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寵為婢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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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最后一抹霞光也漸漸隱匿下去,眼瞅著天色將要黑了下來。 “天快黑了,夜里荷塘旁蚊蟲多,我們一道回殿內(nèi)去?!?/br> 楊則善說著就要去拉林菲的小手,卻被林菲不著痕跡的抬手躲過了。 林菲指著荷塘中央一株開的正艷的荷花,說道:“妾身瞧著那株荷花當(dāng)真好看,想著摘回去放在青花如意瓶里應(yīng)是不錯?!?/br> 楊則善立刻卷起袖口往池塘走:“孤親自給你摘來?!?/br> 他讓侍衛(wèi)搬來一葉扁舟,然后上了扁舟,由著宮匠把舟撐到了荷塘中央去,又彎腰撥開層層的荷葉,去摘那朵最中央的荷花。 摘到荷花之后,楊則善令宮匠把扁舟撐回岸邊。 他從舟上一步跨入岸上,大步的朝著六角亭走來。 林菲用手背墊著下顎趴在美人靠的扶欄上,眸光微垂,直到聽到身后傳來略顯急促的腳步聲,這才回過頭來瞧。 “摘到了。”楊則善清雋的眉眼展露笑意。 林菲伸手去拿,卻聽他說道:“等等?!?/br> “這荷花莖上有倒刺。等孤把倒刺給你拔干凈!” 說罷,他就喚宮婢拿來粗布,然后用粗布裹著荷花莖上的倒刺,把那倒刺刮了三四趟,最終用掌心上下?lián)嵋槐椋_認荷花莖上沒有扎人的小刺后,才笑盈盈把荷花遞給林菲:“拿去。” 林菲接過荷花,輕聲道了句謝。 “你我之間,不用言謝?!睏顒t善說著握過她的肩頭,攬著她出了六角亭,往大殿走去。 進殿之后,林菲喚月娘去尋青花如意瓶插花,而楊則善則喚宮婢去拿記錄林菲晚膳的小冊子來瞧。 他們二人,一人坐在貴妃塌上用小剪修理荷花莖,一人則握著晚膳冊子翻閱查看。 殿內(nèi)的琉璃樹燈亮著瑩瑩燭火,溫暖的黃色光暈籠罩著他們,熏籠的鏤空蓋上裊裊生煙,倒顯得一派歲月靜好,安樂和睦。 “自懷孕以來,你的口味愈發(fā)不好了?!睏顒t善擱下手中記錄膳食的小冊子,說道:“今日御膳房新來了一個廚子,孤嘗了他的手藝,覺得他那道糖醋里脊做得不錯,人如今已經(jīng)領(lǐng)到東宮來了,到時候叫他給你做些酸甜口感的菜肴,看能不能讓你的口味好些?!?/br> “嗯?!绷址频吐晳?yīng)下,已經(jīng)把荷花插在了青花如意瓶內(nèi)。 楊則善攬她入懷,嗅著她馨香的鬢發(fā),隨口道:“上回孤說你若是在殿內(nèi)閑得無事,便給孤的帕子繡個表字,你可有繡?” 他不提這一茬,她都忘了這事。 “妾身的女紅不大好。”林菲委婉拒絕。 “孤又不在乎你女紅如何,孤要的是你的心意?!睏顒t善吻著她的鬢角道:“你即便繡的再丑,可只要是你親手繡的,孤都喜歡?!?/br> 說罷,他又低頭撥.弄自己腰封上羊脂白玉下墜著的棗紅梅花絡(luò)。 “這絡(luò)子是你送孤的,孤便一直戴著。” 林菲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絡(luò)子都被磨出了毛,同他那精致的美玉和嶄新的腰封實在不搭。 “這絡(luò)子都磨的發(fā)毛了?!绷址粕焓职呀j(luò)子取下。 楊則善握住她的手,把絡(luò)子又掛回去:“除非你給孤做個新絡(luò)子,否則孤便一直戴著這個舊的?!?/br> 林菲一時無語。 