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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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燁指腹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東西,再也無法下第二次決心將其還回去,呆立良久,終究將那白玉環(huán)佩小心的放入了懷中,放在貼近心臟的位置,然后感覺到,那恍若冰封萬里的一顆心,漸漸的溫熱了起來。 多年過去,這玉輾轉(zhuǎn)間又到了我的身邊,恒流,是你在天上看著我嗎,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曾離開過? 裴燁抬頭看著巍巍宮墻之外的天空,向來清明的眼,竟有些模糊起來。只是模糊,卻干澀,并不如尋常傷懷之人般,能落下點滴的濕潤。 天氣日漸炎熱,日頭毒辣的時候,行走一趟便要流了滿身的汗,因而近日進出宮殿,已換乘了馬車,出得宮門,阿青已經(jīng)等在外面,裴燁進去馬車,尋個舒適的坐姿,拿了本書單手撐著膝蓋閑閑的翻看。 馬車行至半路,突然一個顛簸,繼而緩緩停了下來,阿青在外面說道:公子,外邊兒的路堵住了。 裴燁聞言掀開簾子看了看,只見前方數(shù)十米處,一群百姓熙熙攘攘的圍成個大圈,將大街堵的嚴嚴實實,心中思量一番,說道:你去瞧瞧,若是麻煩事,就繞道走吧! 阿青應了一聲,跳下馬車就往人群中跑去,裴燁合了手中書卷,靜等半晌卻不見人回來,凝神細聽之下,竟聽到阿青與人爭執(zhí)的聲音,其中還摻雜的拳腳打斗。 裴燁皺了皺眉,從馬車上下來,行近了事發(fā)地點,雖然站在人群外,但由于身量極高,不需費力,便將里面情形一覽無余。 只見一群身穿粗布短打的男人正圍著阿青,那些人長得非常精壯,面上亦甚兇狠,只是阿青畢竟跟著裴燁征戰(zhàn)幾年,少說功夫也達到二流高手的境界,與這群漢子打斗之下,雖然面上掛了些彩,倒也沒落了下乘。 裴燁在袖中摸了摸,取出幾粒鐵彈,黃豆大小,注入內(nèi)力彈了出去,姿勢悠然隨意,只是人群中卻瞬間爆發(fā)出一聲慘叫,那圍攻阿青的一群大漢,立時紛紛倒在地上哀嚎。 第32章 阿青愣了一瞬,見那 阿青愣了一瞬, 見那幾個大漢捂著的手掌滲出血流,隱約能見那傷口的呈現(xiàn)一個血rou模糊的圓洞,一時變了面色, 他抬頭看去,果然在人群外看到了自家主子那高挺的身影。 裴燁見他視線相撞,淡聲說道:還愣著做甚?走了。 公子,阿青自作主張,還請公子責罰, 只是阿青站在那里,卻是僵持著不摞步,半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只是這人性命垂危,若不救他,怕是活不過今日了 裴燁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方才發(fā)現(xiàn)那里躺著一個少年, 看著十三四歲的模樣,身子消瘦,撕扯破爛的衣衫早被血跡浸濕了, 卻隱能見出布料的上品, 他渾身上下, 完好的地方估計也就哪一張臉了,只是此刻卻蒼白如紙片般, 仿佛一陣風便能吹散了去。 氣若游絲,強弩之末,即便堪堪救了回來,也是不易養(yǎng)活?裴燁淡淡的看了一眼,正要開口說話, 卻見那少年胸膛起伏間,緩緩睜開了雙眼,那是怎樣的一雙眸子啊,內(nèi)里充滿了倔強的、不甘的、仇恨的、渴望的諸般情緒混雜在一起,幾讓見著心驚。 裴燁面上情緒有一瞬間的波動,繼而不動聲色的改了口:將他帶到車上去。 