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抱里盈滿剛剛告別的香味，他被撲了個滿懷，傻兮兮地跟著重復(fù)：“……干什么？”

    “明天太遠(yuǎn)了?！?/br>
    秦覃說，“我想要現(xiàn)在?！?/br>
    **

    秦覃臨時變卦。拍攝是明天下午，那明天一早再出發(fā)也來得及。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小助理白跑一趟還得費勁幫他改簽航班，走的時候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那個烽火戲諸侯的妖孽。

    他卻并不把那片江山放在心上，躍躍欲試地問，“今晚還去酒吧玩嗎？我不喝酒?！?/br>
    文頌正回電話，被藍(lán)嵐聽到也湊熱鬧說要過來一起玩，連不答應(yīng)的機(jī)會都沒有，只得無奈地說，“那不能太晚回家，你明天早上還要趕飛機(jī)?！?/br>
    “好?！鼻伛患偎妓鞯卮饝?yīng)了。

    這是生命中寶貴的一天，他想不應(yīng)該浪費在無聊的工作上。如果有什么辦法能使這一天的光陰不至被虛度，那么一定是跟文頌在一起，才算有意義。

    酒吧的燈光與音樂永不停歇，再加上文頌。對他而言，全世界最美妙的東西全部都聚集在這里。

    激光燈吊在天花板上，色彩迷幻的光束和光團(tuán)在每個人身上巡回滾動。今天放的音樂幾乎都是大段的樂器演奏，很少有主唱人聲。文頌問起這是什么，他回答說，“后搖?！?/br>
    “是搖滾樂的一種嗎？”

    “對?！?/br>
    “聽起來有點孤獨。”文頌雙手搭在他肩上，思維跟著微微晃動的身體同步發(fā)散，漫無邊際地暢想，“是不是他們每寫出一首歌，背后都要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之類的？”

    “只是提供氛圍而已?！鼻伛吐暬卮穑鞈俚夭渲念~頭，“寫歌的人沒有故事。聽歌的人才有?！?/br>
    秦覃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耀眼，站在酒吧的舞池中，就像站在世界中央閃閃發(fā)光。

    只有在這里，即使人群再嘈雜繁多，文頌總是愿意接受他每一個無所顧忌的吻。

    他想要整個世界都知道，自己把最耀眼的星星擁在懷里。但文頌好像并沒有那樣的情致，抬眼看著他冷靜地說，“你覺不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對勁？”

    “……”

    文頌正在懷疑，當(dāng)下在秦覃眼里，他可能就像個高倍的發(fā)光體，身上自帶了一圈藍(lán)紅彩色熒光描邊的特效。

    秦覃本身性格里就有跳脫的一面，平時也總即興做些奇怪的事，要區(qū)分狀態(tài)可能不那么容易。

    但這樣熟悉的狂熱的深情在眼中根本藏不住，甚至隨著注視每一秒鐘都更加熾烈明亮。文頌都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你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吃藥？”

    “我沒病?！?/br>
    秦覃說，“你不相信我嗎？其實像我們這樣的，經(jīng)常有病人是忽然自愈的。我就是其中一個?！?/br>
    “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我好像從一場很深的夢里醒過來，你知道那樣恍如隔世的感覺嗎？以前發(fā)生的事都像夢一樣?，F(xiàn)在我醒過來了，已經(jīng)不是你以為的病人了，文頌?！?/br>
    他的語氣仍舊深信不疑，聲音卻不可自抑地低落下去?！爸挥羞@樣，我才有可能配得上你。”

    “別說這些……跟我去醫(yī)院好不好？”

    在他這樣的時候，文頌格外自覺要保持清醒，“只是檢查一下，用來確定你沒事?！?/br>
    “但我討厭醫(yī)院。”

    “我也不喜歡醫(yī)院。但我們要去，我會陪著你的。”

    “那好吧?！?/br>
    他說，“那至少要聽完這首歌再走?！?/br>
    即使在馬上要出問題的狀態(tài)里，兩人依舊能很快達(dá)成共識。他嘆了一聲，抱住文頌的雙手收得更緊，就像末日來臨前的最后一個擁抱。

    【W(wǎng)hen the past bees the present（當(dāng)往昔與現(xiàn)實混淆錯亂）

    I will stop tret（我才會停止后悔）

    The endless days that I’ve spent（我曾浪費過無盡的歲月）

    Hoping this time soon would end（只希望此刻能快點終結(jié)）】

    最后兩小節(jié)的歌詞一直在循環(huán)，秦覃是第一次聽，卻在跟著一起唱。慵懶迷幻的節(jié)奏如同夢游中的絮絮囈語。文頌聽到他在耳邊和著拍子一遍遍重復(fù)。

    【you are everything（你是我的一切）

    whehing breaks down（當(dāng)世界崩壞）

    you are everything（你是我的一切）

    whehing breaks down（當(dāng)一切消亡）】

    歌曲的尾聲是一段鋼琴交錯的鼓點，伴隨著插//入奇異的坍塌聲噼啪作響。似乎在這首歌里，世界真的毀滅了一次又一次。

    文頌聽得恍惚晃神，忘記提醒秦覃到了應(yīng)該離開的時間。直到尾聲結(jié)束，在下一首歌的前奏響起之前，他聽到喃喃自語般的一句“我愛你”。

    他陡然回過神來，心跳的節(jié)奏從那大段緩慢悠長的旋律里抽離出來，隨呼吸一起變得急促而劇烈，“你說什么？”

    鐳射燈投下的光束浮動在他半邊臉龐的輪廓，藍(lán)紫色的掠影。秦覃眼中明明滅滅的光芒如同黑夜里飄飛的螢火，卻那樣專注的看著他，用自然而然的語氣重復(fù)。

    “我愛你，文頌?！?/br>
    下一首歌曲的前奏重重落下，巨大的鼓點噪聲砸在耳膜上，在這一刻，將從前和往后的感受清晰的劃分開來。文頌一陣頭暈?zāi)垦?，腦海中劃過漫長的嗡鳴。人群中分開一條縫隙，他眼看著秦覃被三三兩兩的酒友推搡著拉走，“在這兒，秦覃在這兒！門口有一堆人點名說要見你，趕緊的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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