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qiáng)寵為婢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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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以后,楊則善再如那一夜責(zé)問她為何百般推拒他曾經(jīng)的求娶,她也好說明緣由,其實,她自己心里也被此事困擾,她也想知道,那樁父親耿耿于懷的陳年舊事,到底是何事? 若是楊則善知道事情緣由,解開了心結(jié)后,說不定會良心發(fā)現(xiàn),同意她贖身也有可能。 抱琴見林菲雙手捧著銀子,一個人發(fā)呆出神,于是拍了下林菲的肩頭,問道:“菲兒姑娘,你想什么想這么出神呢?” 林菲這才從思緒里回過神來:“哦,沒……沒什么。” “菲兒姑娘你剛?cè)敫?,需要置辦的東西可不少,府里不許丫鬟隨便出府,但是后院的采買房可以幫院里姑娘出門采買需要的東西,你只需把要采買的物件寫在紙上,再交上銀子,她們就會安排人統(tǒng)一出門采買?!北僬f道。 “每月上旬,下旬,中旬各采買一回,現(xiàn)在去交紙條和銀子,正好能趕上上旬的采買呢!”巧玉道。 林菲盤算著先存下一兩銀子,另外一兩,先把日常需要的洗漱用品,像柳枝、青鹽和皂角,還有打底的肚兜褻褲和小襪,來葵水要用的月事條等等這些都需要置辦起來。 “你們帶我去采買房,我有東西需要采買?!?/br> “行,跟我們來?!?/br> …… 夜里。 楊浩凌留宿在勾欄瓦舍,他一個國公府的庶子,表面看著風(fēng)光無限,其實兜比臉都干凈。 國公爺不喜他,母親容姨娘也道他是扶不起的爛泥,不愿意幫襯。 起初用著妻子從娘家?guī)淼募迠y,還能在青樓楚館瀟灑,后來妻子的嫁妝給揮霍干凈了,便只能來勾欄這種便宜地方聽曲,睡唱曲的小娘子。 楊浩凌不愿意回國公府,把從勾欄小娘子那里討來的藥給了順才,讓順才先回府去,把藥送到世安苑的香菱手里。 順才回到國公府,先把藥給了香菱,后來他回房間后,左想右想覺得心有不安,便決定明日還是偷偷去給那貌美的菲兒姑娘遞個消息,讓她注意著些,有人要陰她。 …… 明日便是三小姐的及笄宴了,但是世子爺還沒有回府。 世安苑的丫鬟們都忙著及笄宴的準(zhǔn)備,林菲也沒有閑著,同丫鬟們一起去舉辦宴會的前廳布置和打掃,一直忙到夜里亥時,才回世安苑來。 順才早便守在世安苑不遠(yuǎn)處的廊柱后面等她,只是又不能被香菱看見。 只等到香菱跟在婉晴,若煙和雪雁她們后面,一起進(jìn)了世安苑后,才又看到林菲和抱琴巧玉兩個丫鬟說笑著朝世安苑大門走來。 雖說是累了一天,但因為期待著明天盛大的及笄宴,所以抱琴和巧玉還是一路說笑著走來,林菲身體也累,干了一天的活,腰酸背痛的,但是聽著抱琴和巧玉說著她們曾經(jīng)伺候過的,那些個參加國公府宴會的貴賓們的趣事,便覺得也沒有那么累了。 甚至,林菲對明日的及笄宴也期待起來,比起丫鬟們想要見世面的期待,她更多的是,期待能夠見到自己的四jiejie。 順才躲在廊柱后面,見人太多,也不好現(xiàn)身,便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紙條揉成一個小團(tuán),朝著林菲的腳下扔了過去。 