是,多謝公子。阿青見主子答應了,生怕他反悔似的,趕忙的從地上爬起來,去攙扶那少年,不想方扶著對方站起來了,那少年身子一軟,完全的脫了力。 阿青想了想,干脆彎腰將他抱了起來。 少年斜倚車壁,纖瘦的身形仿佛隨時要凋落一般,分明疲累的厲害,雙眼卻固執(zhí)的死死睜著不愿閉上。 裴燁從少年年輕卻并不青澀的雙眸中,看到了強烈的求生欲望,他拿了馬車里的水,遞到對方的唇邊直接灌了下去,然后大略的檢查了一下少年的身子,身上大小淤青數(shù)不勝數(shù),手腳都被折斷了,似乎脾臟也受了一定的損傷。 你叫什么?裴燁問道。 少年傻愣愣的靠在角落里,思緒仿佛凍僵了一般,好半晌才回道:因蘿 因蘿是吧?我給你接一下手腳,忍著些。裴燁說著手上施力,立時換來一聲悶哼,少年本就狼狽的面色幾乎猙獰起來,只是卻死死的咬著牙不讓自己發(fā)出更大的聲音。 最后喂他吃下一?;卦牡に?,裴燁取了絹帕擦凈手上血跡,坐回原位閉了雙眼。 裴燁將因蘿帶回將軍府后,著人查了一番對方的身世來歷,最后收留了他。 據(jù)手下呈上來的資料所說,這因蘿是幾年前跟著西北流民來到京城的,因著長相清秀出眾,被人販子騙了去,輾轉(zhuǎn)賣了幾次,最后淪落到青樓竹館,那是京城最大的醉千樓,管理甚為嚴厲,進去的人除非被權(quán)貴看上,不然幾乎是沒機會再脫身的,也不知這少年時如何逃了出來的,當日若非遇上阿青,估計此刻早已被那紅塵之地的手段折磨了死。 讓淺陵親自給醫(yī)了他的傷,又在床上躺了兩月,這才能下床來,及至入秋,一年一度的皇家圍獵又要到了,這其中的門道關(guān)系錯綜復雜,不可小覷,因而裴燁這段時間,一直在加緊訓練晏江引的弓馬與武技,府中的事情倒是有些疏忽。 這一日晨起,偶聞園中有窸窣之聲傳來,裴燁走近一看,卻是數(shù)月前被自己帶回來的因蘿,少年正站在月色未消桂樹下,一遍又一遍的練著一套劍法,莫約是身子還未好利索,揮劍轉(zhuǎn)身的姿勢都頗為怪異。 照這般練下去,猴年馬月亦不能有所成,日后若練氣,豈不要真氣亂竄、走火入魔?裴燁靜觀半晌,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因蘿突聞其聲,身子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回身之際,直直的就跪了下去:將軍?顯然對裴燁的出現(xiàn)非常意外,又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說,一時憋了滿臉的茫然無措。 起來吧,今后不必動輒下跪,將軍府里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 其實裴燁方才之所以提到真氣,是因為想到那日少年眼中的恨意和執(zhí)念,想必是心中存了事情,今日又見他在這晨光未露的時辰便起來練功,便猜他定不會甘于一輩子在將軍府做個雜役。 是。因蘿從小在底層摸爬滾打,看人眼色自是不差,聞言只聽話的應了聲,接著便不再多說。 裴燁看了看天色,思量著此刻進宮尚早,便道:那日為你接骨,發(fā)現(xiàn)你的骨骼的確適合練武,雖然如今起步有些晚了,但若能勤加苦練,未嘗不能大成,若你肯學,我指點你一二,如何? 因蘿多謝公子。少年神情窒了一下,激動之下,又要往地上跪去,卻被裴燁輕一抬手給擋了下來。 你方才練的是何劍譜?裴燁回手之際,不經(jīng)意的問了句。 是小人在集市上買來的,因蘿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本劍譜,雙手捧著遞到裴燁面前。 