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點澀情。

    但江老師應(yīng)該不會想到那里去吧。

    于是凡澄郁暗戳戳地叉開話題，車子繼續(xù)往前騎, 終于到了燒烤店門口。

    停了車, 兩人走到店里，雖然還沒放學(xué)，但來吃燒烤的人卻不少，基本上都是些下了班的人，大多數(shù)是老回頭客了。

    江老師，快進(jìn)來。凡澄郁帶著她朝里面坐, 害怕等會兒遇到晚自習(xí)放學(xué)來的學(xué)生。

    兩人選擇了最里面的角落, 背對著大門, 避免被學(xué)生看見。

    江老師, 來這里吃過嗎？

    江緒渺搖頭, 從來沒來過。

    這就在你家樓下??！我給你介紹下，這家店在我們這附近很火的, 開了十幾年了, 從我小時候開到現(xiàn)在，你定要嘗嘗。

    凡澄郁拿起菜單, 開始點菜，她問江緒渺喜歡吃什么，江緒渺說除了魚腥草，其他都可以。

    看來我們口味很相似, 我也不喜歡吃魚腥草！難吃！說話時，凡澄郁蹙起好看的眉頭，看起來是真的討厭魚腥草了。

    看著凡澄郁的眉眼，江緒渺臉上的笑意止不住蕩漾開來，說：不喜歡吃魚腥草，是因為喜歡的人也不喜歡吃。

    凡澄郁拿著筆的手頓了頓，心里溢絲酸溜溜的感覺，那醋都快冒出喉嚨了，所以說話時的語氣也有點怪怪的：嗯想不出，江老師會喜歡怎樣的人。

    江緒渺眼波流淌，看著凡澄郁的臉，目光沒挪開，像是在喃喃自語，也像是在回答凡澄郁的問題：她啊，我覺得她是最好的了。

    那你現(xiàn)在還喜歡她嗎？凡澄郁覺得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自顧自低頭繼續(xù)選菜了。

    接著，耳邊傳來極其柔和的聲音：喜歡。

    她的回答像是無法捕捉的風(fēng)，從凡澄郁耳邊溜走，卻被很難被忽視，心里堵塞得難受，是羨慕的，那個人能夠被她喜歡。

    凡澄郁抿唇，心里的失落感蔓延，但還是不愿顯露，將菜單遞給江緒渺，你看看這些菜夠不夠？

    江緒渺的注意力好像不在這上面，草草看了眼菜單，說：可以，就這些吧。接著將菜單遞給了老板，老板為兩人分別倒了杯白開水，讓她們先喝喝。

    江緒渺拿起水杯，輕輕抿了口，她見凡澄郁盯著桌面，全程不怎么說話，好像悶悶的，和剛才判若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該不該問呢？江緒渺有點猶豫。

    問吧。

    于是放下杯子，輕輕咳了聲，凡澄郁回過神來，言語抱歉：對不起啊江老師，剛剛走了個神。

    嗯嗯，沒事。江緒渺吸了口氣，心情緊張，但還是問出來了：你呢？凡老師？

    嗯？我什么？

    你和你男朋友怎么認(rèn)識的？

    凡澄郁臉懵，男朋友？我沒有啊。凡澄郁心想，我不僅沒有男朋友，我對男朋友也不感興趣。

    嗯？你沒有么？江緒渺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目光里像是填滿了難以言說的光澤。若是細(xì)細(xì)觀察，會發(fā)現(xiàn)那種光澤是掩飾不住的快樂。

    凡澄郁也看到了，嘟噥道：江老師，你好壞，你怎么在笑？

    江緒渺噙在眼里的笑收斂了下，說：我在笑？我沒有。

    再次看江老師時，發(fā)現(xiàn)她的確沒在笑了。

    她把白開水推到凡澄郁面前，說：你喝口吧。

    嗯。

    所以上次來學(xué)校門口接你的那位？

    凡澄郁點頭，嗯，是我哥。

    哦哦，還挺高挺瘦的。江緒渺只是隨口提，表示禮貌，總不能說她對凡濤第印象不太好吧？

    而凡澄郁聽了，又是另番意思了，江老師這是在變相夸凡濤帥？不可以！?。?/br>
    江老師啊，我跟你說啊，我哥他其實平常挺不修邊幅的，你別被他那天的外表蒙蔽了雙眼。沒和他相親其實是對的，他的心思都在他的蝦田里了，和他在起你不會幸福的！凡澄郁口氣說完，拿起杯子喝了口，掩飾自己的慌張。

    內(nèi)心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凡濤，但能拆對是對，總不能讓她成為自己嫂子吧。

    再說了，江老師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想到她有喜歡的人了，凡澄郁就...嗚...心痛！

