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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太傅(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10)

分卷(10)

    .

    第19章 燁兒!他話音剛落,

    小男孩抬頭看裴燁,粉雕玉琢的一張小臉上帶著些怯意,卻又忍不住的好奇,半晌才小聲喚了句大哥,語氣里隱含著欣喜和崇敬之意。

    這聲軟糯的大哥,落在裴燁耳中,卻讓他心中一軟,他彎腰一把從地上將小孩抱了起來,放柔了聲音說道:你帶哥哥去找爹爹和娘親好不好?

    好。小孩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手輕輕摟住了裴燁的脖子,乖巧的任由他抱著。

    他當(dāng)年離京的時候,長寧不過一歲多,如今三年過去,怕是早不記得他了,可是天生的血脈羈絆,卻讓他們之間有著一種自然的親近,此番再見,竟也沒有什么尷尬。

    裴燁抱著長寧一路入了內(nèi)宅,老夫人正坐在廳中,看見裴燁進(jìn)來,雙目變得混濁起來。

    她如今發(fā)已霜白,容色也不負(fù)當(dāng)年,這女人雖富貴一生,可是早年喪夫,又為孩子cao勞了大半輩子,在歲月的打磨下,終究是飛快的老去了。

    裴燁將長寧放在地上,跪在地上給老夫人行了禮,祖孫倆說了幾句話,老夫人道:去東院看看你父親母親吧,他們可都掛念著你。

    裴燁帶著長寧去了東院,還未近前就聽到里面穿來說話聲。

    一個年輕男子率先走了出來,這男子生的容色艷麗,身姿綽約,端的是好看之極,他看見裴燁雙眼一亮,接著就向著他沖了上來:阿燁,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裴燁伸手接住了他,兩人擁抱了一下,裴燁見他半晌也不起開,說道:行了,莫膩歪了,我要進(jìn)去看我爹娘。

    燁兒!他話音剛落,就見岑韻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女子站在門口,激動的手中布巾都掉在了地上。

    這一場久別后的重逢,來的有些驚心動魄,他自出生在這個家為止,十?dāng)?shù)年不曾離京,猛然一走就是三年,這三年里,不知道這個女人承受了多少的思念。

    幾人一同進(jìn)去了屋里,頓時一陣濃郁的草藥味道撲鼻而來,裴毅正坐在椅子上,腿上蓋著輕薄的絨毯,面色有幾分憔悴,可是他看到裴燁,面上露出了歡欣的笑意。

    父子倆說了幾句,裴毅忍不住問起戰(zhàn)場上的事情,裴燁事無巨細(xì)的告訴了他。

    裴毅面上一直掛著爽朗的笑意,只是眼中卻有著不易察覺的寥落,父子倆說了半天的話,岑韻心下怕夫君身子受不住,又不好說,就道:燁兒你長途跋涉,回去休息一下吧,待會兒就該用膳了。

    也是,這天氣日漸熱起來,出了汗粘膩的很。裴燁笑了笑,轉(zhuǎn)而對著容淺陵使了個眼色。

    容淺陵立馬會意,他抬手作了個揖,和裴毅夫妻道別,然后跟著裴燁出了屋子。

    兩人并行出了東院,裴燁就問他:我爹他怎么樣了,到底中的什么毒?

    容淺陵正了面色,說道:是南疆劇毒莫屠花,這毒物本身就非常霸道,經(jīng)過提煉更是毒中極品,但幸好診治的及時,不然怕是趕不上我給裴將軍解毒了,可是給他治療的大夫?qū)⒍舅乇频酵炔浚瑢?dǎo)致將軍腿上的靜脈受損嚴(yán)重,今后怕是很難再站起來了。

    裴燁聽到這里,心中一陣哀涼,一個縱橫沙場的男人,失去了行走的能力,無異于雄鷹斷翅,這該是多大的打擊!