裴燁隨手翻了翻,云州江家的劍譜,兩百多年過去了,不想竟然還在流傳,只是這劍譜之中,很多招式已經(jīng)失傳,可看出補繪的痕跡,卻是上不銜下,牛不應馬,心中如是想著,從袖中也掏出了本冊子來,之前所練的招式都忘了吧,今后照著這本劍譜來練。 因蘿很久之前就聽過有關(guān)裴燁的傳言,心中一直對這個人有著至高的敬仰,聞言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激動之下,雙眼竟發(fā)了紅,語氣不穩(wěn)道:多多謝公子! 裴燁伸手拿過他手中長劍,你今日便開始學習這劍法第一層,我先演示一番,看仔細了。話落人已躍出數(shù)丈之外。 普通的長劍,落在他的手中,卻恍如一彎靈蛇,上一秒輕柔緩慢,下一瞬卻迅捷如閃電,幾乎晃的人眼花繚亂,劍氣過處,風駐塵飛,枝搖葉落,因蘿看著那挺拔矯健的身子急速穿梭在沉沉霧靄中,秋日金葉伴著落花紛紛而下,一時間迷了眼,亂了心,待回過神來,雙眼卻有些灼痛,也不知是為何 隨手挽了個劍花,利落收勢,裴燁走到因蘿身邊,將劍遞還,說道:你試試。 因蘿伸手接過來,劍柄上還殘留著對方手上的溫度,恍惚間有種濃烈的不真實感。 三年前城下一瞥,這人端坐在高高的駿馬上,一旁同村的婦女抱著小孩與他們同行,男子那光風霽月的英姿,只一眼便忘不掉,可萬沒想到,當年遙不可及、做夢都不敢想象的人,此刻竟就在咫尺,他收留了自己在家中,還說愿意教以自己武藝。 那種感覺,就恍如螻蟻百姓見到了天降神靈一般的震撼,震撼又虛幻,卻讓人不舍停駐了追逐的步伐。 腦海里久久無法平靜,以至方才對方教的劍招全然不記得了,一套劍法下來,心中忐忑的看向靜立在一旁的男子,卻沒有從那張俊美的臉上看到預想中的不耐或者失望,反聽到那人心平氣和的安慰自己莫要喪氣,初次學習,能得這般已是不錯,我重來一次,你莫再走神了。 因蘿點了點頭,心中不由感動,原以為這樣身居高位、強大出眾的人,當是殺伐決斷、果決無情的,不想他卻又這般好的耐心。 其實他哪里曉得,若是放在三年前的裴燁,他這個表現(xiàn),必定輕則被痛斥一番,重則直接棄之的,如今的裴燁,能有這般的脾氣和耐心,還全因了宮中三年教習之故畢竟宮中那尊祖宗可是打不得罵不得,驕縱難調(diào)豈止一言難盡,被那孩子磨了三年,再沒耐心的人,估計也能海納百川了罷。 裴燁這次沒有與他共劍,只是隨意折了根樹枝,示意少年跟著自己一起,本來沒抱多大希望的,不想這一次對方卻學的極快,只第二遍就將整套劍法走了下來,且招式穩(wěn)準,比之原來竟是有了rou眼可見的進步。 裴燁雖然曾為帝王,擔負天下民生,但卻并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當日能救下因蘿,其實多半是因為對方那堅定的眼神,這樣的人,若能收為己用,于自己將來的計劃必定大有助益,如今又發(fā)現(xiàn)他武學天賦過人,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欣慰。 莫約小半時辰過去,裴燁回屋換衣裳,殷亭素已洗漱完梳好了妝,見他回屋,親自端了水來。 這些事情讓下人去做便可。裴燁一邊凈手一邊說道。 是的,夫君,殷亭素站在他的身后,看著夫君高挑寬闊的背影,眸中藏了滿眼的愛意,嫁進將軍府已過近三月,是自娘親去世后,過的最安逸幸福的時光。 這個將軍府里,沒有姨娘庶子,亦沒有勾心斗角,丫鬟小廝恭謹良善,長輩們對她更是沒話可說,小弟也乖巧可愛,最重要的是,她嫁了一個自己喜歡的人,而這人恰對自己很好。 當日夫君陪著自己回門想起的事情,在娘家人面前,時時刻刻都顧忌著自己的心情,想起二夫人與那一眾趨炎附勢的下人的眼神,殷亭素心中就不由的感動而溫暖,她自小伶仃,受盡欺凌,而今終于有了個依靠,此生真的無所求了。 