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秒內(nèi)無數(shù)種劇情發(fā)展從腦海中閃過，他掀開衣服，看到身下鋪著秦覃的羽絨服，一瞬間又鎮(zhèn)定下來。

    秦覃人離得也不遠，轉(zhuǎn)個方向就能看見。只穿了件單薄的衛(wèi)衣，正面朝大海，倚著車后蓋抽煙神游。

    抽……面朝大海？！

    文頌抓了抓頭發(fā)，撥浪鼓似的左扭右扭看了一圈。車外一面是露天停車場和休息站，另一面走下去就是沙灘，連著無垠的藍海，微風(fēng)浮浪，看得人心胸開闊。

    秦覃思有所感，轉(zhuǎn)身見他睡醒，摁滅了煙過來拉開車門，“睡得怎么樣？”

    “還行……我以為自己穿書了！穿書就是……算了是什么不重要你也不看那些東西，我們?yōu)槭裁磿诤＿?？?/br>
    他震驚到語無倫次，“你是不是那個什么……你怎么又……你怎么這么快？！”

    “……”

    什么快，怎么就快了。

    好在秦覃仍舊聽懂他想說什么，謙虛道，“沒有。我平時正常的時候，偶爾也會做些奇怪的事情?！?/br>
    “……”

    “頭疼嗎？哪里不舒服？”

    “不疼?！蔽捻灂和ｓ@濤駭浪的內(nèi)心活動，抽空感受了下身體狀況，老老實實地實時匯報，“但是有點暈……還有點餓?！?/br>
    “等我一會兒?！?/br>
    著秦覃去買食物的幾分鐘，他把自己檢查了一遍。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暫時沒法兒一下子記起來，但沒有哪里疼，也并不感到疲憊，除了毛衣的領(lǐng)口好像變松了點，沒有酒后亂性的痕跡。

    喝了那么多酒也還好啊。

    文頌?zāi)貒@了口氣。心里遺憾與慶幸詭異的共存。

    等秦覃帶回了熱熱的咖啡和三明治，他邊吃邊喝邊聽說，“昨天晚上你一直念叨要看冬天的海，想看海上的日出。”

    “不過我們離得有點遠，開到這兒已經(jīng)天亮了就沒叫醒你，只能看明天的日出了。后面有個主題小鎮(zhèn)，你想去逛逛嗎？回來早的話還可以順便看日落。”

    秦覃邊吃邊說，“現(xiàn)在是淡季，酒店民宿很好訂。待會兒去挑一間你喜歡的今晚住。”

    “我好像……啊?！蔽捻炏肫饋砹?，“我是聽一個網(wǎng)友安利過?！?/br>
    就因為那句話，開了整晚的車到海邊來？

    秦覃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什么也沒說。他捧著咖啡，卻對自己全程接近于零的參與感表示羞愧，“你怎么不叫醒我啊。一個人開夜車很累的，我可以陪你聊天?！?/br>
    “我也得能叫得醒你才行?！?/br>
    “……”

    文頌無法反駁。

    窩在車上睡覺不見得多舒服，他居然整夜都沒有醒，一覺睡到今天中午。

    沒有底氣反駁。

    “那我下午不想逛了，去酒店休息吧。”

    到了前臺，被要求出示身份證時，他才想起自己是睡過來的，“我我我沒有帶。”

    “……”

    緊張什么。

    秦覃把自己身份證遞過去登記。這家預(yù)定很多，臨時過來只剩一間海景情侶房。進到房間里就看見床尾巾上鋪灑的玫瑰花瓣，文頌視線游移，更不好意思了。

    下一秒看到秦覃利落地掀開被子，花瓣都被無情地抖落到地毯上：“……”

    大概是他無語的表情明顯蓋過了緊張，秦覃重新做閱讀理解，想起他很喜歡花：“你想玩這個嗎？我?guī)湍銚炱饋硌b煙灰缸里？”

    文頌：“……不用。”

    晚了！

    他飛快地把房間看了一圈，選擇窩進落地窗邊的沙發(fā)里看風(fēng)景，“你睡覺吧。我就待在這兒……等著看日落。”

    落地窗邊視野很好。本來只是想借著假裝看風(fēng)景來避免同處一室的尷尬，望著大海幾秒鐘后就真的移不開視線了。

    吃飽喝足的午后，很適合窩在漂亮景色旁邊愜意地浪費時間。冬天的海的確看起來很安靜，沒有明顯的風(fēng)浪，海天一線，平和又溫柔。

    文頌拍了幾張照片，想問秦覃有沒有帶充電線來，才發(fā)覺他已經(jīng)睡著了。被子只拉到腰線，衛(wèi)衣兜帽罩在頭頂隔開了枕頭。

    昨天遇見他是在學(xué)校里，那時候他應(yīng)該剛收工，還沒來得及休息就去便利店酒吧連軸轉(zhuǎn)。聽他助理說，接著明天好像還有工作?？墒撬粸榱四呛茸頃r無心的一句“想看日出”，就開了整晚的車來這里。

    一覺睡醒到了海邊。文頌看看窗外漂亮的沙灘，再看看床上熟睡的他，心想這怎么不太像是來旅游的。

    像……私奔？

    可是他剛剛毫不留情地把玫瑰花瓣掀翻一地的動作還歷歷在目。

    居然有人能這樣一邊做著浪漫的事，一邊又做著不浪漫的事。

    怎么這么奇怪啊。

    文頌想得忍不住笑，下了沙發(fā)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輕輕咳嗽了兩聲試探。

    他睡得很熟，一動不動的，好像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文頌俯下/身，小心地親了親他的額頭，輕聲說，“辛苦啦，我很開心。”

    或許這份開心從見到他起就一直存在。

    一邊開心一邊生氣，一邊開心一邊難過。在他身邊的這個人，也是奇奇怪怪的。

    這樣想好配。

    離日落還有好久。怕手機沒電，文頌只欣賞了風(fēng)景，又在房間里無聲地溜達一圈，為了消磨時間還去洗了個澡。

    酒店房間的沐浴露是甜甜的牛奶味，聞得人心情更加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