楊則善看著她的臉色,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來:“慢慢來,孤也不急,先給孤的帕子繡表字可好?” 他還真是厚著臉皮,一求再求。 “我明日取個竹繃繡繡看?!绷址票凰频妙^皮發(fā)麻,只得應(yīng)下。 楊則善攬過她的肩頭:“慢慢繡,莫要傷了眼睛,繡的時候也緩些,別戳傷了手指叫孤心疼。”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敘了會兒話,等到夜深了些,便各自去凈房沐浴。 夜晚還是如往常一般,相擁而眠。 楊則善的手指熟稔地撥開她的小衣,掌心裹著她的小腹,嗓音在黑漆漆的床榻里透出期待來:“麟兒還這般小,可孤已經(jīng)開始期盼他出生時的模樣了。 十月懷胎,該是明年谷雨前后降生。可又說麟兒降生是娘親的受難日,孤既期盼麟兒的到來,又舍不得你受生產(chǎn)之苦,當(dāng)真是既期待又不舍,萬分揪心。” 第65章 065 反目成仇(上) 時間一晃便過了小半月。 這日在清晏殿內(nèi)。 室內(nèi)的氣氛壓抑沉悶。 掌印太監(jiān)睿吉祥躬身站在龍椅旁, 等待安元帝發(fā)話。 安元帝不悅地按上龍椅的扶手:“你說善兒專門安排了一支禁軍,十二個時辰保護那女人的安全,我們的人根本無從下手?” “是?!崩咸O(jiān)頷首應(yīng)道。 安元帝氣的深吸一口氣, 緩了一盞茶的功夫才問:“你說,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如何?” “從奴才得到的消息來看,該是殿下一廂情愿居多。”老太監(jiān)說著又道:“甚至在小半月前, 這姑娘還讓貼身婢女去尋墮胎藥,后來被殿下察覺,換成了安胎藥。奴才覺得殿下格外看重她肚里的孩子?!?/br> 安元帝聽后,點了下頭, 閉上眼睛說道:“容朕好好想想?!?/br> 老太監(jiān)便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安靜地等在一旁。 一柱香之后。 安元帝睜開眼來,眸底狠厲迸涌。 他年邁而沉重的聲音說道:“善兒既然這般看重她肚子里的孩子,便從這孩子下手好了。雖說那孩子也是朕的血脈, 但無毒不丈夫, 朕必須為善兒清理干凈門戶, 以免照成更大的遭難?!?/br> “陛下的意思是……”掌印太監(jiān)躬身詢問。 “讓他們反目成仇!”安元帝說:“既然她曾經(jīng)想過用墮胎藥弄死腹中胎兒,那便成全了她。到時候善兒見她親手殺了腹中胎兒, 自然會厭棄她,她沒了善兒的庇護, 便是下手的好機會!又或者,到時候不需朕動手, 善兒自會因愛生恨, 一刀殺了她!畢竟,如今愛的越深,到時候便恨的越深吶!” “陛下英明。”老太監(jiān)立刻道。 安元帝掏出帕子咳嗽兩聲,再移開帕子的時候, 雪白的帕子上猩紅點點。 掌印太監(jiān)立刻掏出藥瓶,又倒入兩顆金燦燦的圓丹在掌心,送到安元帝跟前。 安元帝接過含入口中,又就著老太監(jiān)遞上的茶盞用水服下藥丸。 “朕如今咳血的次數(shù)愈發(fā)多了,雖靠這金丹吊著半條命的活著,但到底感到時日不多。” 掌印太監(jiān)立刻跪下道:“陛下乃真龍?zhí)熳?,必將長命百歲!” 安元帝擺手道:“朕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數(shù)?!?/br> 說著又不無惆悵道:“朕一直覺得對善兒有愧,無論如何,朕走前必為善兒鏟平這障礙?!?/br> 安元帝看向掌印太監(jiān),瞇著眸子問道:“她身邊可有能用之人?” 