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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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子突然溝通了天地,是一件再大不過的事,書院正廳里的人都有所感應(yīng),紛紛出來觀望。 正看到在在一片黑暗中的佛光普照,佛子如一粒發(fā)光的種子,在枝繁葉茂的菩提樹下唇角含笑,閉目參悟。也像一株垂絲茉莉,隨便開出哪朵,都是萬德吉祥。 佛子這一閉眼,就是整整三天。 寧執(zhí)有意在中途和華陽老祖談?wù)?,華陽老祖卻并不接招。唯一慶幸的是,他對謝觀妙看上去也沒有什么厭惡之情,就好像之前的忌憚都不過是大家的錯覺。 華陽老祖就這樣一直站在菩提樹的不遠處,小心翼翼的看護著光暈里的佛子。 一直等慈音再睜開眼,華陽老祖這才激動的上前,剛想一訴衷腸,卻看到心上人滿心歡喜的跑去找道君表達崇拜之情了。 這一回,慈音再沒有壓抑自己。曾經(jīng)的他,是拒絕這樣的自己的,可是,他又控制不住私下里想要尋找快樂的心。日積月累,他就變態(tài)了,準確的說是像被撕扯出了兩個人,一個是線下的大師,一個是線上的道人,一個口中有佛,一個筆走龍蛇。 照那個趨勢下去,慈音早晚有天會叫一個自己殺了另外一個,只剩下一個徹徹底底純純粹粹的他,亦或者玉石俱焚、自我毀滅。 但道君的一語驚醒了夢中之人,佛子是他,道人亦是他,重要的從來都不是形式,而是心中是否存有善念。一個每日念經(jīng)百遍的殺人犯,和一個窮其一生修橋補路的吃rou者,誰更具有佛性,誰對這個社會更有存在的意義呢? 他不應(yīng)該拒絕自己的,應(yīng)該用更廣闊的心卻接受,去接納。大愛無疆,愛世人,也愛自己。嘴遁道人就是慈音佛子,慈音佛子也是嘴遁道人。 為了感念道君,慈音覺得自己無以為報,只能從道君的個人愛好入手,也送道君一個圓滿。 道君之前說他喜歡看他的文章,過去的他不信,現(xiàn)在的他信了! 他當下就決定要開始寫文。 寫它個十萬字! 寧執(zhí)對于這種自覺又勤奮的太太自然是歡喜的,簡直捧若珍寶,直至他發(fā)現(xiàn)嘴遁太太更的是早已經(jīng)成坑的《魔尊往事》。 寧執(zhí):你是在報恩還是在報仇?你不是都堅定的轉(zhuǎn)成我攻黨了嗎?!?。?/br> 作者有話要說:瞎扯淡小劇場: 當修士學會上網(wǎng),世界將會怎樣? 佛子帶頭磕cp,道君自己看自己和魔尊的同人文,魔尊和華陽老祖無fuck說。 第24章 打工人的第二十四份工作: 對于嘴遁道人重填魔尊舊坑一事,除了寧執(zhí)本人以外,大部分讀者的反應(yīng)還是熱烈且歡喜的。 問道上的同人文化剛剛興起沒多久,大家對一對道侶里的攻受概念,還沒有那么旗幟鮮明的喜好憎惡,不存在什么可拆不可逆,又或者可逆不可拆。畢竟糧真的太少了,有的看就不錯了,還要什么自行車呢? 等后面圈子大了、熱了,才有可能會出現(xiàn)不同的聲音與演變。 反正就目前來說,讀者對于《魔尊往事》的接受度頗高。他們唯一困惑的,大概就只有嘴遁道人到底是有多硬的后臺,才敢如此頂風作案。 而且他竟然真的沒有被封! 就離譜。 嘴遁道人的名氣早已今時不同往日,審查隊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 在還沒有白玉京賽文會之前的過去,嘴遁道人充其量只是在一個小圈子內(nèi)有一定知名度的作者,他文里的各種隱喻與暗號,真就只有懂的人才會懂,想要不被審查隊發(fā)現(xiàn)還是很容易的。但是現(xiàn)在嘴遁道人拿下了賽文會的魁首,讀者群體急速擴張,哪怕不是粉,也是知道他名號的路人。