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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普森坐在一旁,緩緩開口:“我聽秉央說,你和他都是醫(yī)科大學(xué)的,為什么突然轉(zhuǎn)行去當(dāng)了演員?” 他的聲音很溫柔,和當(dāng)前的環(huán)境完美融合。 牧然閉著眼睛,慢慢回答他的問題:“因為當(dāng)醫(yī)生太辛苦了。” 湯普森應(yīng)道:“現(xiàn)在好像是流行這樣的話‘勸人學(xué)醫(yī),天打雷劈’,對嗎?” 他繼續(xù)說:“不過有時候,當(dāng)醫(yī)生還挺有趣的。” “我之前遇到過一個病人,說自己是神仙下凡,還要給我算命。” 牧然有些好奇:“他真給你算命了嗎?” “算了,”湯普森笑道,“他看著我的手,說我是扁鵲在世?!?/br> “讓我不要A他,他快被我毒死了?!?/br> “還遇到過一個以為自己是貓的病人,我和護士還要配合他父母演戲,假裝把他從父母手里搶過來……” “還有……” 講了兩三個病例,湯普森看向牧然,放慢語速:“還有一次,一個病人以為自己是電影里的男主角,這個世界是一部電影?!?/br> “他是自己主動來找我,說覺得自己可能瘋了?!?/br> “不過如果是我遇到這種事情,我可能也會覺得自己瘋了吧。” 說完,湯普森問牧然:“如果是你,你也會這樣嗎?” 牧然問了句:“他是外國人嗎?” 湯普森疑惑:“為什么這樣問?” 牧然:“感覺他沒有看看過幾本小說的樣子?!?/br> 湯普森似懂非懂,又問:“如果你腦子突然多了一部電影的劇情,你會相信嗎?” 牧然反問:“為什么不信?” “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發(fā)生的?!?/br> 湯普森繼續(xù)問:“不會有任何其他想法嗎?” 牧然想了想:“我爸媽在天之靈在保佑我。” 湯普森:“……” 3、 謝則堯在理療室外面等了一個小時。 理療結(jié)束,牧然去上廁所,湯普森站到謝則堯身旁,低聲道:“剛才理療的時候,我和病人談了一些事情?!?/br> 謝則堯點了點頭。 湯普森緩緩說:“據(jù)我觀察,病人是一個很堅定堅強的人,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br> 謝則堯愣了下,堅定這個詞,他好像沒有在牧然身上看見過。 湯普森分析:“普通的改變劇情刺激的辦法,不一定對他有效?!?/br> “再觀察一段時間,如果沒有任何好轉(zhuǎn)的話,可能需要嘗試一下催眠。” 謝則堯應(yīng)了聲,忍不住問:“您是怎么發(fā)現(xiàn)他是堅定的人?” “從對話中?!?/br> 湯普森解釋:“我以前治療過的病人,基本上都會懷疑周圍發(fā)生的事情,懷疑程度輕重不一,但至少都是會抱有疑慮。” “你的伴侶不同,他非常堅持己見,還有自己別具一格的想法。” 回家路上,謝則堯一直在思考湯普森的話。 看著前方的紅燈,謝則堯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午飯是去皓翅軒還是回家?” 牧然想了想,張姨的飯菜很好吃,但是偶爾也得緩緩口味。 “皓翅軒?!?/br> 謝則堯踩下油門,隨口說:“要不還是回家吃吧?!?/br> 牧然應(yīng)了聲:“行啊?!?/br> 謝則堯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神情正常,語氣正常。 沒有任何不滿,不帶絲毫堅定。 開了一段距離,路過商場,謝則堯又問:“要不要去看電影?” 牧然點頭:“好啊,好久沒看了?!?/br> 謝則堯:“去電影院還是回家?” 牧然:“電影院吧,最近有幾部新的大片上線了?!?/br> “是么,”謝則堯掀了掀眼皮,繼續(xù)說,“還是回家看吧?!?/br> 牧然應(yīng)道:“好啊?!?/br> 謝則堯再次悄悄打量他。 依然神情正常,語氣正常。 沒有任何不滿,不帶絲毫堅定。 察覺到他的視線,牧然眨眨眼:“怎么了?” 謝則堯改口道:“要不還是去皓翅軒?” 牧然:“都行?!?/br> 半晌,謝則堯忍不住問:“我一會兒說回家一會兒說在外面吃飯,改來改去你不氣嗎?” 牧然有些茫然:“我需要生氣嗎?” 他喝了口水,慢吞吞地說:“你好壞,我好喜歡?!?/br> 謝則堯:“……” 一路把車開到皓翅軒,點菜的時候,謝則堯繼續(xù)和牧然唱了會兒反調(diào)。 牧然從頭到尾,都沒有堅定過一秒。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謝則堯本能地開始懷疑湯普森。 見牧然正埋頭苦吃,謝則堯放下水杯,拿起手機,點開秉央的微信,把人從黑名單里放出來。 【湯普森是正規(guī)專業(yè)的醫(yī)生嗎?確定不是從國外回來的騙子?】 看到這條消息,秉央驚了。 首先驚訝自己居然被放出了黑名單,其次驚訝這夫夫倆真是一毛一樣,都要懷疑人家教授的醫(yī)術(shù)。 秉央:【沒有比他再正規(guī)的醫(yī)生了!】 秉央:【人家是我爸的校友!不然怎么會來了郎豐!】 秉央:【人家是哈弗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的!】 謝則堯瞇了瞇眼:【哈弗?不是哈佛?】 秉央:【……你不喜歡記人名就算了,怎么還給人家頂尖大學(xué)改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