第19章 019 及笄宴(二) 林菲走著走著,就看見一個東西從遠(yuǎn)處扔了過來,可巧被她踩到了腳下。 林菲蹲下身,挪開腳底,把那杯揉成小團(tuán)球的紙條撿了起來。 抱琴見林菲落到了后面,同她喊道:“菲兒快點進(jìn)院子來,亥時要關(guān)院門了?!?/br> “好?!绷址茟?yīng)下,看一眼四周,沒瞧見什么人。 她攥著手里的紙條,便進(jìn)了世安苑里。 林菲預(yù)感這紙條應(yīng)該是有什么人故意扔給她的,便等到回了西廂房,關(guān)上房門之后,才把紙條就著桌上的燭火,打開來看。 約莫是送紙條的人把紙條在掌心里攥了許久,這紙條上面的字都被汗水浸的有些模糊了,但約莫還是可以辨認(rèn)出來,上面寫道:及笄宴上,有人在糕點里下藥要害你,不要吃那糕點。 林菲不知道這是誰給她送的紙條,也不知道紙條上寫的是否就是真的。 但是,上回經(jīng)過香菱在世子爺被子里面塞她的絡(luò)子一事,她也清楚,在這偌大的國公府里,雖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便心下暗道:看來明日的及笄宴,須得小心為好。 …… 及笄宴當(dāng)日,國公府熱鬧非凡。 以往只打開東西側(cè)的角門方便進(jìn)出,今日三間獸頭大門全部敞開,猩紅氈毯從大門口一路鋪到了門前十丈遠(yuǎn),還有門前的兩座威風(fēng)凜凜的石獅子也都掛著彩帶,門前更是張燈結(jié)彩,三夫人蘇錦瑟親自領(lǐng)著一眾丫鬟仆婦,在門前做最后的清掃準(zhǔn)備。 及笄宴定在午時,巳時過半便有收到請柬的賓客們,陸陸續(xù)續(xù)地坐著華貴的馬車,在國公府的大門前停下。 不多時,國公府大門口就停滿了各級官員的馬車。 人來人往間已是繁華熱鬧,車如流水馬如龍,又見一個接一個的官員身著正裝,攜著妻子兒女從馬車上下來,由仆人遞上請柬,然后由提前安排的引客小廝躬身指引著,踏著猩紅氈毯一路往宴會舉行的前廳領(lǐng)去。 相熟的官員碰了面,便作揖著互相寒顫招呼。 正因著今日及笄宴,府中奴仆都各自忙碌,林菲趁著大家都在忙的時候,從世安苑跑了出來,她一路低著頭小碎步地跑到了西側(cè)角門,原本西角門的守門嬤嬤今日不在,角門亦是虛掩著的。 林菲推開角門,站在角門處往大門口的方向張望。 絡(luò)繹不絕的官員攜著家眷從馬車上下來,人頭攢動間,林菲一眼便瞧見了跟在公婆和丈夫后面的那個熟悉身影,她的四姐林玉。 “四jiejie……”林菲已是許久沒有見到家人,如今看到親jiejie,難免就情難自抑,紅了眼眶,但她很快調(diào)整好情緒,把見到家人的滿腔激動和淚水都給咽了下去。 林菲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她必須盡快和jiejie說上話,還要在宴請開始之前,趕回席面上負(fù)責(zé)糕點的端送工作。 一架略有眼熟的馬車從貫穿南北的大街道上策馬而來,卷起塵土。 馬車富貴精美的連車轱轆都是雕梁畫棟,穩(wěn)穩(wěn)停在了國公府的門口,有守在國公府門口接待的小廝認(rèn)出了這是世子爺?shù)鸟R車,立刻跑進(jìn)國公府里去喊管家梁生。 梁生領(lǐng)著七八個扈從從國公府里掀了袍擺跨過門檻,匆匆忙忙迎上來。 楊則善掀了車簾從馬車?yán)镒叱鰜?,他的出現(xiàn),很快便引得周圍的賓客或作揖,或抱拳,或躬身迎上前去打招呼。 