閱讀量大了,也就很容易出事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種拿名人開文的事。 可是偏偏嘴遁道人從重新開文到現(xiàn)在,問道上一直都是風平浪靜的,審查隊宛如集體放了個年假,又或者選擇性眼瞎。 審查隊隊長明明子:我們只是做了我們覺得會讓道君開心的事。 嘴遁道人也沒有對此做出任何解釋,只是說自己最近經(jīng)歷了一些事,對道君的理解更加深刻了,于是靈感爆棚,重新開坑,他還可以再寫十萬字! 寧執(zhí):不,你不可以,老老實實把《以殺止殺》先寫完啊朋友! 寧執(zhí)目前能夠想到的把書帶到現(xiàn)實里的辦法,就一個死記硬背。嘴遁道人寫完的越早,就越能給他留下更多熟讀并背誦全文的時間。周六的晚上要是背不完,他周日還得繼續(xù),真的挺折磨人的。 慈音佛子沒事了,華陽老祖也就終于騰出來時間,準備接受寧執(zhí)的聊一聊了。兩人約在寧執(zhí)的書齋見面。一進門就能看見謝因給楚兮撐傘的工筆畫,天是青的,傘是白的,畫中的男女是溫柔又美好的。如今這幅清新雋永的畫上,還多了一行小楷題字:我見眾生皆草木,唯你是青山。 雖然這話很抖音,但寧執(zhí)也得承認,它確實挺適合他師兄和嫂子的。 華陽老祖依舊是一身如跳躍的火焰般的金線紅袍,袖扣繡著鳳凰尾羽做的裝飾。他披了一頭長發(fā)在肩后,玄色的發(fā)梢隨著步伐而動,顯得隨意又灑脫。當他在墻上看見與謝觀妙有七分相似的謝因時,他就自我感覺什么都明白了,原來是個關(guān)系戶。 人均長壽的修真界就這點不好,你既能做了親眷的靠山,也要做好親眷在惹了旁人后,旁人也有個大靠山的準備。 而就目前來看,全北域再沒有比謝觀妙的靠山更嚇人的。 有這背景你早說啊,要是知道自家孫女是和道君的親戚爭男人,他寧可打斷她的腿,也不會讓她去挑釁謝觀妙。 如今的書齋里,只有寧執(zhí)與華陽老祖兩人,寧執(zhí)請華陽老祖坐到茶桌前,一起先品了杯靜氣凝神的靈茶,然后這才打開了話題。 寧執(zhí)并沒有著急祭出大招.慈音佛子,只是準備先自己摸一下石頭,看能不能過河。 謝觀妙已經(jīng)對華陽老祖道過歉了,就在前些日子的書院正堂,謝觀妙當著三派眾人的面,鄭重其事的為玄田生一事給華陽老祖請了罪。不管玄田生是不是個畜生,人畢竟是她動手殺死的,而只要玄田生還是掌珠仙子的未婚夫、華陽老祖的準孫婿,謝觀妙就得走這個禮數(shù)。畢竟打狗還要看主人,對吧? 當時的華陽老祖既沒有發(fā)難,也沒有輕易說出我原諒你了的話,他只是瞇起一雙鳳眼,深深的看了眼纏繞在謝觀妙周身深厚的氣運福澤,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然后寧執(zhí)就來了,佛子就頓悟了,再沒有誰顧得上謝觀妙。 如今寧執(zhí)舊事重提,跳過了事件本身,直接談起了賠償問題。他把裝有名譽系統(tǒng)的玉瓶,推到了華陽老祖的面前,在對方不解的看來時,解釋道:這是玄田生華陽老祖可有可無的看了眼瓶子:燒的夠干凈的啊。 不,你誤會了,這里面不是玄田生本人,是玄田生的機緣。玄田生的尸首比這燒的還干凈呢,連灰都沒留下。 有些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寧執(zhí)只是又往華陽老祖的手邊推了推瓶子。玉器劃過木桌的聲音,漫長又沉悶。 華陽老祖一聽說是玄田生的機緣,總算是來了點興致,他拿起瓶身,運起靈力刺入,把玩半晌,然后便直接拔出了瓶塞。不等寧執(zhí)說小心,華陽老祖已經(jīng)并指聚氣,把幾不可查的系統(tǒng)像倒水一般倒了出來。他說:真已經(jīng)死了啊。 華陽老祖沒和寧執(zhí)廢話,死物已是個沒有用的廢物。 寧執(zhí)略顯尷尬,他也是沒想到系統(tǒng)這么脆弱。 