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妻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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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告訴他,水滴石穿,他原是打算這般做的,也下定了決心。 哪知當一日小廝便漏了陷。 大抵老天爺都在跟他為對。 到目前為止,苦rou計是唯一能讓崔沁松一松口的法子,只是不論有心或無意,遇多了也不好使。 譬如此刻,崔沁卻是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崔沁靜靜聽他說完,面上不曾起漣漪,心中卻是焦灼,他傷得不輕,她何曾好過,可他這般纏著她,也不是辦法,略坐了一會兒,她起身去了內(nèi)室,片刻折身出來,將一千兩銀票遞至他眼前,溫聲道, “勞你剛剛替我擋了燙水,我無以為報,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受罪,這是我身上僅剩的銀子,你拿去買些補品,時辰不早了,你吃完我便著人送你下山,好生養(yǎng)著,你是首輔,日理萬機,莫要耽擱朝政?!?/br> “你剛剛說你做什么都是錯的,其實不是,喜歡一人時,他什么不做都是好的,不喜歡時,他做什么都是多余。” 暮雨瀟瀟,四瀨俱靜,她的聲音如珠玉一般清晰敲在他耳郭。 慕月笙臉色漸漸發(fā)白。 第36章 心尖任她馳騁 雨聲漸消, 滿桌的菜肴已涼透,崔沁不知枯坐了多久,身子麻了, 手也僵了,她出神盯著那張不曾動過的銀票,確定那道身影已經(jīng)消失許久, 繃緊的下頜方才舒緩下來,她僵悶的胸膛總算是透出一口氣。 她的心像是冷掉的茶水, 冰涼冰涼的, 還帶著一股澀味, 她一向是溫和的, 這輩子都不曾對誰惡語相向, 這還是頭一回說出這般過分的話。 慕月笙說對她束手無策,面對他頻頻相護, 她又何曾能從容轉(zhuǎn)身?只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得已才傷他罷了。 門吱呀一聲, 宋婆子推門進來,瞧見一桌子菜沒動, 眼眶漸漸濕潤。 “姑娘....”她哽咽著走了過來, 攙住崔沁跌撞的身子, 崔沁扶著腰緩緩挨著塌邊坐下, 復又覺得乏力,慢騰騰地擠掉鞋襪, 柔軟的腰肢兒跟被抽了筋似的,軟趴趴的就這般縮到了被褥里。 宋婆子瞧著她這般模樣,心里也難受得緊,支著身子立在一旁默了許久, 終是忍不住勸道, “姑娘,國公爺傷得極重,走的時候都不那么穩(wěn)當,老奴說句不當聽的話,他堂堂首輔,做到這個份上已是無人能及,可見是真心想跟您好,您總不能真的一個人過下去吧,除了國公爺,誰還能這般對您好.....” 云碧在這個時候端著一碗熱粥掀簾而入,俏生生接過話茬, “誰說沒人對我們姑娘好,那陸世子也不差呀,他都能跑去太后跟前求婚,還不介意我家姑娘和離的身份,這才是一片赤誠呢!” 宋婆子語塞,也不再扯這話頭,從她手中接過粥碗,朝床上的崔沁努了努嘴,“快些將姑娘攙起來,累了一日不吃點東西怎么成?” 云碧彎著腰去扶崔沁,才碰到她的胳膊,頓覺不對勁,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驚得回頭, “嬤嬤,姑娘發(fā)熱了!” 一時二人驚得團團轉(zhuǎn),打水的打水的,請大夫的請大夫,忙到深夜崔沁退了燒給她擦了身子方才歇下。 雨后初晴,晨曦光芒萬丈,天漸漸熱了起來,崔沁還是覺得有些冷,裹著條薄毯窩在后院秋千上沐浴著陽光,雖是不再發(fā)燒,卻是精神懨懨的,提不起勁,午膳只用了一小碗粥,便靠在秋千上閉目養(yǎng)神,真真是捂出一身薄汗,換了一身衣裳才覺得干爽。 