咳咳

    萬歲爺,萬歲爺您沒事兒吧,您范公公急的差點哭出來,這可怎么好,奴才去喚太醫(yī)過來。

    住嘴,重真帝看了一眼手中帶血的明黃錦帕,緊緊捏成一團塞到范公公掌中,不要聲張,將這東西處理了。

    方出了門,書房內(nèi)頓時傳來劇烈的咳嗽聲,裴燁無意聽什么,可是深厚的內(nèi)功將他的耳目鍛造的極為靈敏,不經(jīng)意間,便將房內(nèi)主仆二人的話聽了個全面。

    他方才就覺得重真帝似是仍有未盡之言,本還疑惑他為何突然停下,卻原來是身子不適么,只是到底得了什么樣的病,要讓他苦苦隱瞞著眾人?

    裴燁雖不懂岐黃之術(shù),但常年習(xí)武的人,從旁人氣息面色,多少還是能看出些什么。重真帝雖說不是個強勢有能力的帝王,但他在位多少還能穩(wěn)定朝綱,護著太子一些,可若值此多事之秋,因為身體原因而倒下了,屆時只怕局面難以控制

    裴將軍,你在想什么?衛(wèi)輕舟見他面色深沉,不由開口問了句。

    裴燁回過神來,不動聲色的搖了搖頭:沒什么,不過想到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御書房隔音效果極好,屋內(nèi)進(jìn)深也很長,衛(wèi)輕舟根本沒聽見里面混亂的動靜,聽了裴燁這簡短的回答,雖然心中疑惑,卻不知從何探起,想了想終究什么也沒說。

    上朝時間太早,因而等他們出了宮門,外面方才天亮,其間路過一家酒樓,兩人進(jìn)去點了個包廂,一邊用早膳,邊就著姑蘇城的情況談?wù)摿艘环?/br>
    今次姑蘇之事,輕舟還要多謝將軍與殿下。衛(wèi)輕舟執(zhí)起茶壺斟,先行遞過一杯到裴燁面前。

    所謂在其位,謀其政,此乃本將軍職責(zé)所在,衛(wèi)大人不必多禮。裴燁接過茶水淺酌一口,面上一派淡靜,讓人探不出心中所想。

    實不相瞞,這次的事情,是本官自己向陛下請的命,將軍就沒什么要問的嗎?衛(wèi)輕舟自詡不是個愚鈍的人,可是對于眼前這年輕俊美的男人,卻終究難以看透,而對于看不透人與事,便忍不住想要探究的更深。

    衛(wèi)大人心系百姓,乃是民生之福,只是有些事情卻急不得,屆時去了姑蘇,還望大人萬事能三思而后行,本將軍今日就以茶代酒,祝大人一切順利了。

    一向沉穩(wěn)淡然的男子,頓時變了面色,衛(wèi)輕舟沉默一瞬,眼中突然露出笑意,一時恍如清風(fēng)拂過原野:如此就借將軍吉言了。

    裴燁從袖中掏出一柄短匕推到衛(wèi)輕舟面前:本將軍在姑蘇有幾個親信,衛(wèi)大人若遇到何難處,當(dāng)可拿著此物以作憑證,或能有所幫助。

    衛(wèi)輕舟盯著桌上精致小巧、鞘身簡約流暢的匕首,瞬間陷入了呆愣,雖然同朝為官多年,但是兩人之間除了公事,幾乎沒什么交集,他萬沒想到,裴燁竟會愿意將自己的親信介紹給自己。

    你衛(wèi)輕舟目光落到那張光風(fēng)霽月、精雕玉琢的俊逸面容上,又有一瞬間的失神,將軍就不怕我知道了這些,做出什么有損于你的事情。

    裴燁淡淡道:這不像衛(wèi)大人會說的話。他既然愿意與衛(wèi)輕舟開誠布公,自然就是確定了對方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若真那般莽撞、盲目的相信于人,也就不是裴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