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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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潮音(一更) 青州的冬日比之京城來的晚一些,因此沈北他們剛剛?cè)肭嘀莸臅r候氣候還溫暖,時間越過,便越發(fā)冷了起來。 到了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沈北已經(jīng)從蕭長平手中接過了那據(jù)說是溫養(yǎng)身子的藥丸,那藥丸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這里頭有多少名貴藥材,簡直不敢想。 沈北吃著倒是沒有心理負(fù)擔(dān),尤其發(fā)覺了,這藥吃著他手腳冰涼的毛病果然有所緩解之后,越發(fā)覺得這東西雖然味道重一些,但是挺好用的。 等第一場雪結(jié)束的時候,蕭長平對沈北說:要回京了。 這一次回京,回的不算倉促,與原本說好的兩個月時間相差無幾。 沈北本也沒覺得什么,只淡淡道:哦。 蕭長平看著他問:邊關(guān)之事,你可知道? 沈北自然多少知道一些,蕭長平先前便安排邊關(guān)事宜,左右是出事的時候跟上了:西疆犯境一事吧,我知道一些。 蕭長平道:那你可知道,皇上派了沈?qū)④姵稣鳎?/br> 沈北聽著挑眉,轉(zhuǎn)而看著蕭長平。 蕭長平便知沈北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沈北嗤笑一聲:他倒真不怕出事兒?膽子夠大的。 蕭長平無奈的看著沈北:你這話說的,他是皇帝。 是啊,他是皇帝。沈北淡淡的接上下一句:所以前腳讓人參奏,后腳便能派著他上戰(zhàn)場。 蕭長平知道沈北的意思:只怕此事有變。 沈北哪兒聽不懂蕭長平的意思。 蕭長平見沈北不語,繼續(xù)道:若是此事有變,到時候,皇上必定是讓我去邊關(guān),到時候我便不在京城了說到這里,他嘆口氣:屆時真到了這種地步,只怕我也不能不去,只是要留下你一個人在京城,我實(shí)在不放心,奈何若是讓你留在這青州,我更放心不下,左右京城之中,你手下人頗多,我也自有部署,只要我沒什么問題,想必你在京中,自然會比在其他地方安全。 沈北卻看著蕭長平:你倒不想想自己的安危?飛鳥盡良弓藏的事兒,不用我向你說明吧? 蕭長平眸中有了些笑意:你這是,在關(guān)心我嗎? 沈北挑眉:你若要這樣想,我自然也不好解釋什么。 蕭長平無奈,抬手摸了摸沈北那腦袋,而后看著他鄭重道:左右,我不出事兒,你便不會有事兒,為了你,我也不能出事兒是不是? 沈北卻看著他:為別人保證的,多數(shù)心念不堅,你還是為自己保證的好,至于我在京城,便是你有事,我也不會出事。 蕭長平心中知道這一點(diǎn),對于沈北身后多少勢力,他不問,眼下只盼著他手里更多可用之人,能保他即便身處京城這樣的亂局,也能屹立不倒。 之后幾日,準(zhǔn)備回京事宜,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便在一個天氣晴朗的時候,出發(fā)了。 來的時候那些人,走的時候多了林若寐與木木,他二人在一輛馬車上,車隊(duì)很快沖著京城方向前去,一路往北,很快,行過一日,在太陽下山之前,到了另外一處的城鎮(zhèn)。 