戶部侍郎張書良看見楊則善的出現(xiàn),也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領(lǐng)著妻子兒子和兒媳上前作揖打招呼。 楊則善身邊的官員越聚越多,很快便被簇?fù)碇鶉箝T口走去。 林菲已經(jīng)差不多十一二日沒有見過楊則善了,剛才匆忙一瞥,也看的不清楚,只覺得他似乎比之前略帶了些疲憊,想來這十幾日在皇宮里同陛下和群臣商討國家大事,應(yīng)是極辛苦的。 林菲也不及多想,她看著林玉已經(jīng)跟在簇?fù)碇鴹顒t善的官員后面,進(jìn)了國公府的大門。 就在眾人寒暄著往里走的時候,一聲貓叫傳了過來。 楊則善站在眾星拱月的官員們中間,他身穿緋紅朝服,頭戴梁冠,腰間一條雕云紋的黑革帶,腳下一雙烏頭靴,原本威嚴(yán)的臉上在聽到一聲貓叫后,竟然微勾唇角,露出淺淡的笑意,調(diào)侃道:“哪兒來的小野貓?” 管家梁生原本想喊扈從去趕貓,但是聽見主子爺這聲略帶戲謔口吻的話語后,察覺出主子爺似乎心情不錯,到底沒有出聲喊人去趕貓,而是跟在主子爺身邊,朝里面走去。 旁人聽不出這聲貓叫的含義,但是林玉哪里會聽不懂。 娘親在林菲滿周歲的時候就亡故了,林菲不喜歡奶娘帶著睡,總是偷偷跑道林玉房間門口,站在窗子底下學(xué)小貓叫,林玉聽的心軟,就開了門把林菲抱進(jìn)去,給林菲講故事唱小曲,小小的林菲蜷縮在jiejie香軟的懷里,很快便睡著了。 林玉往貓叫傳來的方向一看,果然見到林菲站在影壁后面,只敢露出一雙繡鞋的鞋頭。 她看看四周,見所有人都在忙碌,官員們忙著跟如今陛下跟前的大紅人,御史楊大人寒暄,命婦們忙著結(jié)交和攀談,貴女們有的掩唇輕笑,有的談笑風(fēng)生,有的嘰嘰喳喳,到處都是人,到處都熱熱鬧鬧,并沒有人注意到她和影壁后面躲著的林菲。 林玉掏出袖子里的帕子,假裝帕子不小心掉在地上,然后追著被風(fēng)吹走的帕子去撿。 等追著帕子進(jìn)到影壁后面,林玉看見了等在此處的林菲,見她穿著一身茶白上衣配豆綠的丫鬟服,忍不住就嗚咽了起來。 “四jiejie別哭,我現(xiàn)在雖然成了國公府的丫鬟,但是日子過得還不算太差,且我每個月可以領(lǐng)到二兩月錢,也有自己單獨的廂房?!绷址频吐晫捨恳蚩匆娝?,而情緒略有激動的jiejie。 林玉用帕子拭著眼角的淚,哽咽道:“都怪jiejie無用,幫不上你的忙。只是……你如何從教坊司出來的,又是如何成了這國公府的婢女?” “此事說來話長?!绷址瓶匆谎塾氨诤箢^:“四姐,你還記得在我及笄前,曾有意求娶過我的國公府世子楊則善嗎?” “記得?!绷钟耦h首道:“只是爹爹并不同意這門婚事?!?/br> “便是這世子,把我從教坊司贖買回府,我如今是世子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br> “竟然是他?”林玉聽罷卻慢慢皺起眉來,她握住林菲的雙手緊張地問道:“那世子原就喜歡你,他把你贖買回來,沒有強(qiáng)迫你罷?” 林菲被林玉這么一問,紅著臉蛋低下頭去,卷長的睫毛輕顫了兩下,輕聲道:“沒……沒有。他說恨我當(dāng)初百般推拒他的求娶,贖我回府就是為了放在眼皮子底下折磨的。” “他一個世家貴公子,又是當(dāng)今圣上跟前的紅人,當(dāng)朝一品大員,如何這般心胸狹隘,同你一個小女子錙銖必較?” 林菲搖頭:“我也不知,許是意難平罷?!?/br> 林菲說道此處,便同林玉問道:“四姐,父親生前堅決不許我答應(yīng)楊則善的求娶,說是這里面牽扯一件陳年舊事,你知道到底是何事嗎?” “怎么忽然問這個?”