    阿燁,你別難受了,容淺陵伸手拍了拍裴燁的肩膀,說道,雖說治愈的機(jī)率不大,但也不是沒有希望,我會想出法子的。

    淺陵,謝謝你。

    嘿,你跟誰說'謝謝'呢,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轀\陵故作不悅的說,過了一會兒,又轉(zhuǎn)而問他,南疆的仗總算是打完了,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如今手里握著兵權(quán),朝中很多人一定會蠢蠢欲動,但我估計(jì)陛下不會再讓我回到南疆了,所以將來估計(jì)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容淺陵就算無心仕途,可將來終歸要繼承他爹的爵位的,因而并非對朝中的事情一無所知,聽他這么說,不由皺了皺眉:那些老東西,整日里爭來斗去的,滿心滿眼謀求的不過是家族勢力,沒有半點(diǎn)為民牟利之心,有這樣一群人在朝中,我大晏朝

    淺陵,裴燁出聲打斷了他,我大晏朝不會一直這樣的,終有一天,能再回到政清仁和的局面。

    容淺陵也自知失言語,他低低的嘆了口氣:但愿如此吧,當(dāng)年先祖皇帝打下這大晏江山,開太平盛世,若是他看到我大晏朝如今的境況,不知會如何心寒呢!

    裴燁聞言,心中一時復(fù)雜,他微斂雙目望著腳下的石板,沒有說話。

    當(dāng)日夜,重真帝留宿于榮晚殿中。

    容貴妃與帝一番云雨之后,趴在他身上說話。

    陛下,太子如今都八歲了呢,您看何時與他尋位先生?

    重真帝一手搭在懷中女子?jì)扇峒?xì)膩的身子上,眼中滿是事后的慵懶:此事朕已經(jīng)有了主意,翰林院的詹士詞學(xué)識淵博,品性高潔,在朝中可謂是德高望重,由他來教導(dǎo)太子的學(xué)問,再合適不過。

    陛下英明!容貴妃奉承了一句,接著抬起頭看著重真帝。

    重真帝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順著問道:怎么,愛妃有話想和朕說?

    容貴妃抿了抿唇,方才開口:太子生性活潑,自來頑皮,大院士雖然文采斐然,可卻有些死板,陛下您知道,引兒他自小不愛過多拘束,臣妾只是擔(dān)心太子不受詹大人管教罷了。

    其實(shí)按理說,容妃不該在皇帝面前這般說自己兒子,但是這女人非常了解重真帝,他知道重真帝寵愛太子,那些不羈的天性也是重真帝喜歡的東西,所以她這樣說,倒也是正中了天子下懷。

    果然重真帝聽了這話,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他說道:是朕考慮不周了,如此說來,愛妃可有什么好的人選?

    容妃說道:臣妾覺得,大司馬文武雙全,能堪此任。

    重真帝一愣,半晌方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誰,當(dāng)即否認(rèn)道:這怎么行,裴愛卿雖確是才華出眾,甚至精通兵法,可是他如今年歲不過十七年,如何能教導(dǎo)太子?

    陛下,大司馬雖然年輕,可是為人沉穩(wěn),如何不能勝任?而且他如今手握兵權(quán),勢力龐大,定然不能再讓他回南疆去的,那南安王就是最好的例子,若能由他來教導(dǎo)太子,太子定能大有進(jìn)步,如此也能穩(wěn)定朝堂,豈非一舉兩得!

    重真帝看著身上女子的目光漸漸變得幽深,卻沒有阻止容貴妃繼續(xù)說下去,直到容貴妃停了下來,他才說道:愛妃,這些可不是你能議論的。只是床笫之間,這樣本該嚴(yán)厲的話,說出來也減了幾分力道。

    臣妾逾規(guī)了,還請陛下責(zé)罰。容妃話雖如此,一張嬌美面容上卻無甚懼意。

    她放在重真帝胸.膛上的柔荑緩緩下移。

    重真帝伸手抓住容貴妃的手,低低嘆了口氣,似是有些無奈:晚兒,朕真拿你沒辦法。

    容貴妃沒有說話,只眼含秋波的看著對方,心中卻明白對方多半是應(yīng)了自己的話。

    重真帝被他看的心中一動,一個翻身將女子覆到了身下。

    紅綃帳暖,芙蓉春宵,巍巍寢殿中,頓時傳出讓人面紅心跳之聲。

    大軍返朝,陛下準(zhǔn)了他們七日假,這七日里,裴燁除了出門與容淺陵和司徒雪聚過一次,之后便都呆在家中。

    將軍府中每日里都有大小官員前來拜訪,家中有適齡女兒的,甚至都派了媒人前來說親,裴燁也一概沒見,只讓下人稱說自己不在府中。

    他方才回京,不知道有多少耳目都在注視著,一步行差踏錯,就會給人留下把柄,因此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低調(diào)行事是最好的選擇。