一行人尋了家客棧居住,沈北與蕭長平相攜,紅卯已然安排好了住宿,等蕭長平與沈北上樓,只聽得一聲婉轉(zhuǎn)的戲曲聲響,那歌喉十分不錯,沈北聽得也不由視線落在不遠(yuǎn)處那唱曲的人身上。 只見是個長得極好的哥兒,此人身段當(dāng)真一絕,以沈北那品味,單看身段,竟是挑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來,這讓沈北不由去看人家的容貌。 蕭長平本沒注意對方,奈何沈北這一看竟然看了好幾眼,他不由順著沈北的視線看過去,結(jié)果看到了姿容頗好的哥兒。 他心里頭驀地咯噔了一下,拉著沈北那手驀地一緊。 還不等他說什么,那唱曲兒這段正唱完了,底下有人起哄:唱的什么曲兒,一點(diǎn)都不好聽,老子要聽點(diǎn)兒別致的,給我好好唱! 這別致的,自然就是艷曲之類。 那唱曲的顯然是無所適從,那唱曲的顯然是怕極了,聽著那樣,嘴巴是張不開,臉漲紅了,顯然是極其不樂意唱的。 他那目光帶著點(diǎn)兒祈求的意思,在人群中看過來。 這會兒住宿的人頗多,但看那起哄的人長得頗蠻橫,便是有心相幫美人,可也是有心無力。 不由一個個低著頭過去,不趟這趟渾水,終于那美人視線落到沈北與蕭長平這邊上來。 他看蕭長平左右都是下人,仿佛知道他必定是家世不凡,在那起哄的看著他不唱要上去抓人的時候,沖著蕭長平這邊就過來了。 蕭長平眉頭一挑,身邊護(hù)衛(wèi)立刻保護(hù)在他周圍,那唱曲的看蕭長平身邊的護(hù)衛(wèi),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沖著蕭長平嬌聲喊:這位爺,請您救救我。 蕭長平到底也不至于看著眼前有事兒也不管,他淡淡道:趕出去。 身邊護(hù)衛(wèi)便得了令,將那起哄的趕走。 那人不走,護(hù)衛(wèi)身手一亮,周圍的人自然都知道蕭長平一行不好惹,那起哄的也是灰熘熘的走了。 唱曲的看著那起哄的被轟走,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沖著蕭長平福了福身子:我換作潮音,多謝這位爺搭救之恩。 蕭長平本是拉著沈北欲走,不欲與此人多說什么,畢竟,這事兒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插曲,但是一瞬間,他似乎嗅到一點(diǎn)兒別樣味道。 那味道絲絲縷縷卻魅惑至極,蕭長平眸中一瞬間迷惑,看著面前那唱曲的,只見他模樣生的不說國色天香,可這副樣貌加上這副身段,不說絕色,也是讓人見之不忘了。 不必言謝。說罷,看了一眼沈北:走吧。 他轉(zhuǎn)身便與沈北上了樓。 潮音看著蕭長平拉著沈北就走,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 蕭長平與沈北上了樓,畢竟趕路一整天,用飯之后休息一陣,便要洗漱,只是沈北卻看到蕭長平回頭便扶著頭。 蕭長平那體質(zhì)向來比沈北好上許多,先前也沒見他有什么不對的。 這會兒卻皺著眉頭,對沈北道:不知怎么,有些昏昏沉沉。 沈北看他臉色倒不算差,只是表情上看著似乎真有些難受,回頭便喊了紅卯。 蕭長平與沈北在一起的時候,少有是沈北自個兒向紅卯傳話。 紅卯一瞬間還有些被王君點(diǎn)名的局促感,得知是王爺似乎身體微恙,他則立刻收起這點(diǎn)兒局促心思,尋了車隊(duì)隨行的大夫。 