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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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年關的日子,本應該是無盡的喜慶,可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府里的人哪里還有甚么心思過年,之后孩子的滿月酒也因為忌諱而沒有辦,新年就在這樣哀傷而低沉的氛圍中匆匆的過去。 晏江引因為容貴妃的死大受打擊,在東宮閉門不出一連數(shù)日,之后又生了一場大病,甚至錯過了宮中的年節(jié),這一日他身子稍稍好轉,終于下了床。 小福子見狀,布滿愁云慘霧的一張臉上,堆起了歡欣的笑意,忙前忙后的張羅著宮人,那個,這邊再加一個火盆,榻上墊層毛毯,殿下坐著也能舒服些,都小心著點,別毛手毛腳的 少年精致好看的一張臉上,是死水一般的平板,坐在床上任由小福子給自己套上鞋襪,然后朝著窗子下的小塌走去。 殿下,可要吃些什么,奴才讓人準備去。小福子躬身立在一旁。 晏江引沒吭聲,視線透過因散氣而留的窗口看向外面,落在窗外光禿而壓滿白雪的枝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福子過了一會兒,晏江引突然的開口,裴大人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 裴大人?小福子一瞬間蹙起了眉頭:殿下,您不知道嗎? 知道什么?晏江引的聲音仍舊淡淡的,他心中是有埋怨的,那人說好的來看自己,自己便一直等著,可是這都過了多久,他怕是早已忘干凈了吧,記憶中那人,總是繁忙,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自己在他心中,又算得了甚么? 裴大人家中出了事情,小福子此時方想起晏江引這些日子一直在把自己關在殿內,對外界的事情不聞不問,裴家少夫人難產(chǎn),臨盆當天沒挨過去,哎嫁了裴家這樣的人家,又生了個小子,這將來必是享之不盡的榮華,可是竟這般年紀輕輕的就去了 晏江引蹭一下從踏上坐了起來,滿腦子裴燁的妻子逝世的消息,至于小福子后面的話,根本是半句也未聽進去。 殿,殿下,您怎么了?小福子被他突然而來的動作驚了一跳,還未感嘆完的可惜一瞬間戛然而止。 裴燁從塌上下來,說道:備馬,本宮要出去。 ?。⌒「W语@然有些沒反應過來,愣愣的問,殿下,您要去哪兒? 出宮。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卻引來了cao心cao費的福公公一陣不同意,好說歹說也勸不過主子,最后只好命人去準備車馬。 車子還未靠近將軍府門口的時候,晏江引已迫不及待的跳了下來。 殿下小福子驚呼一聲,手忙腳亂的跟著下來,卻見晏江引直愣愣的站在門口,雙眼盯著緊閉的大門,仿佛入定了一般。 威嚴沉定的大門口,掛著白色的燈籠,白底黑字的桃符,顯出一派門庭冷落,晏江引想起曾經(jīng)偶來將軍府里,裴燁對那女子溫柔呵護的模樣,他一定很愛那女人吧,她去世了,裴燁該多傷心??!也不曉得如何了。 殿下,怎么不進去?小福子站在晏江引身后半步處,看著主子高挑卻出奇清瘦的背影,低聲的問道。 晏江引定了定神,收回了跑遠的思緒:走吧,進去。 路上碰見府里的丫鬟仆人,神色都有些低落,垂著腦袋處理手頭上的事情,甚至很多都未曾注意到晏江引。 少年邁著急促的步子往宅院深處行去,一路詢問,得知裴燁在書房,直接撇下小福子跑了過去,推開門的時候,卻見那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書房桌案前埋頭書寫。 沉穩(wěn)淡靜的模樣,和無數(shù)個往昔并無二致,晏江引心下松一口氣,邁步走了進去。 前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太多,百葉蓮無疾而終,晏江引被綁架,加上榮貴妃去世一事,這樁樁件件看似不相干,可是細細想來,又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第48章 修文 那天與容貴妃交談之時, 裴燁未曾深思,如今想來,女子當日言語神態(tài), 分明與托孤無異。 容淺陵之前驗看的結果,說她是中了慢性的毒.藥,無色無味,可是看容貴之前種種言談舉止,分明是事先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 如此說來,這毒到底是誰下的?