幸好不需要寧執(zhí)再說什么,華陽老祖已經(jīng)進行了自行腦補,對寧執(zhí)道:看來您也察覺到了,玄田生身上的氣運來的委實奇怪,想必就是因為這個東西。 寧執(zhí)心下一驚,面上倒是不顯,只是試探道:你也知道了? 華陽老祖微微昂起了略顯倨傲的下巴:這是自然。 實際上,是華陽老祖的血脈天賦發(fā)揮了作用。他從一出生起,就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東西氣運。 華陽老祖以前從未特別在意過這些東西,因為氣運并不是恒定的,有可能今天還是紫氣罩頂,明天就是印堂發(fā)黑,他無意蹭別人的運道,也沒想過以此牟利,更不會只是因誰的運道好,就死乞白賴的和對方做朋友。 鳳凰的驕傲,讓華陽老祖從不信命。 他真正開始關(guān)注起這方面的異常,是他在發(fā)現(xiàn)不斷有本來氣運特別好的天之驕子,被奪取了本應(yīng)該屬于他們的機緣之后。大氣運者每少一個,天地間的靈氣福澤就會減弱一分。 這里要解釋一個概念,大氣運者的氣運都是天道給的。 就像是天道給予了它特意偏愛的生靈一些小小的禮物,天道注視著他們帶著禮物投胎到人間,就像一粒飽滿的種子,生根發(fā)芽,茁壯長大,開出讓世界更加絢麗多彩的花。但也就僅此而已了,這些氣運并不會讓他們生而知之,也無法讓他們不勞而獲,大氣運者也只有通過勤奮和努力才能走向成功。 他們的成功,也使得自己的氣運更加濃厚了起來。 每個修士身上其實都有一些氣運,不然他們也無法從凡人變成修士,踏上一條逆天而行的路。 大氣運者不過是初始的氣運比別人的厚一些罷了,但這不代表著他們遇到什么事都會特別幸運,相反,機緣往往伴隨著危險,大氣運者因意外而不幸夭折的不知凡幾。 若大氣運者身死道消,他們的氣運一般也就只是會重新回歸天道,等待著眷顧下一個人。就如鯨落,一鯨死,萬物生。 可以說大氣運者和天道形成了一個相輔相成、互相成就的完美閉環(huán),誰也離不開誰。 但是,不知道從何時起,這些氣運就不會再反哺天道了。相反,它們會流向很多奇怪的地方。華陽老祖在發(fā)現(xiàn)不對后,便開始了進一步的關(guān)注,然后就找到了它們最終的目的地一些被突然改變了命運的人身上。 我管他們叫掠奪者。華陽老祖對寧執(zhí)沒什么隱瞞,因為這本就是他來白玉京的目的。 就華陽老祖的調(diào)查所知,一旦大氣運者的運道被掠奪者鎖定,這種單向的掠奪行為就會一發(fā)不可收拾。對方不死,便絕不會停止,啃其骨,吸其血,恨不能連骨髓都給嘬干凈了。 掠奪者就像是依附在參天大樹上的藤蔓,吸食了對方的精華,壯大了無所事事的自己。但它們實在是太過貪婪,在簡單粗暴到略顯浪費的奪取了他人氣運后,能真正吸收并化為己用的十不存一,不被吸收的氣運去了哪里,誰也不得而知,但華陽老祖可以肯定的是,掠奪者絕不會再拿出一分一毫,來與這片天地分享。 華陽老祖曾抹殺過一個還沒有來得及成長起來的掠奪者,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吞噬的氣運就像人間蒸發(fā)了般,死后便是一了百了。 天道虧損的氣運不會再被補全。 日積月累之下,天道越來越虧,修真界的靈氣自然只會越來越少,甚至有些地方出現(xiàn)了靈氣枯竭的預(yù)兆,也就形成了各大仙宗心知肚明、擔心異常的準末法時代。 這些掠奪者很不好找。因為一旦他們有了氣運加身,他們就會和那些天生的大氣運者非常相似,達到以假亂真的目的。哪怕是華陽老祖的血脈天賦,也很難起到什么辨別作用。我尋找多年,才好不容易又在玄田生身上發(fā)現(xiàn)了不同。 因為有抹殺掠奪者并不會回饋天地的前車之鑒,華陽老祖就沒有再著急下手了,他把研究的方向聚焦到了玄田生的機緣上。 