    老板！來兩瓶啤酒！

    江緒渺驚愕，凡老師愛喝酒？

    不愛喝，但現(xiàn)在想喝。

    那你可不要喝太多。

    老板拿啤酒來時，順便把燒烤上桌，那燒烤雖然撒了辣椒，但江緒渺決定嘗嘗，畢竟是凡澄郁推薦的，總得試試。

    挑了串土豆，吃起來是脆脆的，但又不同于薯片的那種脆，外脆里軟，味道的確是不錯，孜然和辣椒的量剛剛好，不是很辣，但很香。

    凡老師，真的不錯。江緒渺側(cè)目，發(fā)現(xiàn)凡澄郁在喝酒，驚覺：誒？凡老師，你怎么開始喝酒了？

    才十幾秒的功夫，凡澄郁已經(jīng)杯啤酒下肚，江緒渺看她時，已經(jīng)是第二杯，速度太快了，咕嚕咕嚕像喝水樣。

    江緒渺趕忙攔她：不是來吃燒烤的嗎？怎么光顧著喝酒了。

    凡澄郁撇嘴，想喝。

    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嗎？

    凡澄郁嘴巴撇得更低了，是。

    江緒渺放下手里的竹簽，只手放在凡澄郁的背脊上，輕輕拍了下，柔聲道：怎么了？跟我說說？

    感受到背上的手來回摩挲著，凡澄郁全身都抖了下，仿佛電流從后往前跑，發(fā)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她僵住背脊，說話的語氣也僵了：就是不開心了，沒有原因。

    啊怎么會這樣呢？

    凡澄郁眼睛瞇了下，腦袋有點小暈。她壓根不會喝酒，基本上是杯倒，更何況是剛剛喝了兩杯。

    江緒渺看著她潮紅的臉，突然有點慌張，啊這...

    凡老師，你不會喝醉了吧？世界上真的存在這種人嗎？沾酒馬上醉的那種。

    這時凡澄郁還能回答問題，只手撐著腦袋，嘴里小聲嘟噥：我沒醉，我只是暈。

    看這架勢好像有點嚴(yán)重，凡老師，我送你回家吧？趁著你還沒倒下，我送你回家。

    凡澄郁咧嘴笑道：好啊。

    那你家住哪？

    凡澄郁開始唱歌：我家~我家住在黃土高坡~

    江緒渺：？

    情況不容樂觀！

    老板結(jié)賬！我們打包！

    刻不容緩，等會兒學(xué)生就要下課了，看著凡澄郁在這里唱黃土高坡那可就尷尬了。好在這里就在家樓下，要回去也快。

    江緒渺拍了拍凡澄郁紅通通的臉蛋，拉著她起身，走吧，凡老師，去我家吃。

    凡澄郁開始吐字不清：你家...你家近還是我家近？

    老板把食物打包，遞給江緒渺，看著凡澄郁的樣子，樂呵呵說：這姑娘看來是滴酒不能沾，我老婆也是這樣，喝杯馬上醉。

    江緒渺無奈笑了下，她要是知道凡澄郁喝酒這么菜，剛剛定制止她。

    那我們先走了。

    老板熱情：需要我用摩托車送你們嗎？

    不用了，家就在對面，謝謝。

    從燒烤店出來，江緒渺左手提著打包盒，右手扶著凡澄郁。她走路還是能走的，就是要亂走，東走幾步，西走幾步，腳步有點虛浮，嘴里嘰里呱啦不知道說些什么。

    凡老師，這邊。江緒渺攬住她的胳膊，帶著她朝小區(qū)的后門走去。

    凡澄郁迷茫，感覺自己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在走迷宮。

    江老師，我們?nèi)ツ?？去黃土高坡嗎？

    江緒渺臉上露出復(fù)雜的表情，鼻腔里哼出：...嗯。

    路過小區(qū)的綠化帶，繞了幾個圈圈，終于來到1單元樓下。半拖著凡澄郁，發(fā)現(xiàn)她明顯比剛才更醉了，幾乎整個人都靠在江緒渺的身上。

    兩人好不容易走進(jìn)電梯，凡澄郁對于這種失重感感到不安，可憐兮兮問：江老師，我們在哪里？

    江緒渺拍拍她，安慰：我們在黃土高坡，我們上坡了，上坡了。

    凡澄郁縮了縮脖頸，說：我害怕。

    江緒渺持續(xù)安慰她：別怕，馬上就到了。

    中途電梯叮了聲，停在了8樓，站在外面的人沒進(jìn)來，應(yīng)該是某位老師的家屬要下樓，挺壯的。

    電梯門又合上了。

    嗚嗚嗚，江老師，剛剛那是什么？好大只怪物

    江緒渺抿唇，憋住不笑。為什么喝醉了的凡澄郁這么萌？？？

    凡澄郁邊說話，身子邊朝江緒渺懷里靠，江緒渺順勢摟著她的腰，聲不吭，依舊沒回答她的問題。

    耳邊還是凡澄郁的嚷嚷：江老師...我頭暈，這坡好陡。

    江緒渺摟著凡澄郁腰的手緊了些，兩人幾乎緊密無縫地靠在起。

    心臟砰砰直跳，這樣親密的接觸還是第次，雖然是凡澄郁喝醉了的情況下。可江緒渺卻忍不住貪心，不想放開她，心里覺得這樣放肆次也好，也許以后再也沒有這種機會了。

    很快抵達(dá)18樓，凡澄郁的嘴里還在嚷嚷著，江緒渺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到了，跟著我走，我?guī)氵M(jìn)去好不好？