她又是否知道,這女人若是曉得, 為何又要瞞著不說?一系列的疑惑盤桓在裴燁的腦海中,一時找不出答案。 聽見腳步聲,他不動聲色的收起了手中資料,抬頭之際, 少年清瘦憔悴的面容映入眼簾,裴燁心下微怔,殿下! 晏江引走到裴燁近前, 觀他神色, 尋不出半絲異樣, 抿了抿唇,試探著問:你還好吧? 裴燁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并不想多提,其實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狀況,目光落在少年落了白雪的肩頭,起身為他拂去,避而不答:殿下身子不舒服嗎?看著很憔悴。 晏江引似是閃了一下神, 反應過來時,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說道:沒甚大礙你好些日子沒進宮了。行動之間,似帶了些倉惶意外。 最近事情太多裴燁猛然想起甚么,轉而道,答應殿下的事情臣給忘記了,還望殿下贖罪。 他竟還記得嗎?蒼白的面容一瞬間染了些明媚,晏江引隨意坐到凳上,一時將來意給忘了個干凈,拉著裴燁說起旁的事情來。 你這書房真冷,怎不置個火盆?晏江引坐了一會兒,散了趕路時燃起的熱氣,身上開始發(fā)冷。 裴燁一個身高八尺的男人,又有內功護體,哪里在意這點冷意,但想到晏江引這半年來的屢遭病傷的身子,方才驚覺自己的大意疏忽,忙吩咐阿青讓人去備火盆。 阿青向來體貼周到,不一會兒讓便帶著下人過來,不僅燃了旺盛的火盆,還帶了暖爐、熱茶和精致的糕點,冷寂嚴沉的書房,瞬間多了暖暖的人氣,裴燁覺得自己連日來寒涼陰霾的心情,乍見了一縷光明。 晏江引傾身看了看裴燁的桌子,見上面放著合上的冊子,內里似乎夾著什么東西,好奇問道:你方才在看什么? 晏江引如今已十三了,裴燁并不想再將他當個小孩看待,過度的保護只會扼殺一個人的潛能,使其變得懦弱和不堪一擊,因而許多事情,裴燁并不會瞞著他,斟酌了一下措辭,說道:前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如今還未有清明的結果,再拖下去,怕是后患無窮。 你是說那日在醉千樓的事情?晏江引立馬會意,那些事情,可是二皇子做的! 裴燁向來知他聰慧,但此時聽他一語道破,還是有些吃驚:就目前看來,卻是如此。 那,,晏江引眼神黯了黯,我母妃可也與他有關? 裴燁如實道:此事還未有定論,宮中禁制森嚴,若無陛下允許,臣無法進一步調查。 晏江引藏在袖中的手緊了緊:宮中各方勢力盤根錯節(jié),根本早就失了父皇掌控,且大理寺中許多官員都是元太師門生,這老家伙向來與我們不對付,若他從中阻撓的話,本宮擔心更是難以查出什么,到時候拖來拖去,再想尋到什么證據(jù),就愈發(fā)艱難了。 少年雖然語氣里含著不憤的情緒,但是所講內容條理清晰,直指要點,裴燁心中不由生了一股欣慰,接著又聽晏江引道:這事情旁的人本宮不信任,明日我去上奏父皇,讓他將此事交于你查,就不知裴大人可愿意? 這話分明正中了裴燁下懷,他當下便點頭應了下來。 裴燁這些年來對大晏、對太子的盡心竭力,重真帝都看在眼里,因而對他是極為信任和看中的,聽晏江引提出將容貴妃中毒一事交給裴燁,他思量片刻便應了下來,還命人傳喚來了大理寺掌事過去御書房,吩咐對方交接此案事宜。 為了盡早查出事情真相,以免夜長夢多,裴燁一出了御書房,就打算著手查案,大理寺卿蔣大人被任命協(xié)助裴燁查案,裴燁便在路上問起他調查進度。 經(jīng)過我們的仵作檢驗,毒物應該是通過花茶進入貴妃娘娘體內的,貴妃娘娘生前每日早晚都會用甘露泡花茶,這茶是南邊進貢,我們抓著源頭順藤摸瓜,查到了負責管理貢品的官員與下發(fā)貢品的公公頭上,可是并無確切的證據(jù)證明是這些人動的手腳此刻與此事有所牽連的人,都被關押在天牢候審,將軍現(xiàn)在可要去瞧瞧? 蔣大人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十句有九句是裴燁知道的,還有一句大概是不感興趣的廢話,根本無甚有助于案子的消息,裴燁聽得心中不耐,打斷道:榮晚宮如今可能進去? 回將軍,陛下雖下令封鎖了宮殿,但若是因為查案之故,是允許進去的。蔣大人猛然被裴燁淡聲止住話頭,一時有些無措。 本將軍去瞧瞧。裴燁話落也不待對方回應,直接轉身走了出去,蔣大人看著他冷厲的背影,抬袖擦了擦額頭流出的汗水,裴燁當年在戰(zhàn)場上的雄姿,至今仍是人們心中的傳奇,后來他再回京城,在朝中雷厲風行的鐵腕手段,更是讓人吃驚,多年積威,使他即便年紀輕輕,卻已許多人敬重或是懼怕。 看著裴燁面無表情,一身逼人寒氣的模樣,蔣大人不由打了個冷顫,太師交代的事情,也不知能否辦到哎!雙方都不是能得罪的主兒,而且看起來若是惹惱了眼前這人,自己怕是會死得更慘。 