老太監(jiān)回憶著調(diào)查來的消息說道:“她身邊原有兩個貼身婢女,一個喚作春梅,一個喚作月娘,這春梅因是殿下安插的耳目,上回墮胎藥一事叫她發(fā)現(xiàn),已被發(fā)配出宮,另外那個喚作月娘的,倒是可用?!?/br> “這個月娘,可有破綻?”安元帝又問。 “根據(jù)錦衣衛(wèi)那里得來的可靠消息,這個月娘原是個琵琶女,她父母雙亡,世間只剩下一個親meimei,且這個meimei還是她一手拉扯大的,應(yīng)是感情非常深厚,只是meimei同她走散了,尚未尋回?!?/br> 安元帝扣著桌面說道:“便從這個月娘下手?!?/br> “奴才明白?!闭朴√O(jiān)回道。 …… 又過了三日。 承乾殿當(dāng)值的月娘被人喚出了殿門,又走過兩重宮門,這才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偏殿。 一個長相斯文的小太監(jiān)把一包藥塞給了她。 “你把這藥摻進貴人的飲食里?!毙√O(jiān)說道。 “這是……什么藥?”月娘握著手里的藥疑惑道。 “是貴人讓弄來的墮胎藥,叫我悄悄塞給你,莫要叫旁人發(fā)現(xiàn)?!?/br> 月娘警惕地看著小太監(jiān):“我并不認識你?!?/br> “認不認識都沒有關(guān)系,你只需知道,這藥是貴人讓你弄來的,叫你摻在她的飲食里,為的就是墮下腹中胎兒!” 小太監(jiān)面無表情地說完,嚇得月娘立刻把藥塞回去。 “現(xiàn)在貴人和殿下感情不錯,再也沒有提過墮胎的事了?!?/br> 小太監(jiān)從懷里拿出一串珠子遞上去:“你可識得這物?” 月娘抓過珠串,拿在手里細瞧,很快淚水就糊住了眼睛:“這是我meimei的珠串,我們在前往金陵的路上走散,你知我meimei的下落?” “按照我說的話去做,否則你meimei必死無疑!” 月娘嚇得往后跌倒,淚水從眼眶里墜落下來:“別動我meimei!” 小太監(jiān)蹲下身,看著她道:“那你就把這藥摻進貴人的飲食里,到時候胎兒滑落,若是殿下問起,你便一口咬定是貴人指使你這般做的,畢竟,貴人曾經(jīng)確實指使過你尋墮胎藥不是?到時候,會有人安排你出宮和你meimei團聚!” “不!”月娘搖頭:“貴人對我有恩,我不能背叛她!” “這不是背叛!”小太監(jiān)好言相勸:“貴人本來就不想要這個孩子的,原本就喚你去尋墮胎藥,只是第一回 被殿下察覺了,這一回,你把藥摻進貴人飲食,貴人便可以如愿以償,到時候你也可以和meimei團圓,這是雙喜的好事!” “不!”月娘卻還是哭著搖頭。 小太監(jiān)一直面無表情的臉終于露出狠毒來:“孩子不死,死的便是你meimei。話以至此,你且好自為之?!?/br> 說完,小太監(jiān)便轉(zhuǎn)身離去。 月娘淚眼模糊地看著離去太監(jiān)的背影,直到有宮婢經(jīng)過,她才嚇得立刻站起來往里走,她心中突突直跳,袖子里藏著meimei的珠串,心中如有擂鼓。 …… 承乾殿內(nèi)。 陽光透過支摘窗斜斜的灑入窗明幾凈的大殿里,為防暑熱,殿里放置了冰盆降暑,又有宮婢拿著巨大的蒲扇一下下地給貴人扇著風(fēng)。 林菲穿一襲溫婉可人的繡折枝玉蘭品月色素緞衣裙,正坐在矮榻前低頭繡著竹繃。 她委實被楊則善央求著沒了辦法,便開始用娟帕給他繡表字。 三日的時間里也是有空便繡上幾道,如今常字已經(jīng)繡完,現(xiàn)下便開始繡德字了。 月娘從殿外躬身走進來,林菲正好放下手中竹繃,活動一下略有發(fā)僵的脖頸,抬眼間就見到月娘已經(jīng)近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