這大夫被傳上來的時候,蕭長平已經(jīng)躺下了,他觀察了一番對沈北回稟道:王爺看著氣息平穩(wěn),脈象也沒有異常,若是昏昏沉沉,或許是因?yàn)橼s路有些勞累,王君不必?fù)?dān)憂。 沈北卻回頭看一眼熟睡的蕭長平覺得有些奇怪。 畢竟蕭長平前次趕路的樣子沈北看在眼里,他那體質(zhì)可比沈北好多了,今日這一整天,沈北雖然也感到疲憊,但是蕭長平向來顧忌他的身子,上次便沒有走的很快,這回雖然是有事回程,也走的慢慢的,蕭長平與他一起一整天了,能累到這種地步? 但目前也看不出什么,沈北揮了揮手讓人下去。 這一晚,沈北雖然睡著,但總感覺有些不太安穩(wěn)。 等第二天醒過來,沈北睜開眼,看看身邊,蕭長平已然不在了。 他也沒覺得不對,只見竹柳就守在不遠(yuǎn)的地方,看著他醒過來,立刻上前,眉宇間,還有一抹沒有褪去的怒意。 怎么了?沈北對著竹柳,向來是嘴上樂意逗一逗的:哪個大早上的惹你生氣了不成,你說出來,我給你做主。 竹柳卻一臉難言。 沈北看竹柳那個難言的表情挑了眉:什么事兒?直說。 竹柳本來也是個藏不住事兒的人,這會兒一下子讓沈北給看出來了,他咬了咬下唇:是王爺。 他這一開口,便有些收不住:王爺怎么能這樣! 沈北道:什么樣? 竹柳又怕沈北傷心,畢竟王爺與王君在竹柳看來琴瑟和諧都好一段時間了,眼下王爺突然這樣,王君聽了一定會傷心的吧? 可他又不想瞞著沈北,深唿吸一口氣看著沈北有些感傷的道:就昨日那個唱曲兒的,今早王爺先起的,正下樓說是替王君看一看早上吃的什么,卻不想出去遇上了那個唱曲兒的,也不知兩人說了什么,眼下王爺正與那唱曲兒的一道用早膳呢! 蕭長平與沈北一道用早膳的事兒,從前在京城的時候便是如此,如今這青州一行,兩人呆在一起的時間多了,蕭長平這人對沈北用心,這生活習(xí)慣上,他也沒有刻意堅持,基本都順著沈北。 如此兩個月的時間,他早膳就沒有一回不是與沈北一道用的,沈北說不習(xí)慣,那也習(xí)慣了,沒想到今日蕭長平居然跟別人一起吃了早飯。 沈北想想昨日那個長的頗好的潮音,視線在竹柳那張有些焦急惱怒的臉上掃過,若有所思,一會兒:走吧,帶我去看看。 第231章 腦子壞了(二更) 竹柳本就覺得沈北會在意,聽著沈北這衣裳都沒穿好呢,就說要出去看看,心里越發(fā)確定王君心里必定是在意的很,當(dāng)下更是心疼沈北起來,給沈北穿好了衣裳又要給沈北梳頭。 但梳頭的時候還有些憤憤:要不奴才給王君梳個好看的發(fā)髻吧? 沈北聽著哪兒不懂竹柳的意思:你這莫非是,要我去跟個唱曲兒的爭寵? 竹柳才發(fā)覺自己剛才那話說的有些離譜:是奴才失言了。 可不是失言嘛。 王君是什么身份,那唱曲兒的是什么身邊,便是王爺真的看上了眼,要將人納了,那不過是個身份地位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哪兒輪得到王君與他去相爭,該是對方見著王君畢恭畢敬才是。 竹柳先前也是看多了蕭長平與沈北恩愛場景,如今一時看著蕭長平對別人不假辭色便有些受不住。 但換個人也受不住??! 這王爺這寵啊哄啊的好幾個月,是人都看出來王爺對王君是真上了心了,竹柳跟在王君身邊,看的是最明白的了,他只當(dāng)王爺與王君以后就這樣了,畢竟王爺連府上其他人都趕出去了,哪兒知道,王爺居然還有禁不住他人誘惑的時候? 竹柳心里有氣,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等沈北梳洗完了之后緩緩下樓,竹柳扶著沈北,他目色沉沉,也看不出在想什么,只是隨意看過去一眼,就能看到在吃早飯的蕭長平,還有伺候在他身邊,好似有點(diǎn)兒尷尬的紅卯。 