可惜,華陽老祖研究了許久,也沒什么結(jié)果,既阻止不了玄田生吸取別人的氣運,也無法讓玄田生把他掠奪的氣運還給天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孫女和玄田生綁定,因為掌珠仙子的氣運已經(jīng)和玄田生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這也是華陽老祖發(fā)現(xiàn)玄田生不對勁兒的契機。他還發(fā)現(xiàn),只要掌珠和玄田生在一起,她氣運的流矢就會相對減少,甚至偶爾還能得到一些反哺。 妖修都是自私的,華陽老祖在能救天下的情況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救不了,他也就只能先顧一下自己的家人了。 如果沒有這一回的白玉京之行,華陽老祖的下一步,就是用自己的氣運去做實驗。 他寧可犧牲自己,也要救掌珠。 可惜,一場白玉京法會,改變了太多人的未來。幸好,結(jié)果是好的。華陽老祖不可思議看著被掠奪的氣運,要么重新回歸天道,要么重新回到了被掠奪的大氣運者身上,深刻明白了一人記短兩人計長的道理。 若不是我敝帚自珍,早些告訴您,說不定情況會更好。華陽老祖堅信是道君改變了這一切,也就開始了反思自己過去的行為,我不應(yīng)該因為不想暴露血脈秘密而隱瞞這些的。 世界是一個整體,我們每個人都息息相關(guān)。 華陽老祖看上去氣勢洶洶,其實并不是來尋仇的,只是想來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親自告訴青要道君。他相信道君會讓世界變回它原來的樣子。 寧執(zhí)反而很體諒:血脈的秘密確實不能隨便告訴外人,我邀你前來,也只是想說清楚謝觀妙的事。 她能殺了玄田生,奪回氣運,那是她的本事,我為什么要找她的麻煩?華陽老祖疑惑反問。這就是妖族了,他們本能的就覺得,她強,她便可以殺了他,完全沒必要請罪。當然,同理,他如果比她強,那他也就可以殺了她。 寧執(zhí)只能挑破最后一個傷口:掌珠 啊,她啊,不用管,她現(xiàn)在不知道多開心。白玉京法會之后,掌珠仙子就一口氣帶了兩個小白臉回華陽仙宗,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對此,華陽老祖沒有任何想法,他對孩子的教育一向信奉的是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他能護住她,他就會護,護不住了,那就是她的命。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無關(guān)小兒女的感情,而是這個世界的氣運。 寧執(zhí)這一刻的三觀顛覆,不比華陽老祖少??磥碇x觀妙重生前的情況,遠比她所知道的要嚴峻的多。 不過,仔細想想,又好像沒什么不對,如果把自己的夢看做是一個故事,那么,哪個主角的故事寫到最后不是拯救世界呢?寧執(zhí)甚至對腦海里進度條的理解,都有了全新的思路,也許它代表的根本不是什么平權(quán),而是補救世界。 他當初無意中破壞了掠奪者玄田生的行為,打破了世界滑向毀滅的軌跡,進度條也就動了。 這個夢真的是越來越刺激了。 你還知道其他掠奪者或者大氣運者的消息嗎?寧執(zhí)非常想要盡快拉滿進度條,他準備再找個掠奪者試試。 說來也巧,曾經(jīng)華陽老祖找也找不到一個,如今一進白玉京就發(fā)現(xiàn)了:我之前在入城時,在章臺街附近,觀察到了有大量的氣運在快速流動。不過,不好說是真的遇到了大氣運者,還是掠奪者,我們很難辨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