    到了上朝這日,天還不亮便起了床,裴燁用過下人準(zhǔn)備的早點(diǎn),騎馬到了皇宮正門,之后步行進(jìn)殿。

    重真帝看過官員呈上來的奏折,當(dāng)堂處理了一些政務(wù),見眾人都無本再奏,突然說道:既然諸卿沒甚要說的了,那么朕有一事要宣布。

    殿下眾人心中一動,紛紛與其同僚交換目光,然后提心靜候皇帝開口,卻不想重真帝直接丟出一句:范公公,宣旨吧!

    這官員們一時訝然,怎么還未經(jīng)商討,便要下旨了,要知道金口玉言,圣旨一下,便是無可更改,陛下到底有什么決定,怎不曾聽到半點(diǎn)風(fēng)聲呢?

    裴燁站在人群中,也猜不透重真帝想干什么,不過他心中倒是平靜,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什么事情,等范公公讀了圣旨,不就知道了,何必還費(fèi)那心思揣摩!

    第20章 范公公上前一步,小心的

    范公公上前一步,小心的展開圣旨,cao著尖細(xì)的聲音唱念道:奉天承運(yùn)皇帝,詔曰,今我大晏冊封儲君已逾一載,然未冊其師,朕酌大司馬裴卿性德聰穎,學(xué)識淵博,文韜武略,今封其為太子太傅,即日起教導(dǎo)太子學(xué)識弓馬,望卿能竭盡所能,培育儲君,欽此

    大殿一時間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裴燁也有些怔愣了,跪在他身后的司徒雪見他半晌不動,偷偷伸手推了他一把。

    裴燁定了定神,起身走到大殿中央,重新跪了下去:微臣,領(lǐng)旨謝恩。

    范公公踩著小碎步從殿上下來,將圣旨放到裴燁舉起的雙手中,又轉(zhuǎn)身回到皇帝身邊。

    眾卿平身吧!重真帝見狀面上露出了愉悅神情,然而坐在一旁的皇后面色就不太好了,這皇后元氏乃是重真帝的結(jié)發(fā)妻子。

    當(dāng)年重真帝還是親王的時候,元皇后曾孕有一子一女,只是后來大皇子夭折了,她卻從此沒有所出,加上大晏沒有立嫡不立長這種規(guī)矩,而皇帝最寵愛的是容貴妃母子,因此在重真十八年也就是去年,立了容貴妃的兒子四皇子為太子。

    皇后雖然面上高貴大度,但是私下與容貴妃不和,這幾乎是整個后宮都知道的,如今容貴妃的兒子成了太子,又有手握兵權(quán)的大司馬輔佐,今后自己的地位定然更受動搖,而她元家又要如何在朝中站穩(wěn)腳跟?

    殿下眾人神色各異,然而卻沒有一人出來說話,圣旨一下,就是潑出去的水,無可更改,這些人就算心中有再多不滿也無法反對了。

    上朝的時候,天色還是一片漆黑,到處都點(diǎn)著暈黃的宮燈,退朝時卻已天光大亮,裴燁和司徒雪并行出宮。

    阿燁,皇上為何會讓你做太子的老師呢?司徒雪實(shí)在無法將裴燁和那些留著花白長須的古板先生聯(lián)系在一起,他偏頭打量裴燁,見對方一張年輕俊美的臉上面無表情,覺得怎么看怎么違和。

    裴燁面上不動聲色:陛下突然下這樣的旨意,雖讓人意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司徒雪沉吟半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忍不住的感嘆了一聲:你如今可成了京中讓人眼紅的人呢,今后出門記得多帶些人啊!