云碧就坐在秋千下的錦杌上做針線,她手極巧,會做一些香囊荷包之類,先前送了些去街上賣,偶爾也能兌幾個銀子,云碧說是要貼補書院,被崔沁笑著拒絕了,她替她收了起來是打算給云碧當嫁妝銀子用的。 不多時,聽見山門下傳來嗡嗡的喧嘩聲, “云碧,外面是怎么回事?” 云碧頭也沒抬,認真別著線頭,“科考結(jié)束啦,定是街上有士子游街玩鬧,姑娘莫管?!?/br> 崔沁皺著眉聽得不對勁,“不太像,再者,咱們燕園一帶能參加科舉的鳳毛麟角,不可能鬧得這般兇,你且去瞧一瞧,莫不是來書院鬧事的?!?/br> 云碧聞言立即放下針線盤,飛溜溜往山下跑。 午后科考結(jié)束,學子從國子監(jiān)蜂擁而出,滿大街歌舞升平,熙熙攘攘。 原先這一切與燕山書院無關(guān),卻不知怎的,大約是午時一過,便陸陸續(xù)續(xù)有人涌入燕山書院跟前,朝著燕山書院熱議紛飛,劉二和陳七跟個門神似的,擋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靠近。 漸漸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不少人敲鑼打鼓云聚書院前,更有甚者,直接弄了道錦幡扯在書院門口,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幾乎是人聲鼎沸,萬人空巷。 云碧悄悄從山門往外探出一個頭,瞧見這架勢唬了一大跳,待問清楚里情,驚得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愣了好半晌,方滿頭大汗朝翠竹居跑, “姑娘,出事了!” 云碧沿著石階跑至崔沁跟前,氣喘吁吁,俏白的小臉紅彤彤的,嬌艷若桃,嘟噥著咽下口水,再次道, “姑娘,出大事了!” 崔沁聞言扶著秋千便站起了身,凝眉道,“什么事?” 見崔沁臉色凝重,云碧立即搖著頭,大口大口呼吸著氣,抬手給自個兒扇風,“不是,不是,是大喜事,大喜事呢!” 崔沁捂著胸口松了一口氣,蹙眉瞪她道,“什么事,快說!” “姑娘,您那日在大報恩寺說的那個什么蠻夷論....猜中了今年科考策論題!” 崔沁聞言杏眼瞪圓,驚得滿目駭然,失聲道, “怎么可能?” “就是呢,科考一結(jié)束,那日在大報恩寺聽講的學子們紛紛涌來咱們書院,將您是夸得天上沒有,地上無雙,現(xiàn)在底下煙花炮竹燃了一路,連街頭巷尾的百姓都圍了過來,朝您磕頭跪拜,說您是文殊菩薩轉(zhuǎn)世呢!” 崔沁怔愣了神,好半晌都緩不過勁來,她局促地捏著手帕絞來絞去,直到摸到了鬢邊的汗珠兒,方回神過來,眼底漸漸現(xiàn)了喜色, “真....真的嗎?”便是那病也好了大半。 云碧喜得蹦到她跟前,將她抱在懷里,“姑娘誒,我的祖宗誒,若是因著您遠見卓識,那日在大報恩寺的學子們能得個好名次,是大功德啊,今后日日都有人惦記著您的恩情,待那些學子他日功成名就,成了朝廷棟梁,在整個京城,您可以橫著走啦!” 小丫頭興奮地手舞足蹈。 崔沁搖頭失笑,漸漸平復心情,嗔怒道,“你呀...想的可真周全!” 只是突然間她想起什么,她臉色驟然晴轉(zhuǎn)陰,俏臉拉得老長, “不對....” 慕月笙那日也在大報恩寺,他親口夸贊她有見識,他又是當朝首輔,會不會是他聽了她那番言論后,出的這題? 一想到這個可能,崔沁的心瞬間跌入冰窖,怒意與后怕在她腦海交織成一團亂麻,她顧不上身子不適,踉踉蹌蹌跑回翠竹居,換了一身出門的衣裳,厲色吩咐云碧道,“快去側(cè)門悄悄套一輛馬車,我們?nèi)フ夷皆麦?!?/br> 云碧不知其里,卻還是乖巧將馬車安排好,崔沁交待宋婆子守好書院,只悄悄喊上劉二趕車,急匆匆奔往皇城。 崔沁挨著車壁靠著,眼神沉沉,如陷入深淵似的,黑漆漆的,漾不出一絲光亮,原先她不敢往這一塊想,只因慕月笙近來舉動有些過火,連易容待在她身邊當小廝的事都能做得出來,仗著自己出科考題,給燕山書院揚名仿佛也可能。 身邊的人都是他安排的,燕山書院怕也是因他之故才能被她一介孤女所租,如今想一想,或許連那字帖也少不了他的干系。 