榮晚殿是宮內極繁華的一處所在,位置自然不會偏僻,行了不到一刻,便到了宮殿門口,裴燁掃了一眼雙戟交叉攔住去路的侍衛(wèi),從懷中掏出重真帝授予的令牌。 屬下失禮,將軍請進。侍衛(wèi)面色一變,齊齊跪地行禮,裴燁收手往里面走,剛邁過門檻,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裴燁回頭看過去,果然是晏江引,少年邁著迅疾而不失優(yōu)雅的步子走過來,身上披著御寒的披風,雪白衣袂在寒風中翻飛鼓動,襯著身后漫天的白雪,恍如一副人間難得的唯美畫卷。 太子殿下。蔣大人呆了呆,匆忙的行禮。 晏江引微微頷首算是應過,卻并未給他一個視線,只是看著一旁的裴燁:裴大人,本宮與你一同進去。 裴燁如何不知道晏江引對這事情的重視程度,但這榮晚宮內只怕處處都是容貴妃生活過的痕跡,一旦進去了,必定不會好受吧! 晏江引見裴燁不出聲,以為他不讓想自己進去,忙又補充道:讓我去吧,你放心,我不會耽誤你查案的。其實這皇宮之內,除了皇帝根本無人能左右他的想法,但他下意識的,卻不想惹那人不耐。 其實裴燁哪會不耐,不過是擔心他的心情,聞言側身讓出路來,說道:既如此,便一同進去吧。 三人先后進入殿內,裴燁直接去了容貴妃生活起居的寢宮,雖說是封了殿的,但里面還留著幾個宮女太監(jiān)在打理,因而仍舊保持著從前的整潔干凈,一桌一椅的擺放沒有分毫變化,仿佛這里的主人從不曾離開過一般。 裴燁在屋內轉了一圈,偶爾不動聲色的看一眼站在一旁的晏江引,少年面上并無多少激烈的情緒,但是眼中的懷念與感傷卻很濃重。 殿下本想說些話打斷對方不知飄去何方的思緒,半途卻突然住了口,裴燁眼神一閃,邁步走到寢殿西向的置物架旁。 晏江引本來聽他喚自己,以為他有事說,回身之際,卻見那高大偉岸的男子正彎了身子在置物架下尋著什么,收手之時,食指與拇指之間夾著一顆圓潤的白色珍珠:這東西? 裴燁盯著珍珠看了半晌,說道:大約是某個宮女遺落的飾物。 晏江引聞言,面上顯出失落神情:還以為是什么證據(jù)呢,我們已尋了半個上午,仍舊一無所獲! 裴燁將珠子收到袖中,說道:這寢殿莫約無甚可尋的了,我們去別處看看。 方才進寢宮之時,尾巴一般的蔣大人就被裴燁打發(fā)了去,兩人從屋里出來,行至半途,前方突然吹來一陣風,視線里有一片淡色的東西從遠處廊柱后飄出來,又飛快的隱匿。 誰在那里?裴燁冷聲呵道,然后一個閃身掠了過去,晏江引只覺得眼前一花,接著就見裴燁單手拎著個女子從粗壯的紅漆木柱后走出來。 大,大人饒命?女子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對著裴燁連連的磕頭,雙肩抖動的厲害,似是被嚇壞了。 這女子身形嬌小偏瘦,身上穿著宮女服飾,裴燁略略打量一眼,淡聲道:你是這榮晚殿中的宮女? 第49章 回,回大人,奴婢,奴 回, 回大人,奴婢,奴婢今日打理娘娘寢殿時, 不甚將東西遺落了,故而想過來尋,尋宮女從地上抬起頭來,裴燁方才發(fā)現(xiàn)她已是二十往上的年歲,模樣生的干凈清秀, 臉上帶著掩飾不去的恐懼。 紅豆,你這是怎么了?晏江引看清宮女容貌,驚呼一聲, 轉而對裴燁解釋,這是我母妃生前的貼身宮女紅豆,你這么兇做什么,看都要把她嚇哭了。 裴燁自我反思, 覺得自己方才的確有些過于嚴厲了,可真的有這么嚇人嗎?他想了想,低聲問身邊的少年:她很膽小? 晏江引一時有些訝異, 依這人淡漠的性子, 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估計也不會變一下臉的, 今日為何突然關心起一個小宮女的性情來,他抬頭看看裴燁, 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嬌小女子,那清秀微怯的容顏猛然想起那個消殞在去年冬季的女子,莫非他 胸中突然蔓生了一股異樣情緒,少年自己也說不清,就覺的心里悶悶的、帶些微微的酸疼。 殿下。裴燁見晏江引又開始發(fā)呆, 以為他是思念容貴妃,不由有些擔心,不過短短一個多時辰,已走了數(shù)回的神,這狀態(tài)還真有些讓人放心不下。 嗯?晏江引眨了眨眼,懨懨的說,我們走吧,你別為難紅豆了。 裴燁道殿下若是不舒服,便先回宮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問紅豆姑娘。 晏江引聞言,脫口而出道:不行 怎么了?裴燁疑惑問道,一時有些莫名。 聽著對方平淡的聲音,晏江引方才驚覺自己的失態(tài),匆忙的斂了神色:沒什么說好的一起,你別老說讓我自己離開的話。語氣里竟不自覺的帶了幾分可憐意味,仿佛害怕被拋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