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覃認(rèn)出自己的衣服，腦子里的熱度嗡地一聲沖到頭頂，人都清醒了不少，“你……拍的是你？”

    他這時(shí)候才真正把照片看進(jìn)眼里。所謂的模特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女性特征，不知道是不是被教過動作，細(xì)瘦的胳膊撐地微微向前傾身靠近鏡頭，雙腿交疊，大腿圍被長襪箍出一圈瑩白的軟rou。他剛剛還枕過。

    那種漫畫里會有的福利圖動作，簡直一比一還原。二次元老色批的最愛。

    “是啊。好看吧？”文頌驕傲道，“乘十老師說好看！”

    程識也看過了嗎。

    拍這個的時(shí)候他身邊都有誰？很多人都看到了嗎？

    秦覃心里莫名惱火，語氣生硬地說，“不好看?！?/br>
    文頌：“是吧！我也覺得很……不好看？你說不好看？！”

    他點(diǎn)點(diǎn)頭，甚至還把眼睛移開了，好像在避諱什么臟東西。

    文頌氣到口齒不清：“豈有齒理！一定是你審美有問題！”

    “……”

    “有本事說不好看，有本事你把它刪了！”

    本來是口嗨。沒想到他不看屏幕也能熟練按鍵，毫不猶豫地退到分組界面，干凈利落地按了確認(rèn)鍵刪除。

    文頌還特意給自己的人生初體驗(yàn)單獨(dú)分了一個照片組，眨眨眼一張都不剩，心臟驟停，發(fā)出慘叫:“啊啊啊你干嘛真的刪掉！”

    “……”

    秦覃：“醒醒，還能找回的。”

    滿腦子想著再問覃琳要一份也太難為情了，被提醒他才想起回收站里還有備份，提心吊膽地恢復(fù)了照片，看著它們重新出現(xiàn)在相冊里總算放下心。

    秦覃靠著枕頭閉上眼不說話，好像有點(diǎn)無語。

    一點(diǎn)小事搞得雞飛狗跳是不太像樣。文頌迅速地反省了，又態(tài)度良好地說，“不好意思，我太喜歡自己嚇著你了。”

    “……”秦覃說，“沒關(guān)系。我也不是第一次見?！?/br>
    這句話像段尾的休止符。鬧過一陣，房間里陷入安靜，只有空調(diào)吹出暖風(fēng)的運(yùn)轉(zhuǎn)噪音。

    文頌也沒有催他回隔壁，反正兩間房四張床怎么睡都夠用。這會兒正好騰出手來，把林柚柚和鄭西閣兩邊的微信回了，給自己短暫的中介任務(wù)做個收尾。

    做完這一切他再去看，秦覃還是剛剛的姿勢沒有動，只是睜開了眼睛，盯著天花板出神。

    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秦覃問了個奇怪的問題，“怎么才能像你一樣……喜歡自己？”

    “還是第一次有人羨慕我的自戀。”

    文頌笑起來，想想又反問道，“你看過自己在陳老板店里演出的視頻嗎？有人錄了發(fā)到網(wǎng)上過?！?/br>
    秦覃說，“沒有。”

    “那你應(yīng)該多看看，肯定也會被自己帥到的?！?/br>
    文頌誠懇道，“針對你的個人情況，其實(shí)我建議你心情不好的時(shí)候多照照鏡子，有效防止抑郁?！?/br>
    “……”

    “連我這么平庸的人都能從自己身上找出些優(yōu)點(diǎn)來自我安慰，更別說是你。你身上可以喜歡的地方太多了啊，但總被人盯著那不如意的一小部分不放，才會被影響也只關(guān)注自己不好的地方吧?！?/br>
    “不如少關(guān)注別人的意見多按照自己的意愿來，應(yīng)該就會活得更快樂一點(diǎn)?！?/br>
    所謂的人生建議就是大家都懂的道理。只是在某個時(shí)刻可能忽然忘了，需要有人來提醒。

    不知不覺也到了跟人探討人生道理的年紀(jì)。文頌講完覺得自己無形之中變成熟不少。而秦覃轉(zhuǎn)過頭，唯一的一句卻只說，“你并不平庸。”

    “……”

    該不會講那么多就只聽到一個開頭吧。

    “謝謝。”

    文頌莞爾道，“那這句也加入我下次自我安慰的素材庫?！?/br>
    “好啦，今天太晚了，要好好休息養(yǎng)足精神。明天的秀我也會去看的，小姨說帶我去。”

    說到底都是因?yàn)檫@次的工作。他有針對性的鼓勵，“等明天下午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我們就能去玩了！”

    秦覃也是愛玩的人，這次卻興致缺缺，“這里不好玩。”

    “嗯？你來過嗎？”

    “沒有。我只是從今天開始對它有偏見。”

    “……”

    看來今天上課真的很受挫。

    今天晚上一定發(fā)生了些什么，他不想說，文頌也不多追問，只說些無關(guān)緊要的廢話，希望能幫忙分散壓力也好。

    某種意義上說目的是達(dá)到了。

    秦覃剛回來時(shí)心底動搖過，不知道明天是否能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完成工作。如果情況不佳，是否要提前告訴楚楚換人，也免得給活動主辦方添麻煩。

    廢了會兒話倒是找回些平常的狀態(tài)，除了頭腦昏沉，沒有更多的異樣。甚至回到自己房間后，還有多余的精力問覃琳:

    【你們下午去拍照了嗎？】

    只問這么一句，他就收到了精確的回復(fù)。

    【[文件]文頌.zip】

    【不用謝】

    **

    第二天早起，楚楚過來接人時(shí)輕易破了案，“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連感冒也不知道？待會兒早餐喝包沖劑，可別影響工作狀態(tài)?！?/br>
    原來是感冒了。

    秦覃睡過一覺起來精神已經(jīng)好了很多，只是鼻音比平常略重，看不出太多病容，舞臺上帶了妝也不怎么看得出來。

    彩排順利。來準(zhǔn)備的時(shí)間太早，文頌沒能起得了床，掙扎兩下就放棄了一起來后臺看帥哥野心，說下午跟覃琳在觀眾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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