她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暗中襄助而成。崔沁不僅沒法感激他,反而有一種深深的挫敗和無力。 他到底要怎么樣,眼巴巴討好他時,他不屑一顧,如今一別兩寬,他卻纏著她不放。 一旦百姓知道她與慕月笙的關(guān)系,是不是會懷疑是慕月笙泄題之故? 泄題按律當斬,哪怕他能逃脫罪名,屆時他遺臭萬年,她也名聲敗盡。 他怎么會做這般糊涂的事! 崔沁眼淚簌簌撲下,一路心急如焚,滿腔怒火積蓄只待開閘。 只是行到半路,她猛地想起昨夜二人說過的話,登時喝了一句, “停車!” 劉二原是飛速朝皇城奔馳,被她這么一喚,立即勒緊韁繩,馬蹄登時騰空一躍,發(fā)出一腔嘶鳴,崔沁和云碧雙雙跌落在地,崔沁因護著云碧,纖細的手腕被撞到了一角,疼的她眼淚差點迸出來。 “姑娘!”云碧嚇得連忙將她扶起來。 崔沁無心在意這點小傷,而是掀開車簾往外瞄了一眼,只見右側(cè)前方小巷子口有一間茶樓,她躬身出了馬車,吩咐劉二道, “你將馬車停在茶樓下,騎馬去皇城見慕月笙,問他兩句話,其一他是不是今年的主考官,其二,今年的策論題是不是他出的。你速去速回,我在茶樓等你回復。” 冷靜下來后,崔沁并不打算再見他,只等問清楚底細,再做打算。 主仆二人匆匆下了馬車,目送劉二遠去后,方進了茶樓,擇了二樓靠窗一處雅間候著。 劉二自然知道崔沁在擔心什么,一個不留神可是掉腦袋的大罪,他不敢耽擱,幾乎是奮力奔馳,不消片刻抵達皇城,在宮門口尋著一侍衛(wèi)塞了點銀子,叫他給葛俊帶話。 那侍衛(wèi)見是尋葛俊的,定是慕國公府的人,哪里敢收銀子,笑呵呵推了回去,徑自替劉二回話去了。 劉二在宮門口等得心急如焚,須臾瞧見葛俊屁顛顛跑了出來, “劉二,你怎的來了?是奉夫人之命來尋爺?shù)模俊?/br> 劉二滿臉苦笑,“夫人叫小的給爺帶兩句話,你可方便捎我進去?” 葛俊見劉二臉色不對勁,扶額思忖片刻,問道:“夫人何在?” 劉二將崔沁急匆匆出門又在半路下了馬車的事給說了。 葛俊瞇了瞇眼,便知崔沁其意,只是他到底是慕府管家,腦筋比劉二要活絡,昨夜慕月笙回來是怎么光景,他到現(xiàn)在還記得,形銷骨立,垂眼時眼底是無邊的苦澀,他跟了慕月笙二十年,這輩子都沒見他這般難受,二人定是起了大齟齬。 眼下不管崔沁是因何故來尋慕月笙,這都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略一思量,葛俊計上心頭。 “你且在此處候著,待會爺出來,你不許說半個字,只說夫人在茶樓等他,可明白了?” 劉二愣住,崔沁只是叫他來問話,并不打算見慕月笙,他這般做是背主.....算了,還有什么事比撮合兩位主子重要,劉二把心一橫,猛點頭,“我明白!” 葛俊火急火燎奔到內(nèi)閣政事堂,將圍在此處的官員給撥開,滿臉喜色跨入門檻,朝端坐在案后專心處理文書的慕月笙道, “爺,夫人遣了劉二來,說是在陳家巷的茶樓等您,瞧著仿佛有要事?!?/br> 慕月笙一愣,幾乎是不可置信從一大摞文書中抬眸,一貫清冷的眸眼也盛滿了疑惑。 崔沁要見他?怎么可能? 葛俊因著太過興奮,眼巴巴的來報訊,一時也沒刻意壓低聲音,以至于一院子的官員都聽了個清楚。 滿朝文武都知道慕月笙被崔氏女和離了,首輔大人不僅沒有惱羞成怒,瞧著好像還挺惦記著人家的,瞧瞧,都和離了,身邊人還一口一個夫人,可見慕月笙是不打算袖手。 既是人家夫人主動來尋,誰還敢這般沒眼力勁?只怕再待下去,慕月笙還會找由頭發(fā)落他們,于是某個膽大的帶了頭, “首輔大人,下官這個事不急,您大可去赴約了再回來批閱....” “是是是,我們工部這筆銀子也不著急,等您得空了再批復....” 原先火急火燎的眾臣,揩著汗三三兩兩開始退散。 慕月笙略有些無語,淡聲吩咐,“把文書都留下,今夜我會批閱,明日晨起來拿!” 眾臣一窩蜂將文書撂下,隨后又魚貫而出。 待人走光,慕月笙撩眼問葛俊,“她人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