林玉道。 “前段時間,那楊則善還問我,為何當(dāng)初拒他求娶,我想他該是不甘心,意難平,才會把我贖買回來折磨刁難,若是能夠把事情原委同他說清楚,說不定能夠解開他的心結(jié),若是他能點頭,待我存夠銀子,便能替自己贖身?!?/br> 林玉搖頭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只是一次聽父親酒后談起,說是國公府太太和我們娘親當(dāng)年的死有關(guān)?!?/br> “和娘親的死有關(guān)?”林菲道,她對娘親沒有任何記憶,因為娘親在她周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亡故,只是萬萬沒想到,娘親的死竟然和國公府太太有牽扯。 “是?!绷钟竦溃骸爸豢上?,父親已經(jīng)被處死,臨死前也來不及說出這件事的真相。” 看來,知道真相的就剩下國公府太太一個人了。林菲心道。 林玉看一眼外頭,從荷包里掏出一袋錢塞進(jìn)林菲懷里:“這些銀子你拿著,若是不夠,以后我想辦法再送些給你。另外,那楊則善既然把你贖買回府中,肯定不會輕易放你贖身離開,我想著求我公公在戶部給你弄一份戶籍和路引來,你離開京都,去金陵投靠你三jiejie去!” 林菲接過銀子,心里既感動又內(nèi)疚。 如今林家被劃為有污點的世家,林玉在夫家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卻見到她的第一時間想著拿銀子給她花,又替她謀劃如何離開,又去投靠誰更為妥當(dāng)。 林菲心道:她原本也是想求林玉替她向她身為戶部侍郎的公公,弄來一份戶籍和路引,若是楊則善那邊不答應(yīng)她贖身的話,就想辦法逃出去,只是沒想到,她還沒求出口,林玉都已經(jīng)替她想到了,還想著讓她去金陵投靠三jiejie。 林玉見林菲感動的要哭出來,立刻用食指碰了一下林菲微紅的鼻頭,笑道:“剛才還叫我不要哭,這會兒自個兒倒是要哭鼻子了?!?/br> 林菲瞬間破防,破涕為笑。 “好了?!绷钟竦溃骸拔乙吡?,離開時間太久會惹人懷疑的,戶籍和路引的事我想辦法就是,你在國公府里萬事小心,切記離著那楊則善遠(yuǎn)一點,父親生前不許你嫁他,肯定有父親的苦衷,且他的母親和我們娘親的死有莫大關(guān)系,他是我們的仇人,你離他越遠(yuǎn)越好,千萬不要被他花言巧語,迷了心?!?/br> “四姐放心,我不喜歡他的。”林菲道:“永遠(yuǎn)都不會愛上他?!?/br> “嗯。你能這么堅定,我就放心了。”林玉道:“你也快些回去罷。我走了?!?/br> “好。”林菲看著林玉先出了影壁,自己可從另外一個方向出了影壁,朝宴飲的前廳走去。 第20章 020 及笄宴(三) 國公府的前廳。 寬敞的庭院里面擺了一百八十多桌臺面,鋪著紅綢的臺面上放著瓜子小菜。 男女不同席,中間隔著條過道,男賓坐在戲臺子正前方左側(cè),而女賓則被安排在戲臺子正前方右側(cè)。 負(fù)責(zé)引路的婢女把貴客引到訂好的席位上去,在賓客們紛紛落座后,原本空著的席面就開始熱鬧起來。 國公爺楊德宗身穿黑色長袍,頭戴梁冠,他雖然上了年紀(jì),但依舊看起來神采奕奕,經(jīng)歷了歲月的雙眸沉穩(wěn)而幽深,風(fēng)度不減當(dāng)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