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則堯快步走進洗手間，坐到馬桶上，開始自力更生。

    牧然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fā)呆，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是《亂世寵愛》的導(dǎo)演王炬。

    牧然猶豫了會兒，接起電話：“王導(dǎo)。”

    電話那端響起一道年輕的男聲：“牧然啊，我聽童童說你沒有住院？”

    牧然嗯了一聲：“醫(yī)生說不用做住院?！?/br>
    “那就好，你這幾天好好休息，不用劇組這邊要停工幾天檢查一遍所有道具設(shè)備，”王炬頓了頓，繼續(xù)說，“確定開工日期后我會通知童童，你如果對劇本角色有什么想法的話，可以直接告訴我?！?/br>
    《亂世寵愛》是部小成本網(wǎng)劇，牧然之所以選擇這部戲，就是看中了男三這個角色。

    一個戲份少的大反派，片酬還高。

    牧然想了想：“我覺得有幾場和男主的對手戲沒有意義?！?/br>
    王炬：“哪幾場？是要改成個人戲嗎？”

    牧然：“改成男女主的對手戲更符合劇情一些。”

    電話那端安靜片刻，響起王炬試探的聲音：“那我和編劇討論刪減一部分沒必要的戲？”

    牧然立馬說：“辛苦王導(dǎo)了?！?/br>
    電話那端再次安靜，良久，王炬才消化了牧然居然想減戲的事實，再次開口說：“對了，你是不是沒有加陸連茶的聯(lián)系方式？他都找到我這兒來了，說想親自向你道謝?！?/br>
    牧然實話實說：“我之前都沒有看手機?！?/br>
    他打開微信，看到了兩條添加好友的消息，分別備注的陸連茶和陸連茶的經(jīng)紀人。

    “陸連茶剛接了個熱門綜藝，手里有幾個嘉賓名額，說不定是來找你……”

    王炬說了會兒陸連茶的事，牧然越聽這名字越耳熟：“啊，陸連茶，是戲里的男主角嗎？”

    王炬：“……對?！?/br>
    聊完掛掉電話，牧然才通過陸連茶的好友驗證。

    他發(fā)了個你好的表情包，對方?jīng)]有回消息。

    等謝則堯洗完澡出來，牧然已經(jīng)睡著了。

    他放輕腳步，走出臥室，對正在打掃衛(wèi)生的張姨說：“牧然已經(jīng)睡了?！?/br>
    張姨連忙問：“粥也不喝了嗎？”

    謝則堯點頭，坐到餐桌旁開始喝粥。

    張姨嘆了口氣，小聲嘀咕：“不是說不嚴重么，怎么連飯都不吃了……”

    謝則堯手一頓，垂下眸子，點開席童發(fā)給他的小說鏈接。

    《狂拽霸總虐虐愛》

    “我是他的替身嗎？”

    他冷笑一聲，殘酷地咬破了他的唇：“不然就憑你的姿色，能當上謝夫人？”

    “為、為什么……”

    他狠狠地捏住他的下巴：“別說話，你的聲音不像他?！?/br>
    他，癡情賤受，為愛甘愿當替身。

    他，狂情虐愛，不懂感情虐真愛。

    謝則堯：“……”

    * * *

    第二天，牧然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在車上。

    他茫然地看向身旁的謝則堯。

    謝則堯打開車門，淡定地吐出兩個字：“復(fù)查?！?/br>
    牧然抬頭看了看醫(yī)院，郎豐醫(yī)院，秉央家的私立醫(yī)院。

    來都來了，牧然便跟著謝則堯走進電梯。

    上樓后，護士先帶牧然抽了個血，接著帶他去做核磁共振。

    等牧然走進檢查室，謝則堯走進另一個房間。

    一個皮膚慘白的瘦高個低頭看著手機：“和那個醫(yī)生說的一樣，嫂子的出血量非常輕微，主要還是位置問題，壓迫到了海馬體?！?/br>
    秉央推了推眼鏡，問道：“除了以為自己是小說角色，他還有其他不良反應(yīng)嗎？”

    謝則堯：“沒有?！?/br>
    秉央繼續(xù)說：“我昨天和老師討論了這件事，國內(nèi)外這兩年也有不少類似的病例，基本都在淤血消散后恢復(fù)正常記憶?！?/br>
    “你不是說嫂子的基本記憶正常么，他的病情很輕，應(yīng)該用不了多久時間就能痊愈?！?/br>
    謝則堯繃著的神經(jīng)逐漸放松下來：“需要注意什么？”

    秉央：“這段時間要定期來醫(yī)院理療，另一方面你們得配合一下嫂子?！?/br>
    謝則堯：“配合什么？”

    秉央：“就小說啊，他以為自己是誰，你們就配合著演演?！?/br>
    “不過不要一昧的走原小說劇情，適當?shù)拇碳じ欣谒庾R到不對勁、恢復(fù)記憶?！?/br>
    說完，他忍不住問：“嫂子以為這世界是本什么小說??？”

    想起那本小說文案簡介，謝則堯沉默了。

    “是本霸總小說?！?/br>
    小說正文，他根本沒點開。

    秉央嘖嘖兩聲：“霸總啊?！?/br>
    謝則堯撩起眼皮：“你懂小說？”

    “不懂，”秉央伸長脖子，抬頭挺胸，“但是我懂醫(yī)學(xué)。”

    “病人錯亂的記憶可能代表著他一部分隱藏的想法?！?/br>
    “嫂子說不定覺得你霸道，三姨說他的衣食住行都是你安排的，連接什么戲你都要管……”

    “你嫂子是覺得，”謝則堯瞥了他一眼，拖腔帶調(diào)地說，“我是他唯一的男主角。”

    “不像某人，是全家唯一的單身狗?！?/br>
    秉央：“……”

    “我是獻身于醫(yī)學(xué)事業(yè)！”

    謝則堯譏諷：“你還有其他選擇？”

    秉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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