    凡澄郁小臉紅，帶著傻笑，說：那你抱我好不好呀？

    江緒渺愣住，喉嚨不經(jīng)意滑動了下。

    這種要求，她可沒法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鍛煉江老師臂力的時候到了！

    第20章

    確定要我抱你？

    凡澄郁沒說話, 腦袋昏沉的程度讓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zhuǎn)，只想找到一個支撐點，于是整個人都靠在江緒渺身上。

    江緒渺見她不說話, 接了句：那我就不客氣了。

    將燒烤盒子放在地上，這個時候還吃什么燒烤。騰出兩只手, 一只手勾住凡澄郁的腿，另一只手穿插過她的上肢, 稍稍使勁, 一個橫抱將凡澄郁抱了起來。

    凡澄郁不重，九十多斤，但江緒渺畢竟沒有抱人的經(jīng)驗，臂力不足，九十斤對她來說已經(jīng)很重了。

    可現(xiàn)在抱著的人是誰，是凡澄郁啊, 就是斷了骨頭也得把她抱回家。

    江緒渺湊到凡澄郁耳邊說了句：摟緊我。

    溫柔的氣息淌過凡澄郁的耳垂, 只覺得癢癢的, 她照做, 雙手攀上江緒渺的脖頸, 摟緊了她，腦袋埋在她頸窩之間, 嗅著屬于江老師的氣味, 香香的，甜甜的, 于是腦袋更暈了。

    其實從電梯到門口也就幾步的距離，江緒渺把人抱到門口，沒松手，靠在墻上借力, 摸出鑰匙開了門，關(guān)門以后，覺得手臂的力量不支，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直接朝臥室的方向走。

    好不容易到了床邊上，把凡澄郁放在床上，對方開始不老實，手動腳也動。

    江緒渺摁住她的雙腳，別動，我給你脫鞋。

    接下來還真沒動了，乖乖躺在床上，宛如一只風(fēng)干的咸魚。

    脫了鞋，江緒渺替她擺正躺姿，摸了下她的額頭和臉，都還挺燙的。

    你等等，我給你擦擦。

    拎起床邊的鞋，干凈的地板上沾染了一些灰塵，可江緒渺不介意。出來將鞋放進(jìn)鞋柜里，覺得手臂酸酸的，果然還是缺乏鍛煉。

    這應(yīng)該是自江緒渺懂事以來，第一次主動讓別人睡她的床。以前總是覺得臟，覺得不習(xí)慣別人的氣味，可此刻心里卻覺得甜蜜，就算她身上有酒味也好，有燒烤煙味也好，都沒有關(guān)系。

    走到客廳的時候，唇角的笑蕩漾開了，心里一陣暖意流淌而過。

    接著到衛(wèi)生間，拿了一張干凈毛巾，浸了水，到房間里去替凡澄郁擦臉。

    屋子里沒敢開吊燈，害怕打擾到她睡覺，只開了一盞小夜燈。江緒渺坐在床沿，輕輕替凡澄郁擦拭，從臉到脖頸，以及太陽xue到后耳廓，每一寸肌膚都細(xì)致入微。

    她的肌膚白里透紅，尤其是耳后的部分，瑩白光滑，讓人產(chǎn)生一點觸碰她的欲念。沾了水的毛巾擦拭過后，肌膚變得更加水潤，在橘色光暈的照耀下，增添了一份引誘。

    不要多想，江緒渺這樣告訴自己。

    只是同事，江緒渺在內(nèi)心又強調(diào)了一遍。

    可是真的很誘人啊，特別是她睡著的樣子，帶著一點讓人想入侵的蠢動。

    煎熬著，只是毛巾接觸到凡澄郁，盡量保持肢體接觸的情況。

    擦完過后，江緒渺坐著，有點想觸碰凡澄郁的臉，雖然想碰，但又不敢動，只敢看。

    凡澄郁睡著的時候，臉上又多了一份稚氣，也許是因為她的皮膚又白又滑，臉上沒有一顆痘，很干凈，所以總給人的感覺很年輕，有種她年齡很小的錯覺。

    江緒渺仔細(xì)觀察，她發(fā)現(xiàn)凡澄郁閉著眼睛時，睫毛顯得更狹長，鼻梁很挺，但卻不凌銳，顯得女性又清秀，再看她的唇，雙唇飽滿，是看起來就很好親的類型。

    咕嚕。

    江緒渺喉嚨滑了一下。

    咕嚕。

    又滑了一下。

    眼神逐漸焦灼，理智在提醒她，不要看了不要看了！可是心里又舍不得，因為這樣的機會難得，應(yīng)該是沒有下一次了。

    最終還是伸手，指尖在她的眼睫上碰了一下，細(xì)密的睫羽與指腹相觸的感覺，是一種很奇妙的觸感。

    這種感覺在提醒著江緒渺，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躺在她身邊的這個人，就是心心念念了多年的人。

    正入神時，突然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江緒渺心虛，一秒收手。

    震動的來源是凡澄郁的褲兜?？礃幼邮怯腥私o她打電話了。

    江緒渺小心翼翼摸出手機，拿到外面陽臺去接。