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秦覃手腕上熱水澡沖不掉的咬痕，慚愧地想，我的初戀已經(jīng)不干凈了。還好是我干的。

    何止是他，這個房子里哪哪兒都不干凈了。

    ……除了陽臺？

    文頌用力搖頭，驅散腦子里不可描述的想法。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

    他也怕養(yǎng)不活會糟蹋植物，沒買太多株，也沒買太大的花盆。移栽好的多rou就放在陽臺最好的位置，可以每天都曬到太陽。

    青色的小瓷壇里，兩棵多rou都是粉紫色漸變，葉瓣肥厚飽滿，rou嘟嘟的，生機勃勃，一看就很好養(yǎng)活。

    文頌看得很開心。

    春天到了。

    **

    校慶日前幾天，動漫社內(nèi)部發(fā)生了一番激烈的斗爭，主要矛盾集中在去溫泉和沒去溫泉兩撥人之間。

    那天的包廂里的情況，除了文頌和秦覃以外沒有人記得全貌。但當在場的其他幾人聯(lián)合起來請求社長取消文頌校慶日的女裝懲罰時，鬼都猜得出一定發(fā)生了些有趣的事。

    文頌比鬼誠實多了：“他們跟我打賭輸了要集體女裝，想逃避懲罰，所以打算討好我封口?！?/br>
    “……”

    還有這種好事。社長大手一揮，全部執(zhí)行，一個也別想跑。

    文頌笑著點點頭：“我還好啦。你們需要店鋪的話我知道一家，裙子款式都很好看?！?/br>
    為了把大家都拖下水，不惜放棄自己逃脫懲罰的機會！小師弟恐怖如斯！

    經(jīng)此一事，文頌的名聲在社團里傳遍，再也沒人敢在聚餐時灌他了。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br>
    小裙子不知不覺收了好幾條。睡前他打開衣柜，看來看去還是最喜歡秦覃買的那條紫色格裙，拿出來對著鏡子比了比。

    原本想著過年回來應該胖了不少，腰不合適還得改改尺寸。誰知道上身后腰圍比之前還更合適了，穿著睡褲都能拉上拉鏈。

    他站在鏡子前轉了一圈，捏著腰間不明顯的軟rou，自己都感到驚奇，“我居然沒有胖。”

    秦覃也想捏一捏，“大概是因為運動量增加了?！?/br>
    白天不好好吃飯，晚上倒是挺能吃。

    對著睡褲加短裙的滑稽造型也能心猿意馬。文頌沒有像平常那樣加入他的想法一起黏黏糊糊，反倒想起點別的，脫了裙子丟在他身上，興師問罪雖遲但到：“你跟我說過沒有前女友的，那當初為什么要買這個……你暗戀過哪個女孩子？”

    “……”

    這條裙子算得上是他跟秦覃之間一切淵源的起點了，他一直留到現(xiàn)在還很珍惜來著。如果原本是要送給別人的東西——

    文頌的表情變得很危險。

    “這件只是小姨店里的樣衣?！?/br>
    秦覃絲毫不慌，“有天躁期里跑過去，心血來潮帶回學校的，我也不知道當時在想什么?！?/br>
    躁期啊。

    文頌恍然，點了點頭，顯然一下子就能理解了。

    就真的很好哄。

    秦覃還沒來得及放松，又聽見他念念有詞地分析，“但是應該也反映了一些內(nèi)心想法對吧？你說過躁期里的想法也不是憑空產(chǎn)生的，可能你平時沒有發(fā)覺……所以你其實心里很想要個女朋友？”

    “……”

    他一通分析，表情又變了回去，送命題一道接著一道：“可是你到最后也沒交到女朋友。失望嗎？”

    剛問完，秦覃居然笑起來了。答題態(tài)度一點也不端正，被他瞪了一眼，“是想起你說過，自己的男朋友很小氣。”

    “這么巧，我也有個小氣的男朋友?！?/br>
    “……”

    和平常一樣的玩笑話，卻沒有像平常一樣逗得他開心。秦覃立刻端正起來，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不失望。你穿這個很好看?！?/br>
    “真的嗎?！?/br>
    被夸也沒有開心，文頌蹲在鏡子前悶悶不樂，似乎在對自己偶然涌現(xiàn)的患得患失感到沮喪。

    他不記得自己以前是個這么容易情緒化的人，應該是從談了戀愛之后才開始變成這樣的。這樣的改變總讓人覺得不是好事。

    秦覃拿開裙子，起身到鏡子前來蹲在他旁邊，手掌按在他后頸揉了揉，“今天遇到了不高興的事？”

    文頌搖頭，“如果我說……我希望你只喜歡我，更喜歡我，永遠都不要覺得我不好，永遠都不要對我失望。是不是太貪心了？”

    秦覃怔了怔，心底涌現(xiàn)出奇異的滿足感。

    對比絕大多數(shù)同齡人而言，文頌幾乎稱得上想要什么都有。他時常會覺得自己能力十分有限，沒什么能為他做的，連一起上課都要隔三差五的抽時間。

    這樣的要求就像量身定制，專門挑他能做到的那些來提。他缺少的就是他需要的。會讓人有種過分美妙的感覺，似乎只要他們在一起就一定能圓滿。

    秦覃問：“如果我說，我很喜歡聽你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太奇怪了？”

    “……”是挺奇怪的。

    文頌本人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好意思把那些話說出口，下意識覺得這話是哄自己開心的成分比較多。

    又或許是真的呢。

    片刻后，他抬頭看了秦覃一眼，小聲地說了句，“可是，我喜歡奇怪啊?！?/br>
    秦覃親吻了他的額頭，像要把那份滿足也傳遞給他。

    “那么我喜歡你的貪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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