    他這話辦開玩笑半是認(rèn)真,卻也是一語道破了事實(shí),裴燁如今可謂是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今后還不知有多少針對他的明槍暗箭呢!

    回到將軍府中,裴毅聽說了這事,將他叫去了書房,我們裴家能歷經(jīng)數(shù)代而不倒,便是一直秉持著中立的態(tài)度,不參與朝中黨派之爭,可陛下此舉,無異于將裴家納入了太子勢力之下,顯然是想要借助我們裴家力量,來鞏固太子地位,看來裴家是注定要被卷入其中了。

    陛下育有五子,大皇子幼年夭折,五皇子如今不過三歲,略過不提,朝中二皇子已近成年,能力出眾,生性狠戾,殺伐決斷;三皇子雖然僅有十一歲,可是生性仁厚,才智過人,也是初露鋒芒;容貴妃與太子母子最受圣寵,可太子生性不羈任性,于學(xué)業(yè)上多有荒廢,那孩子,怕是不好馴服啊

    裴毅雖然多年在外,但是對京城局勢卻仍舊了解不少,他說著說著,不由面露隱憂之色。

    裴燁聽他提到太子,腦海里下意識的搜索了一下,憶起三年前在御花園中遇見太子時的情形。

    那時候的太子,還是四皇子,長的粉雕玉琢,精力充沛,的確非常頑劣,還趾高氣揚(yáng),可是就算被人壓身下挨打,嘴上卻仍舊不饒人,還固執(zhí)的不讓宮人上來幫忙,那樣的孩子,雖然難以馴服,但本性應(yīng)該不壞吧!

    事已至此,我們的確沒有退路,裴燁收回思緒,正色說道,既然陛下讓我教導(dǎo)太子,兒子便只能竭盡所能讓那孩子成為一個合格的儲君,父親莫要憂慮,陛下現(xiàn)今正值壯年,未來的事情,還長著呢,太子如今尚且年幼,還有可塑之能!

    翌日早朝過后,裴燁回家換下朝服,用過早膳又重新進(jìn)了皇宮。

    東宮體系龐大,不僅是簡單意義上的居所,更可稱為一種制度,帶著裴燁過來的公公詢問了東宮侍衛(wèi),方得知太子現(xiàn)在何處。

    二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半晌,終于來到了太子寢宮院外,還未走近,便聽見巍巍宮墻內(nèi)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裴燁跨過門檻入了院子,就見院中一群太監(jiān)宮女在那嬉鬧不休,中間圍著一個少年,身著精致的黃色蟒袍,眼睛上蒙著塊錦帕,露出來的皮膚白皙如凝脂,幾乎嫩出水來。

    少年唇角微微上揚(yáng)著,一雙手前伸,胡亂的向前抓著,眼見著就要抓到那些宮女太監(jiān),卻又被這些宮人靈活的躲開。

    有宮女看見裴燁他們進(jìn)來,抬手放在唇間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接著又與那少年嬉鬧在一起,還有年小的宮女太監(jiān)一邊跑一遍嘴里喊著這邊,這邊殿下,呵呵呵

    帶著裴燁進(jìn)來的公公看見這陣勢,偏頭偷偷打量了一下裴燁,見他面無表情,心中不禁捏了一把汗,可是卻又半分不敢吭聲。

    裴燁看著這場景,覺得著實(shí)不成體統(tǒng),大庭廣眾之下,與一群宮人鬧作一團(tuán),這哪里還有半分儲君的模樣,他心中不悅,面上愈發(fā)冷漠。

    恰在這時,那少年轉(zhuǎn)身向著裴燁所站的方向走了過來,那少年突然向前一撲,一把抓住了裴燁的衣襟,歡快的說道:抓住了,可讓本宮抓住了,讓我看看你是誰?

    他說著伸手扯掉了面上的帕子,卻在看到眼前之人的一瞬間,愣住了。

    你,,你是何人?晏江引回過神來,問道。

    微臣裴燁,奉陛下之命來給殿下授課。裴燁拱手行禮,語氣不卑不亢。

    晏江引起初有些驚訝,大概是沒想到父皇給他尋的老師竟然這般年輕好看,可是下一秒他卻皺起了眉頭,然后突然說道:本宮記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