半月之后的皇家圍獵,按照規(guī)定,朝中五品以上的官員都得前往,也可攜帶家眷,因而這天,百官親眷,加上一眾宮人侍衛(wèi),那浩浩蕩蕩的場面,幾能讓人瞠目結(jié)舌。 清淵,你說今年圍獵的彩頭,會是什么?司徒雪上次一參加秋圍,還是從軍之前的事情,那會兒他年歲小,并不被允許入林,看著別人威風八面的騎在高頭大馬上肆意馳騁,心中羨慕一言難盡,這次得了空閑又恰巧趕上,顯然就有些摩拳擦掌。 不知道,裴燁視線停在宮門的方向,眼神微微幽深,也看不出在想些什么,那都是年輕人的游戲,我等湊去爭什么? 切,本將可記得你今年方才成年,怎么說話就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司徒雪嗤笑一聲,沒輕沒重的在裴燁肩膀上拍了一把。 也幸而裴燁身強體健的,才沒被他這一虎掌給拍成內(nèi)傷,定了身子淡聲道:你也知自己是個將軍,若與那群孩子爭,即便勝了,不怕人說你勝之不武? 司徒雪一時語塞,嘴里不滿的喃喃道:真是麻煩,規(guī)矩這般多,還不如軍營自在。 裴燁心知他這是想念戰(zhàn)場上的兄弟們了,并不接下話去,不動聲色的轉(zhuǎn)移了話題:子卿呢,圣駕就快出來了,怎還不見他過來? 司徒雪道:他說不耐我們這打打殺殺,昨日向陛下告了假。 是么?裴燁輕輕挑了挑眉角,從前怎不知他還有這忌諱,只怕又是制藥絆住了身子吧? 司徒雪笑了笑,眼中無意xiele幾分柔和:我也是這般想的,畢竟他這人,整門兒的心思都在鼓搗那些個上面。 兩人在人群中低聲交談著,不一時宮內(nèi)傳來腳步聲,便收了聲音。 皇上駕到有太監(jiān)率先跑到宮門開道,拉長了聲音喊著。 五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百官和其家眷皆一齊跪地行禮,裴燁和司徒雪也不例外。 重真帝今日沒有乘御駕,身穿華貴的勁裝,披明黃披風騎在高頭大馬上,難得的顯出幾分精神氣來,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之后,朗聲說道:都平身吧! 裴燁站起身子的時候,朝重真帝的方向看了一眼,三個皇子都伴在帝王身側(cè),個個俊美出眾,風采卓然,氣質(zhì)卻全然不同。 晏江引今日穿了一身白色交襟錦袍,銀線滾邊,暗云紋勾勒出若影現(xiàn)的紋路,廣袖扎在護腕中,身后著同色披風,長發(fā)一絲不茍的在腦后束成個髻,露出的肌膚白皙到幾近透明,一張臉龐精美的不似人間所有,幾能讓所有女子自慚形穢,更有著女子沒有的蓬勃英氣。 那一刻,裴燁只覺得,這個孩子干凈的不染塵埃,就不應該沾染這世間污濁紛爭。 可是世間萬般事,半點不由人,生來所就,無可更改,又有誰會去管你合適不合適,愿意不愿意呢? 重真帝一聲令下,出行隊伍緩緩的行動了起來。 著于安全考慮,裴燁他們在前面護駕,皇帝皇子與宮妃等人走在中間,行至半途,聽到身后又異樣聲音,裴燁回頭一看,卻見晏江引策馬跟了上來。 殿下怎能到這里來,這不合規(guī)矩裴燁行禮過后,下意識說道。 你又開始說教,這里又不是宮中,哪里那般多規(guī)矩,他說著看向一旁的司徒雪,司徒將軍,你說是也不是? 司徒雪向來是個不愛拘束的人,不然當年也不能背著他老子偷偷跑去南疆從軍,一聽這話立馬接道:殿下所言極是,既是秋獵,理當盡興才是,處處顧及,有何話到一半,突然被裴燁淡淡一眼掃過來,心中莫名一虛,接下去的話,瞬間降了八分底氣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