另外,就能看到坐在蕭長平對面的那位,昨日有過一面之緣的潮音。 要說這一桌,蕭長平看不出尷尬,那位潮音看著有些嬌羞,最尷尬的,確實(shí)是紅卯。 紅卯是最清楚王爺對王君究竟做到什么地步的人,也是將王爺?shù)母星榭吹米蠲靼椎娜?,畢竟,從蕭長平對沈北動心思的時候,他便看在眼里,之后看著蕭長平一步一步對沈北越陷越深,這場景也是歷歷在目。 他心里早有意識,這王君今后便是真正的王府的主子,只怕王爺還要將王君排在自己前頭。 結(jié)果今日一大早,王爺一出來,遇到這位潮音公子,兩人竟然說上了話,還一道用了早膳。 紅卯這會兒只要想著一會兒王君起來之后看到王爺與別人用膳之后會有什么表情,他心里就發(fā)憷。 想什么來什么,紅卯想著沈北,自然下意識去看樓梯口,結(jié)果正看到沈北從樓梯口下來,一時間,他嚇得差點(diǎn)兒沒跳起來。 好歹這時候夠忠心,他立刻小聲提醒自家主子:主子,郎君下來了。 在外頭,自然不能王爺王君相稱,他這樣,也是提醒對面那位潮音公子,王爺與王君是正兒八經(jīng)的夫夫。 蕭長平方才與潮音說話,說也奇怪,分明是第二次見面,相處著,倒是自在極了,只是這樣對面對坐著,這身心便十分舒適。 回頭看著沈北下來,他立刻站起來:阿北,你起來了。 沈北走到那桌前坐下。 蕭長平已經(jīng)讓紅卯替沈北添了碗筷。 沈北卻看著面前一道蔥油餅挑了眉。 蕭長平知道他:知道你不愛吃蔥,這不是給你的,這南瓜粥是你的。 他說著,將一盅南瓜粥放在沈北面前。 與平時一同與沈北用早膳的時候倒沒什么不同的,只不過,餐桌上,多了一道沈北不愛吃的蔥油餅而已。 沈北吃飯的時候沒有與蕭長平說話的習(xí)慣,不過眼下蕭長平吃的差不多了,若是先前,便是瞧著沈北吃,好似怎么也看不膩煩似得。 今日大抵是那位潮音公子在,兩人隨意說話。 方才你說家中無人,要去京城投靠親戚? 是的,我家本不富裕,前些日子,我爹也沒了,他留下遺言說我在京城還有個叔叔,留下了信物之后,便讓我上京尋親,我身無分文,便沿途在客棧中唱曲兒以換些盤纏,只是沒想到居然遇到昨日那種事情,真是多謝您昨日救我了。 舉手之勞,不必多禮。 潮音道:雖然于您是舉手之勞,于我而言,確實(shí)免于我受辱的大事,道一聲謝,已經(jīng)是輕的,還請恩公告知姓名,日后,必定結(jié)草銜環(huán)。 蕭長平聽著挑眉,倒不說自己姓名,只道:你既然要上京,路途遙遠(yuǎn),只身一人,只怕不妥。 潮音道:日后小心著一些也就是了。 蕭長平看他貌美,又孤身一人,回頭看沈北:阿北,不如讓他與我們一同回京吧。 此話一出,紅卯與竹柳二人對視一眼,心說只怕要不好。 誰能想到這半路上出這么個幺蛾子,王爺怎么一瞬間好像是變了個人似得,從前便是如昨日這般管了這閑事,可這潮音與他沒有半分關(guān)系,哪兒會管人家上京不上京的問題? 而且這話居然來問王君? 紅卯只感覺越發(fā)尷尬。 竹柳一心護(hù)主,先前便心疼上沈北了,這會兒聽著蕭長平這一句,沈北沒有開口,他先開口了:主子爺何必拿這事兒來問我們主子。 蕭長平一愣。 沈北倒是勾了勾嘴唇:竹柳說的是,這收不收留這位公子,那是你做主,倒也不用刻意來問我,還是,你若是打算納這位公子入府?若是這樣,畢竟我也是府上大郎君,是該問一問我的。 蕭長平素日里聽著沈北懟他的話聽的多了,哪回不是沈北說的再刻薄,回頭還是他自己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