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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卜山端坐著從鼻腔里輕哼一聲:“你倒是窮小子,人家可是富家公子,不是什么千金?!?/br> 謝不寧:“……” 回旋鏢竟打到我自己……為什么話題歪到diss我窮了! “重點不在公子還是千金!”謝不寧清咳兩聲,重新抬頭挺胸,“我是想說,您應(yīng)該以包容的心態(tài),祝福我們……” “你看看你們,當(dāng)著滿殿祖師神仙的面,還花前月下地約會,”謝卜山顫抖的手指指著花架,“等會兒就讓人拆咯,我還祝福你們!” 祝福個鬼! 謝不寧上前勸他別折騰無辜的花,老爺子把人手一甩,一下子站起來:“我不要你扶!” 沒成想這回起身太猛,膝蓋登時磕到石桌的邊緣。謝卜山痛呼一聲就倒坐回去,捂著膝蓋“哎喲”叫喚,在兩個小輩面前丟了大臉。 “……”謝不寧也沒想到能出這事,趕緊掀起他道袍和褲腿查看,邊埋怨,“都說了坐下來說,唉?!?/br> 謝卜山氣的:“那還怪我了?” 謝不寧尷尬得眼神亂飛,看到垂下藤蔓的凌霄花,喊道:“桷羽?!?/br> 他鮮少這般喊司桷羽,尤其現(xiàn)在當(dāng)著師父的面,總覺得格外羞恥,耳朵泛起一層薄薄紅暈。 司桷羽注意到他的稱呼,便看他一眼,走到近前。 “凌霄花行血去瘀,你幫我摘點莖和葉?!敝x不寧對他笑了笑。 摘下幾段莖葉遞過去時,司桷羽還放了朵花在他手心。 謝不寧剛想說用不著花,想了想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輕笑一下,把顏色華貴的花朵放進(jìn)胸口口袋里。 “……” 旁邊響起一道幽幽的聲音:“你還給不給我治傷了?” “…………” 謝不寧假裝無事發(fā)生。 揉爛凌霄花的莖和葉,他把草藥敷到師父膝蓋的受傷處,找來紗布纏住。只是這樣一來,就不方便走路了。 唉,出什么柜啊,先把老頭子傷養(yǎng)好吧。 “師父,我扶你回去?!敝x不寧伸出雙手?jǐn)v起他。 謝卜山想想自個兒一瘸一拐離開更沒面子,只好搭著他走路,全無剛才大聲“我不要你扶”的氣勢,仿佛整個人都矮了一截,別提有多難受了。 偏偏謝不寧還要說:“師父……這花也立功了,要不別拆了吧?” “……”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徒弟簡直能氣死人呢?謝卜山黑起臉:“不拆方便你們約會是吧?!?/br> “那哪能啊,”謝不寧耿直道,“下回我們肯定換個地兒啊?!?/br> “…………” 謝卜山捂胸口:“逆徒??!” …… 師父腿磕了走得慢。一路上,謝不寧和他講了跟司桷羽的相識,到一路相伴走來的過程。 對于從小生活在山上和道觀的謝不寧來說,生活平淡尋常,司桷羽的出現(xiàn)無疑是特殊的。 同門師兄弟對他大多崇拜,司桷羽卻不然。他們相互欣賞,培養(yǎng)默契,在這之后才感覺到交互真心的美妙。 不是一時沖動,他們經(jīng)歷過時間和生死的考驗,能為對方用身體擋住利刃。 就像紋絲契合的兩個半圓,給彼此帶來完整,而這份完整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謝卜山聽完氣消了一點,但酸溜溜的。 眼看司桷羽正默默跟在后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道:“什么別人代替不了,師父還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他干了什么?” 養(yǎng)個徒弟二十多年,最后被當(dāng)成白菜拱了,誰能接受! 謝卜山原本對一直照顧徒弟的男人印象不錯,可當(dāng)知道這人把徒弟人都拐跑,立場一下就換了。 謝不寧就慢慢細(xì)數(shù):“送過藍(lán)鉆袖扣一對,三百萬,一枚胸針,兩百四十八萬,衣服鞋襪配飾也是他安排的,林林總總加在一起應(yīng)該能在京市二環(huán)買套房。給我買巨幕廣告也花了上千萬——不過后來連本帶利賺回來了,其他禮物沒問價錢……” 謝卜山聽得直捂胸口:“怪不得你有錢寄回來,你怎么花他的錢呢?你們這算什么?” 越聽到后面,謝卜山越心驚寶貝徒弟是不是給人騙了。這么能花錢,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對徒弟? 謝不寧趕緊解釋:“怎么會,寄回來的錢都是我認(rèn)認(rèn)真真打工賺的,沒花他錢。” 師父略有點欣慰。 謝不寧繼續(xù)說:“要是花他錢,咱們道觀也不能是現(xiàn)在這規(guī)模。他給我的一張卡里有三個億,我尋思祖師爺有點脾氣就沒敢花……” 剛下山那會兒,就小司想方設(shè)法炒股給他五萬,祖師爺都特有立場地讓他失財了,謝不寧哪敢拿三個億試探。 “……” 三個億,謝卜山差點沒心臟抽搐。 他一噎,“那我還得夸你是吧?” 謝不寧正色道:“師父,我知道你擔(dān)心什么,我們經(jīng)過認(rèn)真考慮才決定在一起。我也知道你擔(dān)心我吃虧,但是除了你,他是這世上第二個不會讓我受傷的人,我相信他?!?/br> “……” 謝卜山一時無言,看樣子,徒弟是鐵了心的。 謝不寧:“我們之間也沒有潛規(guī)則,等有機(jī)會會考慮向外界公開。這條路有很多非議,我不怕,他也不怕?!?/br> 不知何時,司桷羽已無聲地走到他身邊,與他十指相扣。 雖然無言,平靜無波的眼神卻傳達(dá)著堅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